可還沒等他消沉多久,他就碰到了一個可怕的家伙。
牧逞的脖子上的繃帶纏了好幾層,估計是醫生怕他把傷口裂開,牧逞看向裴情的眼神依舊狂熱又邪性,像是看見獵物的饑餓野獸,又透著一股把牧逞抽筋剝皮的兇狠!
他大步走向裴情,眼神越來越邪獰。
裴情看見他,全身就控制不住地僵硬。
假如舅媽只是他童年那微不足道的陰影的話,此時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現在人生中災難性的巨大障礙!
但裴情還是很會偽裝自己,他走到了一個人少的小路口,然后像是引著男人過來一樣,微笑地看著他。
眼看著這個可怕的男人仿佛上勾的野獸一樣大步走向自己,當聞到牧逞那獨特的男性體味時,裴情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被殘忍侵犯的那一夜。
裴情的臉頰有些蒼白,但他依舊維持微笑地說,“同學,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牧逞聽著他裝模作樣公事公辦的口氣就極其不爽!
咬牙切齒地道,“老子找你聊聊屄的事。”
裴情剛開始還沒聽懂,但很快,他的俊臉因為強烈的屈辱漲紅,他看了眼四周,強笑道,“就因為我咬了你一口?”
沒想到牧逞惡狠狠地道,“沒錯!你咬得老子歇了三天,老子也要搞到你住院!!”
看著這個狂犬病犯了的可怕人物,裴情緊張地咽了咽唾沫,他知道牧逞的瘋狂和變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有時裴情還挺羨慕牧逞,這個王八蛋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并且不畏懼別人的目光。
裴情自問情商很高,對任何人都有他獨特的處事方式,但唯獨對這個暴戾扭曲的變態卻毫無辦法。
裴情只能委曲求全地對牧逞妥協道,“牧逞同學,那天只是個意外。”
我就當被瘋狗咬了!
裴情在心里如是說著。
牧逞卻齜著他鋒利的虎牙,獰笑道,“你覺得是意外,老子不這么認為。”
裴情笑容漸漸收斂,強忍怒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見裴情終于不笑了,牧逞的心里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意,他望著眼前脫去假面具,面露憤恨的裴情,貼到他的耳邊,邪氣滿滿道,“老子又想操你了。”
“你妄想!”裴情厭惡地后退幾步,冷冰冰道,“上次是我被你這個變態騙到了那里,這次,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如果你不想以強奸同性罪被抓進監獄的話!你最好滾遠一點!!”
看著徹底爆發怒火的裴情,看著他俊美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生氣,牧逞竟粗喘著,貪婪又色情地望著裴情,男人甚至肆無忌憚地嗅聞著裴情發絲間和脖頸間那干凈清爽的氣息,仿佛一個癡漢變態。
裴情被牧逞逐漸狂熱的眼神嚇到,他恐懼又厭惡地想要遠離男人,卻被這個力量大到嚇人的混蛋一把抱住了身體。
“你!你放開我!!你這個垃圾變態!!!”
牧逞卻緊緊地抱著比他矮上一頭的俊美男人,喘息著注視他憤怒的臉頰,那緊緊蹙起的眉頭,充斥恨意和恐懼的狹長雙眸,裴情似乎很少表露憤怒,他連呼吸都是紊亂的,在這個變態的情敵懷里,激烈恐懼地起伏著胸腔。
牧逞卻宛如鐵鉗般的緊緊禁錮著他,讓裴情根本無法動彈,他感受到這個變態男人鼓脹的褲襠時,他的脖頸驟然通紅,屈辱和悲憤讓他掙扎的越發劇烈!
“你他媽放開我!!!”
直到牧逞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
 當聽到這句話,裴情驚愕地瞪大雙眼,四肢像是沒了知覺,竟瞬間停止掙扎。
“你……你怎么會!”
“你也是孤兒?你還被你表哥砍進了醫院?你舅媽虐待過你?哈哈哈多么有趣的家庭!”
裴情聽著牧逞幸災樂禍的聲音,卻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牧逞原本還想說下去,卻發現此時的裴情開始不對勁,他俊美的臉龐慘白到極點,當聽到某個字時,裴情居然神經質地哆嗦著,淚眼也變得開始空洞。
“不……不要說了……不……不……”
牧逞感覺到裴情的痛苦,竟意外地沒有再說下去。
等過了很久,裴情才緩過來。
他沒有再掙扎,木木呆呆地在牧逞的懷里,直到午休鈴響起,裴情才想起要去找小橘,嘶啞道,“你放開我,等我上完課,我……會滿足你。”
牧逞當然知道裴情的意思。
男人看著這個總是假笑的小白臉此時充滿絕望的祈求自己,牧逞竟意外地放開了他,但沒等裴情踉蹌著要走,卻被牧逞叫住。
裴情恐懼地看著這個變態的男人,以為男人又有什么花招要折磨他,卻聽他懶洋洋道,“先陪老子吃飯。”
裴情的生命之光就是小橘。
在他十歲的時候,他在舅舅家寄人籬下,吃不飽穿不暖,不光被虐待,還……
那時的裴情很絕望,他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依靠。
直到他又一次挨打了,一邊絕望地痛哭著一邊來到一個廢棄的小操場上,在那里,原本想要自殺的他遇到了他生命中最璀璨也最絢爛的光。
那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男孩比裴情矮一頭,有點營養不了的樣子,但眼睛大大的,嘴唇紅紅的,樣子跟女孩子一樣。
當時裴情從看見這個男孩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什么叫做一見鐘情。
裴情很喜歡男孩,男孩也非常喜歡裴情,他們總是在一起玩耍,在一起互訴心事,裴情把自己的痛苦都告訴了男孩,男孩雖然不太懂,但卻會學著大人的模樣安慰他說你要用微笑去打敗所有的壞人!
男孩的話雖然很天真也很幼稚,但裴情卻仿佛刻入了骨子里一樣,記到了現在,他也一如男孩說得那樣,一直用微笑掩藏自己的痛苦和過往,以假面示人。
然而分別的時間很快,有一天,男孩哭著跟裴情說,他其實是孤兒院的孩子,他是偷跑出來跟裴情見面的,他還跟裴情說,他的媽媽來接他了,還要裴情也跟他一起走!
裴情望著男孩,卻默默地搖搖頭,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只能有一個媽媽,別的媽媽是不可能真心對他的,就像他的舅媽一樣。
男孩見裴情不肯走,哭著拉裴情的小手,最后留給了裴情一個石頭花,還跟他說,“我叫小橙子,小哥哥,你以后一定要來找我……”
裴情聽著男孩的話,微笑著擺手告別,但等男孩走了很遠后,為微笑才變成扭曲的痛苦,那瘦小的身體哭著蜷縮在地上。
而小橙子這三個字也永遠記在裴情的心里。
當然裴情是幸運的,他果真找到了他幼時就喜歡的命定之人。
那就是小橘。
裴情發現,小橘也是在海棠孤兒院長大,也是被好心的失獨阿姨領走。他也正好叫小橘,跟橙子是一個意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童年記憶的模糊,小橘竟然對這段跟陌生小哥哥的過往卻記不太清了。
但無論是小橘的容貌,小橘的性格,小橘的身世都跟童年的男孩極其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