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庇佑……這是信仰了黑夜，還是哪位邪神..…從實際表現(xiàn)看，應該是邪神....盧米安聽著安妮絲的回答，在心里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與此同時，他無聲感慨道:“難怪信仰邪神的人都喜歡把父母、配偶、孩子發(fā)展成同信，要不然，再是小心謹慎，很多細節(jié)也瞞不過彼此熟悉日夜相處的家人...….”
安東尼.瑞德手里拿著那根靜靜燃燒的卷煙，想了幾秒道:“腓力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目前搜集到的情報顯示，腓力將軍死于一場突發(fā)的疾病，但這只是對外的宣稱，實際情況未知。
安妮絲語氣飄忽地回答道:“他半夜心臟絞痛，還沒來得及送去醫(yī)院，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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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瑞德沉穩(wěn)追問:“他的尸體呢?”
“接受過凈化，燒成骨灰，送到了埃拉托區(qū)的家族墓園里。”安妮絲說的這些都是公開顯示的情報。
盧米安側(cè)頭望向安東尼.瑞德:“問一下非凡特性的歸宿。”
他覺得腓力肯定是非凡者，畢竟對方能在軍隊里一步步成長為將軍，且出身原本的貴族家庭，不是非凡者的概率可以說非常小。
等到“心理醫(yī)生”完成了提問，安妮絲頗為茫然地說道:“什么是非凡特性?”
安東尼.瑞德分析了下人物的心理和見識情況，改變了問法:“腓力體內(nèi)析出來的東西去了哪里?或者，他身上和周圍是否有特殊物品，去了哪里?”
安妮絲回憶著說道:“等著仆人到來背著他下樓坐馬車時，他艱難地告訴我，說，如果他死了，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變化都不用驚訝，將出現(xiàn)的東西收起來，留給孩子們。
“后來，后來，葬禮的時候太亂，我又太傷心，那東西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盧米安之前就懷疑腓力將軍是假死，現(xiàn)在更傾向于這個猜測。
他甚至覺得對方的非凡特性并沒有真正析出來，安妮絲看見的現(xiàn)象和收起的物品是相應能力或者儀式制造出來的假象，后續(xù)自然消失不見。
和盧米安他們好幾次討論這件事情的安東尼.瑞德顯然也有了類似的想法，他嗓音平和，不造成任何刺激地問道:“那東西長什么樣子?”
安妮絲的心智體用聲音說出來了答案:
“那是他的拳頭，變得沒有了皮膚，關節(jié)像是黑色的金屬，很鋒利，輕松就切斷了椅子的靠背....….”
非凡特性與身體某個部位結(jié)合，變成了魔藥主材料.....盧米安對此有很豐富的經(jīng)驗。
安東尼.瑞德又問了一陣，確認安妮絲知道得不多，甚至都不清楚腓力將軍原本是哪條途徑的序列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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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米安見狀，繞著主臥室轉(zhuǎn)悠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擺放于書桌表面的一個相框上。
那里面是腓力一家的合照，未使用最近幾年出現(xiàn)的彩色照片技術。
全家福里，腓力將軍穿著有眾多勛章的高階軍官禮服，個子不是太高，從周圍的參照物看，大概一米七出頭的樣子。
他頭發(fā)濃密，略微卷起，眼睛不大，卻有種老鷹盯著獵物的銳利，嘴巴周圍胡須修剪得很整齊，尖端甚至涂著石蠟，鼻梁較有特點，仿佛被人打斷過又沒有愈合好，以至于中段隆起一截。
盧米安仔細看著，記下了腓力的具體容貌和外形特點。
如果這位真是假死以脫離原本的命運，那按照“正義”女士的說法，這應該只牽涉到舊命運的失去和新命運的獲得，不會改變本身的外形。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那位應該是和腓力將軍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之后如果遇上，盧米安希望能一眼認出。
“走吧。”安東尼.瑞德結(jié)束了“讀心”，略顯失望地對盧米安道。
盧米安沒有遭受挫折的沮喪，輕輕點頭道:“去那個慈善組織。”
那個名為“尋夢者”的慈善組織宗旨是為前來特里爾追尋夢想但又暫時陷入了困境的優(yōu)秀年輕人提供一定的幫助，為此，他們連工作人員都是在雇傭這類年輕人，并給他們提供免費的公寓。
那些公寓就位于“尋夢者”慈善組織租下來的那棟房屋內(nèi)，下面兩層是工作場所，上面兩層是員工宿舍。
實控著這個慈善組織的奧薩也住在那里，表示自己真的在幫助尋夢者們，而不是借機斂財。
出了利沃街，盧米安等人往2區(qū)，也就是藝術區(qū)、金融區(qū)趕去。
2區(qū)和他們當前所在的3區(qū)隔得很近，沒多久，他們抵達了距離圣瓦羅街不遠的地方。
“尋夢者”慈善組織就位于那里的11號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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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馬車，還未靠近目標所在街道，盧米安和安東尼.瑞德就看見黑暗的夜里有赤紅的火光騰起。
兇猛燃燒著的烈焰將一棟建筑變成了黑夜里的巨大火炬。
盧米安眸光一凝，有了不好的猜測。
他和安東尼.瑞德對視了一眼后，狂奔向了圣瓦羅街。
蹬蹬蹬，兩人穿過一條有街壘的巷子，看見已變成火焰地獄的那棟房屋正是11號建筑，“尋夢者”慈善組織的辦公地點和員工宿舍!
