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楚羽麟才抬眸,黑色的眸子里滿滿都是葉粢。
眸子中的女子身穿青衫,墨質的發絲隨意的盤繞。
盡管站在淤泥池前,依舊面無表情,淡然的就像天地間無東西撼動。
葉粢本算不上貌美,頂多用清秀二字形容,可這一刻,不知為何,在楚羽麟看來卻是美好如玉。
“咳咳!”
他在想什么!
時間還有人能夠比得過葉萱嗎?
楚羽麟原本黑著的臉看上去更不好看。
“感冒了?”葉粢懷疑的抬頭,“要是感冒的話,錢要另算。”
葉粢一出口,瞬間讓楚羽麟松了一口氣。
看,這種掉進錢坑里面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美好這兩個字!
他剛剛腦袋著了風,肯定不是很清醒。
“沒錢。”
“寫欠條。”
沒錢不寫欠條還想干嘛?
葉粢抬眸看著楚羽麟,不知這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又發什么瘋。
“……”楚羽麟驀然,“現在你讓我去什么地方給你找紙筆?”
“你難道不知可以用其他東西做抵擋嗎?”葉粢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結。
果然,葉粢就是沖著他的玉佩來的。
楚羽麟咬牙切齒的看了葉粢半響,隨即不情愿的取下玉佩,丟給葉粢。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拿著我的玉佩就可以作威作福!要是被我知道,我絕對饒不了你。”
看著手中的東西,葉粢甚是無語。
誰真要他的玉佩了!還是象征他身份的玉佩。
楚羽麟怎么不說這玉佩有可能也會害了她呢?
誰都知道楚羽麟是天家最疼愛的兒子,自然而然想要暗害他的人也不少,象征他身份的玉佩,呵呵,簡直就是一趟手山藥。
葉粢本不想接,奈何正如楚羽麟說的那樣,他身上沒錢,只能用玉佩做抵擋。
她可不想跟楚羽麟牽扯不清,最有又被天道折磨。
楚羽麟見葉粢坦然收下,心中不爽更甚。
“呵,連葉萱一根發絲都比不上!”
“??”
她又怎么著這少爺了?
葉粢有點懵,正要開口想要替自己辯解兩句的時候,只見原本不愿意下水的人已經脫掉衣物,處于蓮池里。
“還不開始?”
那語氣,帶著嫌惡,似乎是多跟她說一句話,就會拉低他身份一樣。
葉粢深吸一口氣,她發誓,以后說什么都不要跟這種人有過多的接觸。
哎呀,好生氣啊!
葉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過,一想到自己免了六個月的暗無天日的生活,葉粢扯了扯嘴角。
看來跟自己的預想一樣,只要因果互成,報應什么的,自然會避她千里。
呼,這樣最好!
當務之急,是盡快跟楚羽麟保持距離,然后跟白惠珍落實之前的諾言。
前世白惠珍為了防她,不斷地在她的婚姻上面下手,重活一世,可不能在這方面吃了虧。
一邊想著,葉粢一邊拿出準備好的藥,重復上一次的舉動,楚羽麟安靜無聲的配合著。
只是這次,葉粢沒多久,就覺得疲憊異常。想來是這段時間一直繃著神經,沒有好好的放下來休息過。
堅持了一段時間后,葉粢的力氣徹底告捷,在淤泥池了就踉蹌了兩步。
動靜之大,使得原本閉眼的人瞬間看向她。
“葉粢……”
男人刷的一下睜開自己的眼睛,頓時就看見滿臉蒼白的人。
“別動!”葉粢聲音里面滿滿都是疲憊。別說話。”
話落,葉粢站在原地,通過不斷的調整呼吸來調整自己現在的狀態。
晨間的陽光正好覆蓋在葉粢所在的那一片區域。
看著陽光下清秀的女孩,楚羽麟微怔,眸色復雜,心臟處突然“咯噔”一聲,甚是怪異。
片刻后,葉粢睜眼,走向楚羽麟,將手中的蓮子給他喂下,繼續施針。
而楚羽麟,卻一眨不眨的看著葉粢的一舉一動。
明明臉上滿滿都是倦容,但葉粢的手卻很穩,一陣陣扎在他的身上,沒有一點猶豫,沉穩得讓人安心。
所有想說的話都化在風中,隨風而走。
楚羽麟沉默的配合治療。
時間一到,葉粢收針。
楚羽麟剛一走動,就看見葉粢無聲的向后倒。
“葉粢。”男人大喊,飛身而起,扶著葉粢連衣服都顧不上,便往蓮苑的內間走去。
在此期間,楚羽麟的情緒多變,低眸看著葉粢,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她有點苛責了?
少女緊緊閉著雙眸,纖細的身子在他的懷里看上去顯得更加的嬌小,印在他眸中時,都不由得染上幾絲愁色。
楚羽麟從來沒有做過伺候人的事,不過這一次,他卻心甘情愿的打來水,給葉粢清洗腿間的淤泥。
一炷香后,葉粢終于從脫力中醒來,看著熟悉的房間內部擺設,微微有點震驚。
片刻后,葉粢換了身衣服走到庭院中。
楚羽麟不知去向,偌大的一個院子安靜得只有她一個人。
以前沒丫鬟不覺得有什么,現在竟然會覺得冷清。
思及此,葉粢輕笑。
其實葉家也是給她配了丫鬟小廝,白惠珍還怕她不滿意,特地讓她去牙婆子那里挑選,可惜,自幼在山野中長大,葉粢早就不需要別人的伺候,當即謝絕了白惠珍的好意。
其實……
不是不習慣,只是想著前世,她怕了。
前世的她身邊有兩個大丫鬟,一個嬌小可愛,精靈聰明,一個老實穩重,細心負責。
本以為會這樣一直好好的相處下去,卻沒想到人心不古,她在家的地位本就尷尬,一片真心相付,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在別人眼中看來,滿滿的笑話。
兩個丫鬟,不過是別人派來的眼線,偏偏自己傻到毫無察覺。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栽在他們手中,葉粢真覺得自己有點傻,那么多破綻,卻都視而不見,只因為兩人稍微給了自己一點甜頭。
所以說,這人啊,還是要長個腦子,感性做事,也自然會被感情所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因此葉粢寧愿一人,也不需要別人,說到底,還是因為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