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丁浪對著遠處燈火闌珊的苗疆寨子發呆,知道這個寨子決不是看上去如此的簡單。
這里已經深入十萬大山四五百里,這個小寨子竟然能存活在無數妖獸之口,肯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清冷的月光下,方巧兒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白飛飛坐在篝火堆邊,支著下巴對著夜空發呆。
方巧兒出自湘西趕尸一脈,兒時被湘西尸王舔了一口,中了尸毒,容貌盡毀,變成一個人見人厭的丑八怪。
隨著尸毒的拔除,她的容顏已經恢復如初,俏麗柔美,加上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可以說,她是一個不可多得擁有東方之風的古典美女。
方巧兒道:“公子,你不要太擔心,我們一定要找到巫山的”
丁浪搖搖頭,道:“我并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我只是在奇怪南疆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存在”
方巧兒道:“其實我們湘西趕尸一脈與南疆巫術有很多相通之處,論起對尸體鷹魂的操控自然是我們比較厲害,可是論起用蠱用毒,南疆苗人絕對是天下無雙,我們湘西趕尸一脈也有蠱毒修煉法門,但與南疆苗人祖傳的蠱術相差甚遠,所以這么久以來,就算中原魔道大門派也不敢涉足南疆”
丁浪這一點還是清楚的,千百年來魔道被正道欺負的夠慘,各大門派紛紛將總舵搬到蠻荒惡地,可是絕沒有一個門派趕踏足到南疆十萬大山之內的。
他們吃過的虧太多了,南疆蠱術舉世聞名天下無雙,下蠱者無聲無息,讓人防不勝防,而且蠱術的威力也是奇大,連修真高手都破解不了。
看著遠處的苗寨,丁浪忽然感覺到一絲的朦朧,一絲的神秘。
夜半,清風,冷月
篝火在夜風下,閃爍著妖艷的火光。丁浪躺在一塊大石上,抱著胳膊,耳中可以清晰的聽見白飛飛與方巧兒綿長的呼吸聲。
這是一個普通的夜,卻又不普通,因為這是在南疆十萬大山之中,在這里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夜晚都絕不是普通的。
忽然,一陣嘈雜聲傳來,隱隱還夾雜著轟鳴與野獸震天的嘶吼。
丁浪的臉色忽然一變,在這里發生任何一件不尋常的時候,都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他一個掠身站了起來,舉目眺望,他的心隨著這個夜幕一起沉了下去。
白飛飛與方巧兒也被驚動走了過來,兩人已看那苗寨的方向,臉色都的一變。
本來平和的苗寨,此刻火光沖天,十里外,可以寨子多處地方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撕裂了黑暗,仿佛太陽提前升起。
喊殺聲,怒吼聲,慘叫聲,還有不知名野獸的嘶吼咆哮,將本來靜謐的夜晚變的無比的猙獰,就像站在地獄之門。
方巧兒低沉的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襲擊苗寨!”
丁浪搖搖頭,輕輕的道:“恐怕不是人”
白飛飛道:“是南疆妖獸?”
此言一出,三個人的身子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南疆妖獸!在這廣袤無邊的十萬大山中,不知道生活著野獸妖獸,絕不是中原群山中可以相比的。
這里的妖獸更加的兇殘,更加的強大,更加的滅絕人性。
丁浪猶豫了一下,道:“我們過去看看”
方巧兒與白飛飛都不想趟這渾水,弄不好有生命危險,可丁浪心意已決,她們只能點點頭,也不好說什么。
三個人從高空乘著夜色御空飛行,片刻間就來到了苗寨上空。
此處苗寨真的變成了人間煉獄,這里本來有千余戶宅院,大約一萬來居民。此刻,破舊的街道上擠滿了苗人,不論男女老幼手中都抓著一個兵器,有刀,有劍,有斧頭,有木棍。
上千苗族戰士浴血奮戰,死傷無數。
而他們的敵人確實不是人,乃是由數十種奇異妖獸野獸組成的野獸大軍。
有風狼,有雪豹,有巨虎……天空中還有數十只俯沖而下的獅鷲,獅鷲上都站著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怪異漢子,皮膚漆黑,手持弓箭,每一次拉弦都帶走一個苗族戰士的生命。
而那些野獸無一例外,都是身體巨大,比一般常見要大上兩三倍不止。
丁浪心中大怒,這是屠殺,**裸的屠殺!
