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冉被楚羽鱗面無表情地駁斥,面色僵了片刻,隨后還是厚著臉皮,對著楚羽鱗露出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鼓起勇氣抓住楚羽鱗的手臂,委屈巴巴地小聲說:“可是我們都同床共枕了,你怎么還對我這么冷清呢?楚哥哥?!?
蕭冉冉這一聲“楚哥哥”叫的楚羽鱗心頭怒火中燒,他不過是無心之失,如今卻成了別人威脅他的把柄,他斜睨了一眼蕭冉冉,目光里是無法掩飾的怒氣。
“蕭小姐還是不要說胡話了,那夜不過是小姐發病,我只不過是隨手搭救你而已。”
蕭冉冉被楚羽鱗投來的目光嚇了一跳,又見楚羽鱗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抓著他手臂的手,那目光像是冷刀扎在她的手上,她竟忍不住地哆嗦著松開了手,楚羽鱗的那句“發病”,頓時勾起她心底深藏的恥辱,惱羞成怒,她目光恨恨地盯著楚羽鱗踏進門內的身影。
“就算那夜你不是有意的,但你看見了我的身子,我蕭冉冉這輩子賴定你了。”
楚羽鱗眼角一直留意身后的蕭冉冉,見她目光冰冷如刀,似乎對著他的背影在輕聲念叨什么,他皺了皺眉,他以為蕭冉冉再無禮,至少還有一絲身為大家閨秀的矜持,所以只當她方才在說胡話,沒有放在心里。
蕭冉冉心中憤懣,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正要上前繼續糾纏,她身后斜地里跑來一個面容嬌嫩的小丫鬟,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蕭冉冉扭頭一看,面色難看地呵斥她:“放手。”
小丫鬟一點也不怕蕭冉冉生氣,反而將她抓得更緊了,幾乎是拉拽著往院子門口走,嘴里還不聽地耐心勸她,“小姐,你要是這么糾纏下去,別說王爺會厭棄你,就算是夫人,也再沒法子撮合你和王爺了?!?
小丫鬟一語中的,蕭冉冉本來滿腔的羞怒,頓時化成了一肚子的酸澀委屈,明明是楚羽鱗抱著她上了床榻,明明他們同床共枕了一夜,他偏偏要做出一副被迫無奈,紆尊降貴救她的模樣。
“可是,他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他倆關系看起來十分親密,莫非……莫非是他的心上人?”蕭冉冉將“心上人”三個字從牙縫擠了出來,帶著惡狠狠的口吻說道。
小丫鬟雖然看起來比蕭冉冉要找上好幾歲,可是舉止神態卻比蕭冉冉早熟許多,白胖胖的小臉皺了皺,像個皺皮大包子,就見她語氣故作老成地說了一句。
“這皇家貴胄們都喜歡成熟穩重的女子,你應該也聽說了當今陛下的最得寵的兩個女子,都是穩重成熟,又不失溫柔的女子,尤其是當今的新月皇貴妃,據說剛剛被封為皇貴妃,就勸陛下釋放了一批犯人,還大赦天下,免了東邊的幾個貧窮郡城的兩年賦稅,在人間頗有好名聲?!?
小丫鬟提起被婦人視為標榜的新月皇貴妃,蕭冉冉的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
那樣尊貴的女人必然是家教嚴苛的,不像她父母待他們姐弟,從小就寬松,她不愿意讀書寫字學規律,父親也會故意延長兩年她進私塾的年紀,縱然她至如今的十五歲。#@$
想起她的父親,蕭冉冉原本還委屈的心里,涌出了一股酸澀苦痛,那個一直疼愛他們的父親,就那么離開了他們,往日里一家溫馨的畫面,緩緩在腦中展開,原本還嫉妒揣測著楚羽鱗會不會有心上人的蕭冉冉,再次沉浸在失去父愛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小丫鬟看見蕭冉冉忽然又晴轉雨,眼中隱隱含著眼淚,她趕忙小聲安慰她,“小姐你也莫要擔心,”說到此處,小丫鬟左右張望,壓低了聲音,“那新月皇貴妃聽說也是出身小戶,你看她最后還不是寵冠后宮?所以小姐你也切莫著急,只要聽夫人的話,別說是王爺,就算是當今陛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蕭冉冉瞥了一眼小丫鬟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心中悲傷散去,如果父親在世,他想來也會同意這門親事,畢竟楚羽鱗可是他交首稱贊過的大姜賢王。
晌午的日頭越來越猛,蕭冉冉心頭盡是哀傷,仿佛那灼熱的日頭也驅散不去她心中痛苦,小丫鬟見自家小姐不喜反而哀傷,于是小臉也忍不住皺了起來,一時琢磨不透蕭冉冉的心情,只好悻悻閉上了嘴巴。
“好香,”沐浴更衣后的葉粢,披著一頭還沒干透的長發,穿著一身略帶寬松的長裙,坐在食案前,她明明吃了不少,可是這會兒又餓了起來,楚羽鱗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蟲,居然讓人給她做了一桌子好菜。%(
“你嘗嘗,因為你先前吃了一些餛飩,所以我特意讓人做了幾道菜,只是菜量減了一半,不過也足夠你吃了?!背瘅[將蕭冉冉的糾纏拋之腦后,特地讓人去廚房里做了幾個菜,讓葉粢嘗嘗。
葉粢一雙眼笑成了一雙漂亮的月牙,不知為什么,她這幾天的飯量猛漲,似乎吃的比往日多了許多,她往嘴里塞了一只油滋滋香噴噴的雞腿,愣了一下,雞肉入嘴微甜,雞皮彈牙,絲毫不油膩,肉質滑嫩,她一口啃雞肉,滿臉幸福地吞咽。
“還是咱們的吃食好吃,”已經沉浸在美味飯食中的葉粢,將其他情緒全部拋之腦后,一心認真吃飯。
暖飽思瞌睡,葉粢吃飽喝足,打著哈欠起身,楚羽鱗走了過來,“我讓丫鬟送你回房休息。”
葉粢困飯困得不行,上眼皮和下眼皮互相打架,她雖然還有很多事情要和楚羽鱗說,可是眼皮都睜不開了,她只能先去睡一覺,睡足了再來同他講。
所以葉粢這一覺睡到月上柳梢頭,醒來的時候,屋子里只有黑黢黢一片,她愣了好半天,才回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
她扭頭看向窗外明亮的彎月,后知后覺發現她一覺睡到了后半夜,她想要躺回去繼續睡覺,可是在床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根本睡不著,只好又睜開眼睛,盯著空洞漆黑的床頂。
算了,去院子里走走,葉粢抹黑床上鞋,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