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這溫泉池看得出是確實是花了心思修葺的。
進去院門以后?里頭是一個?半開放式的空間,一側是石砌的露天溫泉池,池周培植了一些花草,一來作?為點?綴,二來也起到了一定的屏障作?用。另一側則是半封閉式的休息室,里頭擺了茶桌矮榻可?以供人品茶,屏風后?還有一方可?供人休息的暖榻。
“這處別?苑閑置了許久,孤回來之后?才著人開始修繕的。”暮天闊朝楚沉道:“孤記得在大楚之時,你王府里的浴房便?修的很寬敞,想來這里你應該也會喜歡。”
楚沉暗自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在肉/體的享受這方面?,他和原主有著一部分共通之處。所以他的王府里,別?的地?方不敢說,沐浴休息之所確實修建的很奢華。
“太子殿下是第?一次來?”楚沉問道。
“不然呢,你以為孤會帶別?人來共浴?”暮天闊問道。
楚沉:……
我也沒說一定是倆人啊,自己難道不能泡溫泉嗎?
暮天闊毫不避諱楚沉,當著他的面?除了衣衫,也不進去,就那么站在楚沉面?前等著。楚沉目光下意識在暮天闊身上掃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驟然染上了紅意。
“太子妃是要孤幫你嗎?”暮天闊問道。
“不必。”楚沉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將衣衫一脫,扶著暮天闊的手踏進了池中。
楚沉自懷孕至今尚不足三月,小腹還十分平坦,什么都看不出來。此前因為奔波和孕吐的關系,他實際上瘦了一些,但在東宮的這段日子,暮天闊費了不少心思,又將他養回來了一些。所以楚沉如?今的身材算是剛剛好,既不會過于瘦削,身上也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
剛一踏進去池水略有些發燙,楚沉便?貼著邊坐下了。
暮天闊很自然地?坐到了他旁邊,身體與?楚沉保持在一個?將觸未觸的距離。
“這么大的池子……”楚沉開口道。
“孤想挨著太子妃。”暮天闊道。
楚沉起先?還有些不大自在,但與?暮天闊這么坦誠相待,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對方還是木頭的那段日子。當時朝楚沉對木頭全然信任,所以在他面?前坦然又直接,從來不會有所顧忌,甚至會經常主動與?對方親近。
“孤記得在王府的時候……”暮天闊開口說到一半,不知想起了什么,嘆了口氣。隨即他話?鋒一轉,開口道:“那日宮宴上,孤并不知那酒里有毒。”
楚沉聞言一怔,沒想到對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其?實過了這么久,他對此事也早已沒有了當時的篤定。他也不止一次的想過,暮天闊若真是要取他性命,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活到今日的。
而且自從他到了堯國之后?,暮天闊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里。無論對方只是出于對未來太子妃的責任,還是出于什么別?的理由,至少所有的表現都是正面?的,若說楚沉絲毫沒有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他曾經對暮天闊存了太多的期待,后?來那種落空的感覺太過撕裂,所以再次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他難免會多了幾分慎重和理智。
“孤一直都想問你,在得知要與?孤成親之后?,你可?曾……有過哪怕是一丁點?的期待?”暮天闊轉頭看向楚沉,開口問道。
“我……”楚沉看向暮天闊,剛要開口,暮天闊卻突然抬手虛掩在了他的唇上。
“算了,這不重要。”暮天闊手指在楚沉唇上輕輕摩/挲片刻,而后?輕輕抬著楚沉的下巴,傾身湊過去在楚沉唇上親了一下。他這個?吻點?到即止,像是試探,又像是詢問。
楚沉呼吸一亂,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卻沒有使力推開。
“往后?,咱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暮天闊湊到楚沉耳邊,低聲問道。
他的聲音低沉又性/感,落在耳中像是帶有某種蠱/惑一般。
楚沉腦子里一片混亂,幾乎什么都來不及想,便?被暮天闊按在池壁上重新吻住了。這一次,暮天闊并不像方才那么克制,唇/舌都帶著不加掩飾的侵/略/性。
“你……”楚沉還殘存了一絲理智,尋了個?間隙問道:“你給我下藥了?”
“什么藥?”暮天闊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忙道:“孤就算再怎么心急,也不至于對你用這種手段吧?你是覺得孤……”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沉忙道:“我聞到了一股藥味兒。”
暮天闊道:“那是水里的,他們在池水里加了一些藥物,對身子沒什么害處。”
楚沉聞言松了口氣,問道:“是什么藥?”
“活血化瘀,健脾益胃的。”暮天闊說著又捏著楚沉的下巴湊了上去。
楚沉反應慢了半拍,待他想明白“活血化瘀”意味著什么之后?,整個?人幾乎是從池子里彈了起來。暮天闊起先?見楚沉一直沒有拒絕,心中還挺欣慰,正是動/情的時候,結果一個?不慎被“彈起來”的楚沉一腳踢中了要害,整個?人瞬間不好了。
楚沉滿腦子里都是“活血化瘀”四個?字,壓根沒留意到自己誤傷了暮天闊。
他匆匆從水池里出去,扯了件衣服胡亂穿上,在浴房里轉了一圈沒找到別?的水源,于是連鞋子都沒顧上穿,赤著腳便?跑了出去。
這水里的藥也不知道濃度高?不高?,他泡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楚沉對于醫學常識知之甚少,只下意識覺得“活血化瘀”這幾個?字肯定會要了那孩子的命。所以他心急之下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只想找點?清水再泡一會兒,說不定能把藥再泡出來?
可?惜他今日剛來別?苑,對這里一無所知,慌忙之下也忘了找人詢問,在園子里沒頭蒼蠅似的晃了半圈,也沒找到頭緒。楚沉此前對這孩子的態度一直挺模棱兩可?的,一方面?覺得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一方面?又隨時做好了舍棄對方的準備。
可?這一刻明確的得知自己可?能會失去對方的時候,楚沉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