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等四人從那神秘的地底中出來的時候,已是黎明時分。東方泛起了魚肚兒白。
站在高高的山腰上俯視整個寨子,原本幽靜美麗的山中古寨,此刻硝煙彌漫,尸體堆積,血流成河,宛如人間地獄。
無數巨大的獸妖與變異的野獸的尸體被活著的苗族人拖在一起,苗人的尸體更多,當時丁浪等人趕到的時候,無數獸妖包括天空中的那些騎著獅鷲的怪異黑皮弓箭手已經沖進了寨子。
面對著如此眾多的獸妖與變異野獸,苗人普通戰士根本就沒有能力與之抗衡,老弱婦孺死傷無數。
哀嚎上遍布整個寨子的角落,丁浪不禁皺了皺眉頭。
身邊的白飛飛與方巧兒都是善良之輩,見到如此凄慘場景,都有點森人淚下的哀傷。
一身灰袍的藍彩蝶對丁浪道:“你們先等等,我處理安排一下寨子里的事情,中午時我會隨你們進山,尋找巫山之地”
丁浪點點頭,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們不急”
三人順著長長的階梯往下走,階梯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旁邊還不時的出現橫在地上翻著白眼的巨型獸妖,周圍的房舍倒塌甚多,丁浪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的尸體痛聲大哭,表情悲痛欲絕。
“獸妖,獸妖……”丁浪心中暗暗的說著這兩個字,目光中竟泛起淡淡的紅光。
如此凄厲的場景,在中原是很少見到的。
修真者就算是魔道兇神惡煞之輩,也絕不會大舉攻擊凡人的城池與村子,中原各大山川中的妖獸,基本不會襲擊凡人。
沒想到,在遠離中原數萬里的南疆十萬大山之中,無數獸妖竟如此明目張膽的進攻凡人寨子。而且所過一處血流成河,雞犬不留。如果不是碰巧自己等人在左右,昨晚這個八達寨就如同被獸妖襲擊的其他寨子一樣,死亡殆盡。
白飛飛皺著眉頭,道:“公子,此事頗為蹊蹺,據我了解,南疆獸妖雖然數量龐大,種類繁雜,嗜血成性,可萬年來都沒有大規模襲擊凡人寨子的情況,最多也就是襲擊山中的獵人,這次大規模且有預謀的襲擊凡人寨子,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丁浪緩緩的道:“這件事既然與巫山有關系,那就說明我們來對了,南疆巫山確實在發生著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有到了巫山才能知道”
三人走在參破的寨子中,所有熱苗人見到三人都微微的彎下身子讓開道路,這是他們對尊貴的客人的最高待遇。
八達寨的人都知道,昨晚上若不是這三個中原人,自己早就死在了收妖獸妖之口了。
快到了中午,藍彩蝶才出現。這時的藍彩蝶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不是那身灰色長袍,而是一身花花綠綠的苗族衣服,衣服上還掛著很多的銀飾鈴鐺等,走起來叮叮叮的響著。
這時丁浪才發現原來這個藍彩蝶不僅漂亮而且年輕,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絕沒有超過二十歲。
皮膚白皙粉嫩,幾乎彈指可破,大大的眼睛充滿著與她這個年紀并不相符的成熟與穩重。
“讓你們久等了,不好意思,寨子里的事情有點多”藍彩蝶略帶歉意的道。
丁浪道:“不要緊,是我們耽誤了你的時間”
藍彩蝶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御起身子,道:“我們走吧”
丁浪三人也御起身法,跟著藍彩蝶往寨子的南方飛去。
腳下的凡人看到四個人御空而去,都歡呼的叫著,歡送著。
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無邊山脈,這里的山是黑的,書是黑的,似乎連水都是黑的。
丁浪三人飛了半日并沒有飛多遠,也就一百多里的樣子,然后在黃昏的時候,丁浪就看到了一條波瀾壯闊的巨大河流,河面寬數百丈,奔騰的河水從西向東翻滾而起,穿過綿綿群山。
不到此處根本就無法想象在南疆惡地竟然有一條巨大的河流,其威勢絕不在中土的黃河與長江之下。
藍彩蝶放慢了身子,道:“今晚我們就在藏水江下游過夜”
白飛飛不解道:“藍姑娘,為什么我們不直接飛去巫山呢?”
藍彩蝶看了白飛飛一眼,這么美麗漂亮的姑娘在苗疆十分少見,她似乎也被白飛飛的美貌所驚,眉宇中閃過一絲的驚訝,不過片刻后她就恢復過來,語氣平淡的道:“南疆不比中原,這里獸妖眾多,絕非你們可以想象,在臧水江以北我們可以飛行,可是一旦過了這條大江,我們就不能飛了,只能用兩只腳走”
“額?”這一下臉丁浪也微微錯愕了,道:“走?不會吧?這里山連山,根本就沒有路啊”
“路是人走出來的,和你們明說吧,我們飛行的目標實在太大,恐怕不出十里就會被無數飛禽圍殺了,我們只有四個人,如果在空中飛行,絕不能活著到巫山”
丁浪默然,小命重要,走就走吧。
四個人落在了臧水江北,奔騰呼嘯的江水如有一條巨大的妖獸在水底翻滾,丁浪站在岸上看著腳下的巨大江面,感覺到自己就跟螞蟻一樣的渺小,這種渺小的感覺甚至比上一次和龍少茹去賑災時候在黃河前的感覺。
天色漸漸暗了一下,藍彩蝶拿出干糧與丁浪等人分吃,干糧是苗疆的鍋鍋餅,比中土的饅頭要硬的多,而且還有一種少數民族特有的味道。
丁浪吃不慣,道:“為什么我們不打點野味呢?”
