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此刻尚在時空之門，李牝并未進入過深的思考，很快收斂情緒。
見狀，莫玄天帝臉上亦是露出一絲笑容：“看樣子收獲不小？”
“確實。”
李牝點了點頭。
此次，他相當于直接完成了修行路上最關鍵性的一步——不再懷疑。
不再懷疑先前自己對至高之路、主宰之路判斷的對錯，認清自己，并堅信自己。
至于無上之路……
對不對，都不重要。
那條路，是以犧牲自己的“存在”為核心，即便他是對的，都是和他的道路背道而馳。
所以哪怕是對的，他也不會沿著那條道路走下去。
莫玄天帝看著自信十足，甚至有種光芒閃耀的李牝……
思忖了片刻，還是叫了一聲：“李牝，盡管身為人族一員，任何時刻為人族拋頭顱灑熱血都是絕對的正確，但……如果你不想參加萬族爭霸賽，可以不去。”
“嗯？”
李牝看著這位天帝。
怎么莫名其妙又勸自己不去參加萬族爭霸賽了？
“先前的你，天賦再高，在我看來，到天帝也是極限了，而天帝到至高……最關鍵，最艱難的一步在于抗住星界的反噬，超脫星界，而這一步，沒有誰敢說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做到，正因如此，我們人族天帝不少，但至高一直以來都只有那么一些人……”
這位天帝感慨道：“蕓蕓眾生，也只有至高，才有資格充當棋手，于大世之中落子。”
說到這，他看了李牝一眼：“但現在……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絲成就至高的可能。”
“至高。”
李牝搖了搖頭：“我未必會走到這一步。”
在明知道這條路是錯誤的情況下，他要多絕望，才會選擇成就至高？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他或許寧可死在他心目中認為正確的道路上，也不會走到成就至高這一步來。
“一絲可能罷了。”
莫玄天帝道：“但這一絲可能，卻足以讓伱在人族當中享有種種特權，其中，就包括任何強制征召，都有資格拒絕的權利……”
“不必了。”
李牝搖了搖頭。
莫玄天帝知道，李牝怕是出于自己本心的想參加這場大賽，他的勸導，沒有意義。
他只是出于對這等至高種子的重視、義務，進行提醒罷了。
再說了，李牝參加萬族爭霸賽，也未必會敗，只要……
“如果你堅持，至少，不要參加萬族霸主賽。”
莫玄天帝慎重道。
李牝看了他一眼，卻并未給出準確回應，而是思索道：“想成就至高，氣運也是極其關鍵的一部分吧？”
“嗯？”
莫玄天帝看著他，神色有些訝異。
不過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倒是忘了，你修成了道盡輪回秘術，不久前還剛在龍源道場聽過道源至高講課。”
說著，他點了點頭：“不錯，成就至高，氣運頗有助益。”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氣運不是全部，想成至高，修煉者真正依靠的還是本身，所謂氣運，不過錦上添花，縱觀這些年來，真正完全靠著氣運一道成就至高的，也只有道源至高一人罷了。”
“錦上添花？”
李牝道：“如果是在沖擊至高的關鍵時刻，錦上添花，怕就是邁向成功的最后一絲助力吧？”
“確實，很多人都這么想，而這……也就是人族一直和其他種族競爭疆土的原因。”
莫玄天帝道：“獲得氣運的方式很多，可最直觀有效的方式，就是占據巨大的疆域，將自己的勢力、影響力，竭盡所能的輻射茫茫宇宙，勢力越強、影響力越大，氣運就越強，而強大的氣運反饋到種族身上，又能讓種族變得更加強大……”
李牝聽了，并未感到意外。
時來天地皆同力。
氣運傍身時，做什么事都能順風順水，自然包括修行、破境。
道源至高也說了，氣運足夠，甚至能夠催生一種名為“命格”的神秘力量，而所有命格中，最高的就是宇宙之子命格，這等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存在，別說是成就圣皇、天帝了，就算成就至高，亦絕非難事。
如果浩瀚星空中不是存在九大至尊種族和諸多大族，而是有一個統一的勢力，將宇宙所有氣運凝結起來集中到一人身上，那個人恐怕吃飯喝水，未來都能成就至高，無非是花費時間的多寡罷了。