下面的苗族戰士與族人雖然彪悍,可哪里是成千的野獸的對手。
這時轅門已經被攻破,成群的妖獸嘶吼著沖了進去,見人就咬,不論是男女老幼,一旦被這些妖獸撲倒都會被咬斷氣管喉嚨。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雙手緊緊的握著一柄凡鐵劍,顫抖的看著緩緩靠近的一只巨虎妖,他站在巨虎的腳下,還沒有它的腿高。
從他畏懼忌憚的眼神中,丁浪看到了絕望與害怕。
那巨虎妖長吼一聲,撲向了那個男孩。
不遠處,一群身穿灰袍的人飛奔而出,這些人有老有少,大約二十人,身手矯健,其中還有幾個竟然達到了御空飛行境界。
丁浪所認識的藍彩蝶也正在其中,是一個飛行速度極快的高手。
藍彩蝶也看到了那只巨虎妖撲向了那個男孩,臉色驟然大變,可是距離尚遠,她想要營救營救來不及了。就在她心中焦急的時候,一道璀璨的青光從天空直射而下,直接射穿了那只巨虎妖的腦袋,巨虎妖倒在那小男孩的腳下不足三尺的地方,如果那青光再晚半個瞬息,男孩就要死在這只巨虎妖之口了。
藍彩蝶抬起頭,看到了青光化為了一柄古拙長刀,快速的穿插,每一個呼吸都帶走一頭妖獸的性命。
下一刻她看見了丁浪,那個英俊的少年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身邊那兩個美麗的女子在光芒的照耀下圣潔無比,宛如仙子。
丁浪大叫道:“飛飛巧兒,你們速去救人,我來對付這些妖獸”
兩女應聲呼應,紛紛祭出法寶朝著西面掠去。
轅門前,丁浪凌空懸浮在距離地面大約一尺的半空中,長生刀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轅門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巨大妖獸的尸體,都是在那幾個瞬間被丁浪的長生刀斬殺的。
這些偷襲苗寨的神秘妖獸都不是一般的野獸,智力非常高,見到丁浪宛如天神一樣兇煞無比,他們頓時不敢前進,圍繞著轅門嘶吼。
周圍正在苗族戰士見到丁浪鎮住轅門外上前妖獸,個個仰天長嘯,甭管認不認識,先把氣勢逼出來再說。
丁浪看著那些眼睛綠油油的妖獸,緩緩的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下眾生皆平等,你們為什么要濫殺無辜,而且還對這些并無抵抗之力的凡人下手?今日我在,你們膽敢越過轅門一步,殺無赦!”
那些妖獸都能聽明白丁浪的話,一時間由于不決。
妖獸天生感覺明銳,丁浪手中的長生刀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壓氣勢,讓他們感覺到了害怕。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奇異的怒吼從遠門外妖獸深處的黑暗中傳來,本來還在忌憚丁浪的那些妖獸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紛紛嘶吼,不要命的沖來。
一個兩個丁浪的長生刀還能應付過來,可是忽然之間上千兇悍的妖獸一起沖來,這陣勢當真嚇人。
丁浪臉色凝重,默寫幾聲佛號,喃喃的道:“今日我為救人,萬不得已打開殺戒……”
十二柄紫電神劍嗖嗖嗖的從他的身體里分離出來,以他鷹陽乾坤道第二重第四層天元境界的修為,斬殺這些還沒有到達人類修真御空境界的妖獸,簡直是如斬瓜切菜。
十二柄紫電神劍直接變幻為一千兩百柄,瘋狂的射向了撲來的妖獸大軍。
嘶吼聲咆哮聲猛然響起,震動天地。
鮮血,尸體,骸骨,堆積匯集在轅門處,整個世界仿佛竟變成了紅色。
被血染成的紅色。
丁浪如從遠古走來的一尊殺神,手起刀落,將一個僥幸躲過劍芒的風狼妖獸砍成了兩半。
只是短短片刻,竟有百余頭妖獸喪命在轅門前。妖獸龐大的尸身堆積著,比那轅門城墻還要高的多。
不遠處,藍彩蝶望著丁浪的背影,目光中閃爍一絲驚恐的神色。
她從沒見到過一個年輕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強大,其修為遠非自己所能想象,恐怕就連族內的大祭祀也沒有這么厲害。
