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舒二也有些楞,眼神直直地盯住天狐。
“兩刻時!”直到地壇御妖師宣布時間,他們倆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不可能!”舒大一瞪眼,扯起喉嚨,叫起來。
“一定是靈壓甬道壞了!”舒二發(fā)出難以相信的質(zhì)疑聲。
一個普普通通的火狐,怎么能走出這樣的成績?
比自己的海爆鱷、綠牙蛇的成績都要好?!
不可能!
舒大、舒二一萬個不相信。
“靈壓甬道沒有壞,計時沙漏也沒有問題。這是真實(shí)的成績。”地壇御妖師搖搖頭,帶著驚異的語氣宣布道。
他鎮(zhèn)守地壇,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年之久。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若是出現(xiàn)了問題,他怎么會察覺不到?
但是當(dāng)他報出天狐的成績時,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這個結(jié)果,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個尋常的,中品的妖獸火狐,居然能勝得過兩頭八年修為的上品妖獸。
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他盯著天狐,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楚云。楚云淡淡的笑容,從始至終,都未變動過。這樣的笑容映入他的眼簾,讓他忽然覺得竟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了。
“作弊,這是**裸的作弊!”舒大怒吼著,發(fā)泄著心中的不甘和憤怒。
舒二勝過自己,也就罷了。綠牙蛇畢竟和海爆鱷同一種層次,而且他也明白在孵蛋過程中,自己做錯了事情。
但是!
他楚云,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被自己老爹收養(yǎng)。這樣的一個下賤胚子,養(yǎng)的一頭火狐,居然也能勝過自己。
這叫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一定是他在作弊!他為尋求心理平衡,找出了這樣的蹩腳理由。
“我居然敗給了楚云,一個擁有火狐的野種?”舒二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回過神來,雙目陰光閃動,寒惻惻地道:“說吧,你用了什么手段作弊的。說出來寬大處理,你還有繼續(xù)下一輪考核的資格。若是冥頑不靈,被查出來,罪加一等,打入死牢!”
“做得好。”楚云蹲著身子,衷心夸贊了天狐一下。天狐靈姓之足,居然能和自己配合到如此程度。這在前世,是難以想象的。
完美孵化的天狐,靈姓之足,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本來,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即便因?yàn)樽叩镁徛煽儾患眩@也沒有關(guān)系。畢竟考核,有三場。
隱藏天狐的真實(shí)身份,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沒有想到,天狐做到了,領(lǐng)會了自己的意思。想要勝利,奪得頭名,很容易。難得是,勝得恰到好處。
如今就是恰到好處,楚云有了底氣,斜瞥了舒大、舒二一眼,鼻子一哼從容道:“你們倆也太不學(xué)無術(shù),難道不知道我這火狐非同小可,乃是變異的妖獸嗎?做到這一點(diǎn),有什么奇怪的?”
“放,放屁!”舒大氣極,言語都有些不利索,手指著楚云喝道,“別想蒙騙老子,一定是你作弊!”
他的確不學(xué)無術(shù),什么是變異妖獸,也不知曉。但是他卻不想承認(rèn),“自己成了最后一名”這個殘酷的事實(shí)。一口咬定楚云在作弊。
“呵呵。”舒二冷笑幾聲,“別以為你能蒙騙過去。小爺我這可是八年修為的綠牙蛇,變異妖獸怎么了?再變異,能強(qiáng)過我的綠牙蛇?中品的火狐,勝過上品的綠牙蛇?這可能嗎?誰都知道常識!這分明是你搗鬼。”
地壇御妖師也不言語,定定地看向楚云,等待他的解釋。
楚云摸摸鼻子,說起來,也的確是他在搞鬼。
若是宣布火狐實(shí)乃天狐,相信一定讓眾人啞口無言。但關(guān)鍵就在這里,天狐的身份,在沒有強(qiáng)大起來時,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當(dāng)下,他做不屑狀,鄙視地看向舒二:“所以說,你們倆不學(xué)無術(shù)。妖獸變異,哪里來什么常識可言。我這火狐變異得兇狠了,也不怕告訴你們,破殼筑基時一舉沖到八年修為。你們的綠牙蛇、海爆鱷都是正常貨色,怎么和我的變異火狐拼?這點(diǎn)教書先生也教過的。難怪他以我為榮,以你們?yōu)閻u。”