“實際上，人族境內之所以會有五大勢力劃分，又之所以會有眾星神庭，就是為了瓜分氣運，而至高議會推舉眾星神庭為正統，便是為了將人族氣運，集中于眾星神庭之主——中天金闕至尊天帝身上，以幫助這位縱觀人族近上千紀元以來最出色的無上天驕，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莫玄天帝說著，感慨了一聲：“但，一方面是為了避免眾星神庭之主自忖天命之歸，修行起來不復往日勤奮，另一方面亦是其他幾大勢力之人不甘眾星神庭之主不是他們勢力所出，他們亦是會設法，攪風攪雨，分潤眾星神庭的氣運。”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啞然失笑：“我倒是忘了，我們薪火圣殿亦是如此，薪火圣殿便是通過執掌教育、傳承，來占據、分潤人族氣運，那萬物商會亦是如此，通過物資、財富，積累氣運，另外的天衍教、星界研究院、無盡神山同樣如此，那怕我這個天帝，之所以會坐在這個副殿主寶座上，也是因為在這個位置能夠獲得更多的氣運，便于更好的觸及的至高之秘。”
“氣運么……”
李牝聽了，倒是明白為什么都成天帝了，還要在一處處要地任職。
自己衍化一座大陸，逍遙自在不痛快么？
“這一次萬族爭霸賽霸主賽涉及到‘三災九難’議案，這一議案如果執行的好，大幅削減永生者，于星界、于宇宙，都是大功德之事，皆是秉承這份功勞，氣運加身下，絕對能有人打破桎梏，問鼎至高……可這一議案若是執行的不好……絕對會給‘存在’陣營現有格局帶來巨大的沖擊……”
莫玄天帝嘆息了一聲：“大變局啊，我們人族遲遲不簽署這一提案，就是因為我們現在要的就是時間，只要能維持穩定的發展時間，憑我們人族龐大的基數，未來絕對能夠誕生更多君主、圣皇、天帝，而君主、圣皇、天帝的基數多了，誕生至高的概率亦會隨之提升……未來，在我人族。”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可惜，大勢難違，別說其他種族不會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根據太易至高對氣運的觀測，因為我們人族阻礙‘三災九難’推行，人族的氣運本質似乎都將發生變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得不跟著一起推進這一提案……”
“所以說……這一屆的萬族爭霸賽，會比往屆更為精彩么？”
李牝眼中閃爍著光芒。
“怕是僅次于無上之道、至高階梯、定鼎疆域這等大事之爭。”
莫玄天帝道：“縱觀歷史，估計都能名列前百。”
說完，他看了一眼李牝：“這次萬族爭霸賽，你能在天驕賽上拿下一個關鍵的勝場已經功莫大焉了，霸主賽……真的沒必要再冒險……時機不對。”
“不，時機很對。”
李牝微微一笑：“我來的正是時候。”
“你啊。”
莫玄天帝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不過，他終究沒有再過多阻止。
等李牝戰勝羅無極、自在天那些人再說吧。
他如果能勝過那些人，則代表他確實有參加萬族霸主賽的資格。
而天驕賽在霸主賽之前，說不定在天驕賽上他獲勝后氣運加身，修為還能更進一步，到時候在霸主賽上未必完全沒有表現。
如果連自在天、羅無極都勝不了……
一切休提。
“參悟時空之門，想來你已是有不少收獲，且去休息、消化一段時日吧，半年后，我親自帶你去一趟眾星神庭，能節約不少趕路時間。”
莫玄天帝道。
“有勞了。”
李牝微微頷首。
莫玄天帝笑了笑。
此時此刻，他望向李牝的目光早已經不是以往對待晚輩的姿態，而是視為一位同輩。
一位和他一樣的天帝。
這不是因為李牝會代表人族出戰萬族爭霸賽，為人族爭得榮譽，還因為……
他身上的那一絲可能。
不過，即便沒有這一絲可能，自家薪火圣殿出去的人，他態度友好一點，總不會錯。
說不定未來某一天，他就會帶給他驚喜的回饋。
而這也是薪火圣殿愿意無私開辟人道圣殿，推行“人道永昌”計劃的初衷。
……
半年。
很短暫。
但這并不意味著什么事都做不了。
回到自己住處的他，第一時間進入幻塔修行。
但他練習的卻不再是大虛無術、無量星淵體，而是質點劍意。
他的質點劍意和虛數空間法捆綁極深，有種衍化為虛數空間法本命神通的趨勢。
眼下，虛數空間法第三層雖然尚未開辟出來，但思路已經全部理清，前置條件更是只剩下一個“空間”法則。
而想要實現“空間”法則的方式，并不算少。
一件“空間”至寶就能做到。
若夕劍現在雖然相較于現在的他層次已經有些偏低了，但蘊含“空間”之力卻是事實。
不止“空間”之力！
這把神劍的本質達到了至尊神器的層級，蘊含的是“時空”之力。
用于突破質點劍意，不在話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