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愫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掛著吊瓶,鼻間插著氧氣。
周圍沒有一個人,何愫麻木地想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當想起那杯心頭血時,何愫立刻驚慌地四處尋找起來,甚至將掛水的針頭都生生拽掉。
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和醫生走了進來。
男人看見何愫醒來,原本是驚喜,但很快,發現他滿手鮮血,又在神經兮兮地找著什么,怒火驟然升起,竟粗暴地將何愫揪起來,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他媽真的想死嗎?!”
何愫這才注意到男人的存在,他恍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像是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男人也不給他發愣的機會,一把將他打橫抱起,抱到了床上。
何愫就這樣任由男人將他抱到床上,但很快,他又神經質地抓住男人的手,顫聲道,“我的血……我的血在哪里……求你了……幫我找我的血……”
男人臉色難看地看著這樣的何愫,道,“血在我這里,那玩意……也在我手里。”
何愫聽到這話,終于安心一些,喃喃著,“我需要這些……求你別扔掉……不要扔掉……”
男人還想說什么,看見護士走過來,病弱的何愫閉上嘴,任由護士給他滿是鮮血的手背消毒,重新扎針。
而醫生囑咐幾句就離開了。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男人和病床上的何愫。
何愫坐在床頭,恢復理智的何愫似乎變得越發拘謹緊張,平日里蒼白的臉頰更是毫無血色。
他低著頭,怯懦道,“那兩杯東西……可以……給我嗎……”
何愫的聲音很小,充滿了最卑微的哀求。
男人望著病床前虛弱的何愫,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頰,又想起了醫生的話,何愫曾患有某種精神類疾病,幾年前有過問診記錄,他這次所做的自殘行為,醫生道,或許就是為了那個他經常照看的女孩。
男人沉默地聽著,臉色暗沉無比,他早就感覺到何愫根本不喜歡他,跟他做愛似乎只為了得到他的精液。
這個理由當真是匪夷所思,但對于患有精神疾病的何愫來說,又是那么正常。
此時何愫的胸口被繃帶緊緊包扎著,但無法想象的是,這個瘋子居然會瘋狂到用刀插入自己的心口,要不是護士及時出現,離心臟只差了一厘米的距離,或許男人看見的將會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一想到這個,男人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和心痛感。
男人猛地攥緊拳頭,許久,將兩杯液體從口袋里拿出來,遞給了何愫。
何愫一看見自己千辛萬苦才攢到的兩杯藥方,立刻欣喜若狂地接過,但在接過后,何愫又看了男人一眼,那眼神說不出是什么情緒,很快,何愫低下頭,道,“謝謝你……”
男人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倆人就這么靜默地對坐著,男人感覺何愫面對自己越來越緊張,拘謹,甚至全身發抖,男人知道何愫不喜歡他,也很排斥他,竟直接站了起來,在臨走前,男人將一個信封遞給何愫,何愫遲鈍地接過,失血過多的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等男人離開后,何愫慢慢地打開信封,發現里面居然是一張銀行卡,上面寫著的密碼,是何愫的名字。
何愫在醫院呆了三天,就偷偷逃出醫院,他帶著傷,不顧自己的傷,居然又跑到海棠山腳下,索性他不用下雨爬山,又遇到了擺攤的高人。高人看見他滿身血污之氣,滿臉瀕死的慘白,看著更害怕了。
但高人還是硬撐著,咳嗽道,“你……你怎么又來了。”
何愫一言不發,只是將那兩杯藥方遞給高人。
高人看著一杯暗紅的血,一杯渾濁的精液,頭皮發麻,竟沒有接過,而是驚駭道,“你……你居然集齊了?!”
何愫默默點點頭,為了表現虔誠,何愫真的拉開衣襟,露出他已經有些滲血的胸口。
高人覺得更滲人了,但還是咽了咽唾沫,道,“很好,很好,這個藥方咳咳……”
高人還想找點茬。
誰知何愫卻主動開口了,“大師……我……”
高人看他欲言又止,反而露出好奇。
誰知這病嬌眼中露出極度的痛苦。
“這杯血……可能不能救表妹了……”
“為什么?”高人好奇道。
何愫屈辱地緊握著那杯精液,慘白的臉頰微微扭曲著,“我……”
“我……已經不是最愛表妹的人了……”
高人詫異地看向他。
“我……背叛了表妹的感情……”
高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何愫變心了。
高人一聽,竟解脫似的松了口氣。
可何愫卻像是死了一樣痛苦地捂住胸口,“差一點我就能救下表妹……我卻變了心……我真是個無恥又下賤的人……”
高人無言以對。
何愫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高人看著這個清瘦憔悴的青年在自己面前痛哭失聲,心想你把我當心理輔導師了嗎。
當然很快,何愫還是站了起來,他似乎氣色更差了,他對大師道,“大師……我該怎么辦……”
大師憋了半天,看著何愫虔誠的目光,似乎自己說什么,他都會遵從一樣。
大師想著許久,想到何愫詭異的體質,打著馬虎眼道,“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
何愫痛苦道,“表妹怎么辦?”
“自然會有有緣人救她。”
何愫欲言又止,他很信大師,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光害了那么多親人,還害了對自己最好的表妹,心里更是痛苦萬分,竟想著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何愫有了死意時,竟再次聽見了來電聲。
何愫一看,打電話的又是男人。
何愫渾身一激靈,他看向大師,大師無奈示意他接吧,何愫蒼白著臉,當著大師的面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男人暴躁地問他為什么逃出醫院,是不是跑到什么地方找死,或者找什么別的野男人要精液!
何愫被他一頓臭罵,竟含淚道,“我……我想見你最后一面……”
男人一聽最后一面,整個人都瘋了!
他一邊給何愫這個病嬌打電話拖時間,一邊瘋狂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