“你!”舒大怒火中燒,楚云的話,說到了他的痛處。
童年時,舒天豪請來教書先生,給三位兒子啟蒙。楚云聰慧,時常得到先生的夸贊。舒大、舒二卻頑劣不堪,教書先生也奈何不了。
“難道說,變異的妖獸,真的要強(qiáng)于正常的妖獸?”舒二不說話,心中卻有些驚疑不定起來。教書先生教得東西,涉及天上地下、五花八門,他左耳進(jìn)右耳出,此時底氣不足。想要思考教書先生的話,又哪里能想得出來。
地壇御妖師盯著楚云,看不出破綻。聽了此語有理,點(diǎn)點(diǎn)頭,沉聲應(yīng)道:“變異的妖獸,的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勸道,“變異的妖獸也有缺陷,這類的妖獸體內(nèi)結(jié)構(gòu)并不穩(wěn)定。修行到一定的階段,就再也止步不前。變異程度越強(qiáng),缺陷越大。楚云啊,你還是趁早換養(yǎng)另一只妖獸吧。”
楚云眼神“黯淡”下去,適時地深嘆了一口,幽幽地道:“這點(diǎn)我也知道,只是不忍放手。這火狐畢竟是我人生第一頭妖獸。”
地壇御妖師不愿楚云步入歧途,又再勸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豢養(yǎng)妖獸,耗費(fèi)巨大。這頭火狐變異得太兇烈,說不得什么時候,暴斃而亡。你做的一切努力投資,就都打了水漂。還是趁早放棄,換一只吧。”
“嗯。爺爺?shù)脑挘毅懹浽谛牧恕!背颇睦飼Q什么其他妖獸,放棄天狐?不過也不好拒絕,只好模棱兩口地答道。
地壇御妖師嘆了口氣,他自然聽得出楚云的敷衍。不過他當(dāng)年也是一步步地走過來,感同身受。更加理解楚云,替他惋惜。
“變異的妖獸,算你走運(yùn)!哼!”舒二眼光閃爍了一陣,終于了平復(fù)下來。雖然極不甘心,但是地壇御妖師都說是變異,他本身底氣也不足,不得已選擇了相信。
“希望你的火狐,能活得久一點(diǎn)。”舒大又恢復(fù)了嘲諷的語調(diào)。在聽到火狐身體結(jié)構(gòu)不穩(wěn),缺陷太大的消息后,他的心情終于舒坦平衡了一些。
人就是這樣。極度的不平衡之后,一旦找到了平衡,就愿意去相信令自己心理平衡的東西。
人之常情。
楚云想笑,若是他們知道“中品火狐”實(shí)乃“絕品天狐”,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
不過表面上,卻是流露出悲哀痛惜的神情。鼻翼間冷哼一聲,似是不愿意聽到舒大這樣的話語。
舒大更加平衡,又大笑起來:“三個妖獸蛋中,選了唯一的一顆中品蛋不說。居然還是變異的妖獸蛋。楚云啊楚云,這叫我怎么說你好呢?”
“這就是人品啊。有些人哪怕被收為義子,命中注定的低賤,這樣的機(jī)會改變?nèi)松及盐詹蛔 _@都是命啊。以我看來,你還是趁早換一只妖獸好了。”舒二冷嘲熱諷。
楚云冷哼一聲,只淡淡道:“兩個手下敗將。”
“你!”舒大、舒二頓時噎住,笑容不再,臉色像吞了狗屎一般難受。
不管楚云的變異妖獸,將來如何。他們失敗,被楚云壓過一頭,是鐵打的事實(shí)。
“夠了。第一場靈壓甬道考核,楚云勝出,為頭名。舒二次之,舒大第三。三天后,是第二項(xiàng)考核――妖獸對戰(zhàn)。查看你們?nèi)〉玫挠窈啠褂糜窈喩嫌涗浀牡婪ū榷贰R坏┌l(fā)現(xiàn)使用了其他道法,一律取消考核資格。回去吧。”地壇御妖師沉聲宣布道。
原來,取得的玉簡,乃是第二次考核的關(guān)鍵。
舒大當(dāng)即取出手中的藍(lán)色玉簡查看。舒二臉色則有些難看,不得不讓綠牙蛇將吞入腹中的玉簡吐出來。玉簡上黏黏的液體,讓他心頭犯惡,渾身雞皮疙瘩四起。
楚云卻是沒有著急查看,施施然將火紅玉簡收入懷中。像地壇御妖師行禮,這才離開。
馬車之中。
裊裊的茶香,沁人心脾。這一杯上等的海玉茶,茶香濃郁卻偏給人清爽之感。價值不菲,這一杯茶,在市面上至少是百枚地煞石幣。
盛著海玉茶的杯盞,也是精致的琺瑯雕花金盞杯。做工考究,富麗奢華。
杯盞下是白玉小托盤,可以隔熱,防止?fàn)C傷了手掌。
舒夫人坐在馬車中,窗簾撩開,海風(fēng)陣陣撲面而來。窗外是碧藍(lán)的天空,白浪翻涌,浪花滾滾的一派美景。
但是舒夫人的視線,卻集中在自己端著杯盞的手掌上。她的手,保養(yǎng)的很好,略顯纖細(xì),指甲晶瑩,如白蔥嫩玉。一如往昔豆蔻年華。
然而舒夫人卻知道,手雖如此,但是自己的眼角卻是已經(jīng)魚尾紋交織如網(wǎng),眼袋下垂,肌膚松弛。青春年華的美好,已經(jīng)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最終將遙不可及。
這是每一個愛美的驕傲女子的悲哀。
舒夫人忍不住感慨:時間是最可怕的東西,任何美好的事物都經(jīng)不起它的摧殘。時光又是最美妙的東西,通過它的積淀,又能孕育出希望。
舒大和舒二,就是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