進入到寨子內部的妖獸大約有上百個,這時在二十來個灰袍祭祀與白飛飛方巧兒的幫助下基本斬殺完畢,就連那幾十個獅鷲戰士在被方巧兒不知道用什么法寶直接打下來一大半后,剩余了十來個再也不敢靠近。
哀嚎聲,戰斗聲,嘶吼聲,在丁浪的腦海中紛亂的響起。他咬著牙,運起全部真力控制十二柄紫電神劍。
他的手都顫抖了,心都顫抖了。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腳下他的眼前死去,可以感覺到那些妖獸魂魄離體時候那一團微弱能量的離開。
終于,黑暗中的那個指揮的妖獸受不了了,再次長吼一聲,正在奮不顧身沖擊丁浪的那些妖獸如蒙大赦,快速的回撤。
驚鴻一瞥中,丁浪看到了一頭長約七八丈,高一丈,身后有一對漆黑翅膀的兇獸正恨恨的望著他。然后振動翅膀朝著南方飛去。
神秘的妖獸大軍,在丟了近五百個尸體后隨著那個奇異兇獸快速消失。
丁浪長出了一口氣,將十二柄紫電神劍收回體內,落在了地上,此刻地上已經被妖獸與凡人的鮮血染紅,腳踩在上面黏糊糊的。
丁浪忽然心中一陣反胃,彎下腰干嘔起來,把白天吃的東西一分不差的全部吐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大開殺戒,如此的肆無忌憚。他的心受不了這種殺戮給他帶來的沖擊,就如一個凡人第一次殺人,開始嘔吐。
他終究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在他嘔吐的時候,藍彩蝶走到了他的身邊,而這時一頭巨獸還沒有斷氣,掙扎著想要起身逃跑,藍彩蝶手中一指,一柄天藍色的仙劍嗖的一聲射穿了它的腦袋,那巨獸轟然倒下。
丁浪看在眼中,抹了一下發酸的嘴唇,道:“它已經要走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了它?”
藍彩蝶淡淡的道:“這種巨型獸皮糙肉厚,凡人根本就殺不死他們,現在放走一頭,下一次他們再來攻擊的時候,我們就多一分危險,不知道會有多少族人死在它的口中”
丁浪默然,然后轉頭,這時寨子里的妖獸也被清理干凈,苗人正在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白飛飛與方巧兒來到了他的身后。
“我們走吧”
他想要帶著白飛飛與方巧兒御空飛走,這時藍彩蝶忽然道:“三位請留步”
丁浪回頭,道:“你是要謝我們?”
“是”
“不必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會看著凡人慘死的”
藍彩蝶目光閃動,道:“既然公子不要報答,那你們就隨我來吧”
丁浪道:“去哪里?”
藍彩蝶緩緩的道:“公子為何而來?”
丁浪心中一喜,心中猜測難不成藍彩蝶要告訴自己關于巫山的秘密?
這座山叫八達山,這個寨子叫八達寨。
在八達山的最上方的房舍中,住的都是族內尊貴的祭祀。丁浪三人就隨著藍彩蝶來到了一處昏暗的石室內。
她點燃了幾盞油燈,石室才亮了起來。丁浪等人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個石室很大,很寬闊,周圍石壁上都是用黑色與紅色涂滿了壁畫,那壁畫并不是什么美麗的山水畫或者仕女圖,而是一幅幅猙獰恐怖殺人畫面。
以鮮艷的紅色涂料勾勒出來,在視覺上很有沖擊力。
丁浪臉色不由得一變,沒有再多看。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石室內十二個石雕上。
十二個石雕分兩排立在左右,并不大,只有半人來高,石雕很詭異,比起兩側石壁上的猙獰壁畫還要詭異百倍千倍。
丁浪只看了一眼,有覺得腦袋一暈,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從石雕上散發出來,就算你只用眼睛看都會受到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