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楚羽鱗下意識把身上昏迷的葉粢往背上推了推,目光有些兇狠瞪著幾步外被侍衛們防備著的黑衣首領。
黑衣人卻沒有回答他,似笑非笑地盯著楚羽鱗的眼睛,挑釁地挑了挑眉,“她還剩一個時辰,如果你還不將她交給我,她這條命就算是丟在你手里了,你如果不信,大可試試,這西疆人的毒,除了西疆人,沒人能解?!?
葉粢此刻已經被燒成了一塊滾燙的烙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羽鱗感覺背上的葉粢似乎比在山上時還要燙許多,仿佛是一條快要烙熟的炙肉。
楚羽鱗曾聽聞西疆人用毒素來是以狠為名,如果沒有制毒人的解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病人,他之前意氣用事,想要將葉粢帶回帝都,找御醫解毒,他其實很清楚,這是在賭命,可是眼下若是葉粢連一個時辰都挨不過去,那他一切的算計不都是白費了?
“我憑什么相信你會救她?”雖然楚羽鱗明白自己這話問的蠢,他們如果真的想要葉粢死,那根本沒必要堵在這里,等著他們回帝都,然后看著葉粢死在帝都城中。
可是楚羽鱗不相信他們救葉粢的目的單純,即便明知葉粢可能真的挨不過一個時辰,他也不敢輕易將葉粢交給對方。
“放心,我們拿她還有用處,不會輕易殺了她,”黑衣人頭領慢條斯理地回答。
要不是他主子下了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葉粢帶回去,他早就動手搶人了,這幾個明顯已經中了蠱毒的小角色,他們才不在乎。
山風越來越狂,冰冷地敲打在所有人的臉上,葉粢在渾渾噩噩中感覺到渾身被冷風敲打著,昏迷中的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扭過頭,將整張臉埋在楚羽鱗的后背,她體內毒火在四肢經脈亂竄,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可體外的山風狠狠地刮著她的面孔,透過她單薄的衣衫刺激著她滾燙的皮膚,她在昏迷中只覺得渾身冰火兩重天,時而燙得難受,時而冷的鉆心。
“冷……,好冷啊……熱……太熱了”,躺在楚羽鱗背上的葉粢迷迷糊糊說著夢話。
楚羽鱗聞言扭頭,卻只看見她濕透的鬢發,忽然對面的黑衣頭領說道:“她中的蠱毒是一種被人養在人體內的蠱蟲,這種蠱蟲最喜歡吃人的心肝脾胚,我看著她這會兒蠱毒已經侵入她的脾肺,你要是再等下去,不用西疆人,她就能在你面前變成一張人皮。”
他們來意明確,如果這個男人執著不放手,他們就只能動武了。
楚羽鱗小心地蹲下身,反應迅速將葉粢抱進懷里,他借著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終于看清楚葉粢此時的情況。
葉粢滾燙火紅的臉上冷汗淋漓,昏迷中神色極為難看,仿佛正在經受地獄的煎熬,她神志不清地斷斷續續小聲夢囈,一雙手使勁去扒領口,在昏黃的火光里,露出了一大片白膩的皮膚。
“你掐一下她的手虎口處,我要是沒猜錯,她體內的蠱已經有開始在啃噬她的身體里,”黑衣首領似乎沒了方才的緊迫和焦躁,反而氣定神閑了許多,看著楚羽鱗抱著葉粢手忙腳亂,他居然有些得意。
要是這女人真死了,他回去就說是對方拼死不降,兩方拉鋸時間太長,以至于女人毒發而死。
楚羽鱗伸手按住葉粢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急忙把她打開的衣領合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葉粢的手輕輕握住,另只手伸出大拇指按在葉粢的虎口處,就在他按下的瞬間,葉粢猛地睜大眼睛,發出一聲極為滲人的慘叫聲。
“啊,”葉粢雙目充血,眼睛充滿了恨意和憤怒,可是轉瞬間,又閉上了眼睛,歪頭倒在楚羽鱗懷里。
隨即楚羽鱗就看見葉粢的脖頸的皮膚下有東西在游走,一條,兩條,三條……,密密麻麻的蟲形東西地爬過葉粢的臉上,楚羽鱗看著那些東西在面皮下扭動爬行,他只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他摟著葉粢的手微微發抖。
“你真能救他?”楚羽鱗壓制著心底對蠱毒的恐懼,以及眼前恐怖的景象,抬頭不甘心看著幾步外閑庭信步的黑衣首領。
“不是我,是西疆人,再廢話,我們就走了,”他確實有些不耐煩了,看著葉粢眼見就要毒發,這家伙還磨磨唧唧的,心里不滿,做出轉身要走的樣子。
楚羽鱗沒辦法,只能抱著葉粢站起來,他身側的侍衛主動讓開,楚羽鱗抱著昏迷不醒,在噩夢中痛苦掙扎的葉粢,走到那黑衣首領面前,神色凝重的將葉粢放進他懷里。
黑衣首領將葉粢接了過來,轉身像遞一件尋常物事似的交給身后的手下,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楚羽鱗望著隱匿進山風呼嘯,鬼影憧憧的黑衣人,心中沒來由地抽動了一下,他皺著眉頭,緊捂著心口,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
葉粢醒來的時候仰頭盯著泛著黑色的檀木鏤空花紋床頂盯了半晌,等她意識緩緩歸位后,她才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哪里?她明明記得自己中毒快要死了,怎么睜開眼睛自己就來到這么一個陌生的地方?
葉粢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穿鞋起床,她走了幾步,停在桌子旁邊,左右張望,發現自己所處的屋子窗明幾凈,四周只有一張桌子,兩條長凳,巴掌大的地方還擺著一張格格不入的檀木鏤花大床,而床的對面而是整整齊齊碼著一大排的柴火。
這……是柴房?
誰家柴房里擺這么一大張檀木鏤花大床?
但也沒人家會往臥房里堆放柴火吧?
葉粢對著一排排柴火正疑惑時,忽然聽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嘎吱”一聲走進來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
“妹妹,你終于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