發(fā)出噼里啪啦聲音的火焰不斷往半空騰躍，將那棟四層建筑完全封鎖，燒得焦黑，而各個窗口，既無人呼救，也沒誰嘗試躍下，里面安靜得就像是所有人都早已死去。
住在這條街道的居民們醒了過來，或匆忙逃離，或想要幫助消防人員，或在遠處看起了熱鬧。
“我們來晚了……”安東尼.瑞德望著燃燒的建筑，嘆息著說道。
盧米安凝視了片刻，緩慢搖頭道:“不。”
“可能只是命運不想讓我們有收獲，即使來得再早，也會看見類似的事情。”
那么多邪神恩賜者聚集起來謀劃的事情，調(diào)查時必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干擾，有直接的，有間接的，有看似正常的，有頗為詭異的，也有不受命運眷顧般的。
盧米安頓了一下又道:“這至少說明我們走在正確的路上。”
安東尼.瑞德默然了幾秒道:
“這間接證明了腓力將軍和邪神信仰有關，我和我戰(zhàn)友們的遭遇很可能就源于這點......”
他說著說著，聲音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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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燃燒建筑幾十米的地方，盧米安臉龐映著火光，目視前方，平緩問道:“你還要追查下去嗎?
“這件事情越來越危險了，比你們當初遭遇襲擊槍聲四起危險不知道多少倍。
“你直到今天都還在害怕那晚的遭遇，害怕突然出現(xiàn)的槍響，真的有那個膽量和決心追查下去嗎?”
安東尼.瑞德一下沉默，這位經(jīng)受過風吹雨打的中年男子許久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的眼前是被赤紅火焰吞噬的房屋，是套著紅藍雙色制服戴著面罩的消防人員，是混亂而嘈雜的市民們。
過了不知多久，這位發(fā)際線已退后不少臉龐有點發(fā)福的“心理醫(yī)生”嗓音很低地說道:
“也許，我在那場襲擊里就已經(jīng)死去，現(xiàn)在活著的只是一個追逐真相，試圖復仇的惡靈。
“我可以被毀滅，但我不能放棄，在你上次告訴我還有線索還有希望后，我就是這么想的。”
盧米安笑了起來，側(cè)過腦袋，望向安東尼道:“歡迎墜入復仇的地獄。”
回到市場區(qū)后，盧米安立刻將今晚的行動過程和最終結(jié)果寫信告訴了“魔術師”女士。
他覺得，現(xiàn)在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幾人能夠應對的范疇，不管獲得了什么線索，最終都會發(fā)現(xiàn)它從中斷掉，仿佛命運如此。
這導致盧米安有點不敢往下調(diào)查，害怕自己等人的行動反而破壞了不多的希望。
沒多久，“玩偶”信使帶來了整齊折疊的紙張:“所有命運的交織，都在演繹著一場戲劇。“
“之后再有線索，重要的先告訴我，不太重要的自己一個人去調(diào)查，你體內(nèi)封印著忒爾彌波洛斯，這是可以激起命運之河漣漪的沉重石頭，不會那么容易被影響，而其他人不行。”
“另外，我們也會再做別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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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嘗試.…...盧米安感覺“塔羅會”在暗中應該已經(jīng)做了不少事情，但和自己等人一樣，最終都沒能追查下去。
以“塔羅會”的實力，他懷疑這件事情甚至有天使乃至邪神的直接干擾。
燒掉手里的信紙后，盧米安躺到床上，邊醞釀睡意，邊思考著還能從哪個方向追查:“和‘旅舍’相關，容易出問題的群體是畫家、小說家和有閱讀愛好的人.….”
念頭電轉(zhuǎn)間，盧米安想到了一個人:曾經(jīng)住在金雞旅館的劇作家加布里埃爾。
這位搬去了2區(qū)的圣米歇爾街，那里住著大量的畫家和作家，是非常適合交流創(chuàng)作的藝術之地。
“K先生和官方組織目前只排除了有一定名氣的畫家、作家，那些只是將畫畫和寫作當成愛好暫時沒以此為生的實在太多，短時間內(nèi)沒法一一調(diào)查.….…來特里爾尋夢的優(yōu)秀年輕人不少就是搞藝術的.……‘尋夢者’慈善組織連存檔文件都被燒掉了……”
盧米安迅速做出決定，打算天亮就去拜訪加布里埃爾，問問他有沒有遇到過舉止古怪還未成名的作家、畫家，或者有沒有從這些群體里聽到過什么奇怪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