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諾亞心里很難受,但他卻不會說,因為他明白,如果他說出來,媽媽會更加討厭他,甚至會拋棄他。
一次,諾亞的弟弟受同伴誘惑去湖里游泳,被螞蟥蜇咬,發了高燒。
媽媽守在弟弟的床前不停地哭,不停地祈求海棠神能保佑他的孩子。
諾亞在后面看著,眼圈也紅紅的,他既為弟弟難過,也為不能為媽媽分憂而傷心。
這時,弟弟在夢里喊餓,想吃雞肉。
媽媽聽了,咬了咬牙,竟讓諾亞賣掉唯一的一只老母牛,換些藥物和食物。
諾亞驚慌地哀求媽媽,“不!親愛的媽媽,弟弟很快就會好的,請不要賣掉莎莉!”
媽媽瞪著諾亞道,“諾亞,你不聽話了嗎,你想害死你的親弟弟嗎?”
諾亞看著這樣的媽媽,知道沒有挽回的余地,可憐的青年只能含著淚,默默在屋后破舊的牛棚里牽出一只瘦弱的黑白奶牛。
諾亞叫這只母牛莎莉,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諾亞對莎莉的感情很深。
但為了能救回生病的弟弟,讓媽媽不再難過,諾亞只能牽起莎莉的繩子,摸了摸莎莉的腦袋,噙著淚往集市上走。
到了集市,買賣自由,賣什么貨物的都有,新鮮的蔬菜水果,雞鴨魚攤,有阿拉伯商人賣駱駝和漂亮華麗的布匹,還有賣一些漂亮的女仆和男仆。
諾亞被這些新奇的東西迷住了眼,左看右看,而兩旁的商人看著這個瘦弱的牽牛青年,大部分都不愿意交易,畢竟牛奶太瘦了,根本賣不出好價錢。
也有的商人將目光鎖定到了諾亞身上,諾亞雖然很瘦,但身材高挑,膚色也是貴族最喜歡的漂亮的蜜色。他的眼睛更漂亮,卷曲的長長睫毛下是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
很快,一個尖嘴猴腮的異國商人主動跟諾亞搭訕,提出給他十枚金幣,買下他的牛和他的人。
諾亞本性單純,一想到能拿到這么多金幣,媽媽肯定會高興,剛要點頭答應。
一個年邁的乞丐突然摔在他的面前。
諾亞心地善良,連忙扶起老乞丐,還對老乞丐說抱歉。
老乞丐拍了拍身上的灰,看著這個清秀消瘦的年輕人,笑道,“謝謝你啊可愛的小伙子,你真善良,愿海棠神保佑你。”
諾亞感謝地鞠了一躬。
旁邊的商人還要說什么,老乞丐道,“可愛的孩子,你太單純了,不要被世俗的惡人欺騙,這些人連靈魂都是黑色的!”
商人眼見生意被這個管閑事的老家伙攪了,罵了句臟話,氣呼呼地走了。
諾亞見商人離開,秀氣的臉蛋又蒙上一層陰霾。
“老先生,我不求自己平安,只求海棠神能保佑我的弟弟,治好他的疾病。”
老乞丐好奇地問諾亞發生了什么。
諾亞看著這個面善的老先生,便將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老乞丐聽著,混沌的老眼突然精光乍現,道,“小伙子,我來買你的奶牛怎么樣?”
諾亞看著破衣爛衫的老乞丐,小心地問,“老先生,您有錢嗎?”
老乞丐搖搖頭,諾亞失望地垂下頭。
但這時,老乞丐從打著補丁的口袋里掏出了幾顆新鮮飽滿的綠色豆子,那豆子像蠶豆,但比蠶豆更圓潤光澤,像是一顆顆翠綠色的寶石。
諾亞望著這幾顆漂亮豆子,尷尬道,“爺爺,你想用這個換嗎?”