藍彩蝶邊吃邊道:“火焰與烤肉的香味會引來很多獸妖”
丁浪不再說話,忽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子,總是問一些愚蠢的問題。
自從來到南疆遇見藍彩蝶后,他感覺自己就像變成了一個傻子。
其實這也不是他變傻,南疆與中土不同,這里可以說是這里是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他并不了解,一切都陌生至極,就連同為妖的白飛飛都不知道南疆十萬大山有多可怕。
深夜,寂寥,在這群山古樹之中,竟然沒有一絲的動靜,似乎連深夜中的蟈蟈蟲蟻在這片古老而神秘的大山中也完全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靜,仿佛真是一座死亡山脈。
月光透過層層的樹葉,斑斑點點的照在地面上。
丁浪盤膝坐在一顆參天古樹之下,運轉念力,修煉鷹陽乾坤道決與圣火神咒。
至于鬼先生傳給他的鬼術,他并沒有花多少時間去修煉,并不是因為他看不起鬼術,而是他現在的精力根本就不能同時將道、佛、鬼、巫四家真法同時練到很深的境界,根基不穩以后會受到心魔反噬。
這是當日在金云城遇到老乞丐師父告訴他的。
方巧兒就坐在他的身邊大約三尺的地方,看著丁浪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心中大為吃驚,她知道此刻的丁浪竟然在同時運轉兩種不同的功法。
她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丁浪能同時修煉幾種屬性的心法。要知道世間并不是沒有人嘗試過,可是結果都是被兩種功法能量爆體而亡。像丁浪這種不僅可以同時修煉數種神通,而且還越來越強大的異類,聞所未聞。
丁浪并不知道旁邊的方巧兒在看著自己,運轉兩個周天之后,體內的真氣有多一分,精神飽滿,這才緩緩收功,心神來到腦海深處,發現小浪正在赤煙在玩耍,只是小浪光著身子,下面的小小浪抖來抖去,看上去十分的不雅。為此沒少被赤煙毒打。
丁浪實在看不過去了,道:“小浪,你真的不能穿件衣服?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多尷尬啊”
小浪與赤煙頓時停止了吵鬧,道:“老大,你以為我不想啊,現在你太弱了,你弱我就弱,不過等你達到天人境界的時候,我應該就會變強許多,那時候就能幻化出來一件衣服穿啦”
赤煙在一旁,忽然笑嘻嘻的道:“開始不習慣,現在我倒是習慣了”
說著她忽然伸手彈了一下小浪的小**,小浪大叫道:“干什么啊?要是把我**激發出來,我可就將你就地正法了”
赤煙咯咯一笑,道:“那我就放一把火燒死你”
鳳凰的火可是天火,厲害的緊,小浪自然明白,頓時縮了縮腦袋。
丁浪懶得在與他們糾纏這事兒了,問道:“赤煙,以你的見識,可知道為什么南疆忽然出現了這么多妖獸聚集在巫山,還襲擊凡人村寨”
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南疆真的出現了一個厲害殘忍的妖獸統御十萬大山中的群妖,中原五大派應該不可能不知道啊。
赤煙道:“我都被木子奇那小子封印了上萬年,哪里知道這么多啊,到了巫山不就清楚了啊”
丁浪點點頭,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清晨,四人再度趕路,越過了寬大澎湃的藏水江,來到了南岸。
寬闊的臧水江仿佛就是一道天塹,將十萬大山分為兩部。
當踏上南部的時候,丁浪終于知道藍彩蝶為什么說凡人在北岸還算是安全的,可到了南岸生死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南岸群山連綿更急更險,與北岸最大的不同是南岸的樹木很奇怪,并不像北面那么多,每一顆樹的間距起碼是北岸的五六倍,而且很少有植被,無盡的山脈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之下。
“這就是彩虹七色瘴”藍彩蝶看著淡淡的霧氣,道:“過了彩虹七色瘴,我們就距離巫山不遠了”
丁浪心中一動,忽然想到赤煙說的那幾句謎語般的話。輕輕的自語道:“山中水,水中山,穿過彩虹門,腳踏青龍淵,仙凡為一體,生死輪回關”
走在眾人最前面的藍彩蝶停下了腳步,看向丁浪,似乎很是吃驚的道:“丁公子從哪里聽來的這幾句話?”
丁浪也不想將體內的赤煙暴露出來,便道:“聽一個朋友說的,他說解開這句話就能到達巫山,藍姑娘,你是不是知道?”
藍彩蝶緩緩的道:“不錯,這句話在南疆也流傳了上萬年,所謂的山中水,水中山就是我們身后的藏水江”
丁浪道:“那穿過彩虹門是不是就是這個彩虹七色瘴氣?”
藍彩蝶點頭,道:“是的,穿過瘴氣我們就到了巫山的外圍”
一邊的方巧兒皺眉道:“那巫山也不遠嗎?不就是這一點點瘴氣嗎,天黑之前應該能穿過去吧?”
藍彩蝶再度抬頭看向遠處無盡的瘴氣迷霧,一字一句的道:“這彩虹七色瘴一共有七種顏色,我們現在還只是在外圍沒有進去,里面的七道顏色的瘴氣沒一層至少有兩百里,沒有半個月時間我們根本就穿不過去”
眾人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一道顏色的瘴氣竟然有兩百里?那七道就是一千四百里了!
就算再一望無際的中原行走一千四百里也需要十幾天的時間,更別說眼前這山連山的南疆了。
萬幸的是南部的山脈因為有一層瘴氣籠罩,一般的植被都根本無法生長,只有一些毒物荊棘和一些古怪的參天古木,走起來倒并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