老乞丐看著諾亞為難的樣子,笑道,“這個豆子不是一般的豆子,你夜里種下,到了第二日清晨,你會在一棵巨大的藤蔓上收貨很多很多金銀財寶,到時候你弟弟的病會痊愈,你的媽媽也不會再討厭你了。”
&nb老乞丐的話讓諾亞根本無法拒絕,他只是猶豫了幾秒,便點點頭,將奶牛交給了老乞丐的手上,還祈求道,“老先生,請您一定要照顧好莎莉,他的肉一點都不好吃,請您不要吃她。”
老乞丐笑瞇瞇地摸了摸奶牛的頭,道,“好的,我會照顧好這個姑娘的。”
諾亞接過老乞丐給他的幾粒綠豆,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懷里,隨后又對老乞丐鞠了一躬,摸了摸莎莉的腦袋,溫柔地道,“等我拿到金銀財寶,我就會把你贖回,相信我,我的莎莉。”
奶牛仿佛聽懂一般,眼角也濕潤了,嗡嗡地點著頭。
想著很快就能治好弟弟的諾亞興高采烈地回到家。
然而守在門口的媽媽看他什么也沒有拿,臉色立刻就變了。
“食物呢?藥呢?該死的諾亞,你到底去換了些什么!!”
看著勃然大怒的媽媽,諾亞急忙將老乞丐給他的那袋綠色豆子交給媽媽。
媽媽原本以為是金幣,誰知打開一看,竟是幾顆綠油油的豆子,頓時面容如骷髏般的扭曲起來,將裝著豆子的袋子狠狠扔在諾亞的臉上。
諾亞被媽媽打到眼睛也一聲不吭,他將袋子撿起來,顫聲解釋道,“媽媽……這是魔豆,老先生說,夜晚將豆子埋在土里,清晨會長出一棵碩大的魔樹,樹上會有無數珠寶,到時候弟弟的病就可以……”
沒等諾亞說完,媽媽一巴掌就打在諾亞的臉上,打得諾亞臉頰血紅。
“你這個愚蠢的廢物!那個乞丐根本是個騙子,你居然用一頭奶牛換了幾個破豆子?!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弟弟!你這個歹毒的掃把星!!”
被媽媽這樣辱罵,諾亞心都要碎了,他顫抖地將地上的豆子一顆顆撿起來,對媽媽哭道,“對不起媽媽,我會找老先生換回來的。”
媽媽卻譏諷道,“蠢貨,等你去了,那個老不死的說不定早就走了,現在正在吃那只該死的母牛也說不定!”
諾亞一聽眼淚流的更多,“對不起媽媽,我一定會找到乞丐先生的。”
說著,諾亞就離開了家,急急忙忙地往集市上跑,果然不出所料,老乞丐早就不見了,他的莎莉也被帶走了。
萬念俱灰的諾亞哭著跌坐在地上,他拿出那一袋的豆子,真想把這些該死的豆子都扔掉。
但哭了許久,諾亞又默默地系好帶子,抹了抹淚,步履沉重地往家走。
到了家里,諾亞不出意外地再一次被媽媽臭罵一頓,媽媽將那些愚蠢的豆子扔在門外,還不許他進屋,說什么時候弟弟的病好了,什么時候諾亞才能回家!
諾亞就只能躺在屋外的干草堆里,他甚至連晚飯也沒有資格吃,可憐的諾亞就這樣餓著肚子,憂傷地望著那頭頂璀璨的夜空。
看著看著,諾亞便陷入了夢鄉,在夢里,綠色魔豆真的長出了一棵參天大樹,粗壯的枝干上掛滿各種漂亮的金銀珠寶,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大樹的樹桿上都貼滿了金光閃閃的金幣。
開心的諾亞想要靠近大樹時,夢一下就醒了,諾亞睜開眼睛,迷糊中居然看見外面真的屹立著一棵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粗大藤蔓,那翠綠色的藤蔓直至天際,樹身粗壯,柱身還有很多結實的枝丫,枝丫上結著嬌艷欲滴的紅色果子。
諾亞欣喜若狂,開心地圍著這棵藤蔓轉了起來。
諾亞又想起老乞丐的話,說樹的頂端有無數金銀珠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既然能長出藤蔓,那老先生就沒有騙他。
一心想要治好弟弟,又不想被媽媽討厭的諾亞沒有跟家人打招呼,直接爬上這棵三人環抱的粗壯藤蔓,藤蔓枝干上的觸角就像攀爬梯一樣,讓輕盈的諾亞輕而易舉地就爬上了數十米。
望著上面深入云層的藤蔓,諾亞知道這棵藤蔓非常高,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到最頂端,他會不會掉下去摔死。
但此時的諾亞不愿想太多了,他只是一步步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