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讓楚羽鱗再靠近她的主子。
葉粢看著鴛鴦信誓旦旦的保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伸出一根指頭在鴛鴦的額頭上輕輕點(diǎn)了一下,用嗔怪地語氣道:“你糊他的臉,不怕楚一楚二把你抓去坐牢?”
鴛鴦小臉皺了皺,露出有些膽怯的情緒來,但很快又停止胸膛,做出一副勇氣十足的模樣,順便還握拳揚(yáng)了兩下,“不管是誰,只要是小姐不喜歡的人,鴛鴦都會將他們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
葉粢本來只是想要逗逗鴛鴦,沒想到小丫頭卻認(rèn)真起來,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忽然聽見門外有人叩門,兩下之后,響起楚羽鱗低沉聲音,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粢兒,你起來了嗎?”
葉粢聽見楚羽鱗的聲音,便有些不耐煩,她一邊起身穿衣,一邊冷聲回應(yīng),“正在著衣,王爺有事尋我,還請去樓下稍等,我還未洗漱?!?
門外傳進(jìn)一個帶著喜色的“好”字,隨即是腳步聲遠(yuǎn)去的動靜。
“小姐,你不是不想見他嗎?”鴛鴦跳下床,趕緊去將衣裳捧來,麻利地伺候葉粢穿衣洗漱。
葉粢?guī)еx鴦下樓吃早飯,二人下樓就看見楚羽鱗一人坐在角落靠窗的地方喝粥,桌上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早點(diǎn),對面的位置上也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飯。
“這家粥飯不錯,嘗嘗?”楚羽鱗眼前一暗,抬頭時,就看見葉粢矮身坐在他對面,他挑了挑眉。
葉粢端起粥飯,低頭喝了一口,“滋味不錯?!?
楚羽鱗執(zhí)箸,給葉粢骨碟里添了幾種可口的早點(diǎn),又向店家要了幾種特色糕點(diǎn),頓時不大的方桌上擱滿了食物,他不說,葉粢也十分默契地不搭話,埋頭苦吃,她身后的伺候的鴛鴦垂眉低首,儼然沒有方才的勇氣,如同一只蔫了吧唧的茄子,蔫蔫地候著。
葉粢埋頭吃著,抬眼看見骨碟里堆著小山似的食物,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楚羽鱗,又低頭繼續(xù)吃起來,這一餐飯,葉粢吃得夠飽,楚羽鱗看著她吃,精神上也是飽的。
“吃飽喝足,有事說事,沒事我就要回房睡覺,”葉粢放下碗筷,掃了一眼桌上光盤,滿意地準(zhǔn)備拿手背擦嘴,她在異族部落呆久了,習(xí)慣了吃飯用手背擦嘴,她手還沒擱到嘴邊,楚羽鱗長臂就伸了過來,伸到葉粢嘴邊時,她才看見他手里捏著一條錦帕,在她還在愣神的時候,楚羽鱗已經(jīng)捏著帕子。將她嘴邊的油漬米屑擦拭干凈。
待楚羽鱗的手收回去后,葉粢才察覺到楚羽鱗的舉止僭越了,可是人家已經(jīng)收回了手,她不好再發(fā)作,只能忍住,臉色卻冷了許多。
楚羽鱗全然不在乎錦帕上沾了污穢,反而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袖子里,然后看著葉粢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在他臉上倒是難得一見,“今夜陛下要在玉泉宮宴請蠻族來使,且特意請你前去,旨意由我特意轉(zhuǎn)達(dá)?!?
葉粢抱臂看著他,揚(yáng)眉輕笑,“還有何事?”
楚羽鱗見葉粢并不抵觸,便放柔了聲音,語氣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今夜陛下必然會問起你我二人的婚事,到時候……”
“到時候我一定會請陛下解除你我婚事,你大可放心,我必然不會成為你同南羌郡主之間的障礙,所謂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個道理我懂,”葉粢不等楚羽鱗說完,就搶過話道。
楚羽鱗連連搖頭,“我并非這個意思,我想你……”,話到嘴邊,他又猶豫了一下,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咬咬牙,道:“我對你的心意未變,你能否……”
“能否”二字還未出口,葉粢就利落地拒絕道:“我此生唯愛一人,絕不做別人的妾室。”
葉粢委婉拒絕了他想要納自己為妾的念頭,她前生種種,已然是一種笑話,今生便對情情愛愛一事并不執(zhí)著,可并不執(zhí)著不代表隨意嫁人,隨意了卻此生。
她雖鐘意楚羽鱗,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別人做妾室,前世做人妻,落下了個凄凄慘慘的下場,如今還要嫁給楚羽鱗做妾室,再對上葉萱那個工于心計(jì)的女人,她一生寶貴時光就全部耗費(fèi)在后宅巴掌大的地方,該是多么不值得。
“可是我……”,楚羽鱗被葉粢拒絕,忍不住想要繼續(xù)勸她,如果她能嫁給自己,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光明正大地保護(hù)她,她雖為妾,但總有一日,他會將她扶正,這是他在心中默默許下的承諾。
可是葉粢不愿意給他這個機(jī)會,他有些慌亂,這是他平生第一這么害怕失去一個人,一個他想要白頭偕老的人。
“王爺,你我好歹也是朋友,即便……曾經(jīng)”,葉粢頓了頓,繼續(xù)道:“如今你成親,作為朋友自然恭賀不已,但僅此而已。”
她不愿意看見楚羽鱗落寞神色,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仍然在笑,只是笑容沒有到眼底,眉眼中甚至像是起了一層淡淡的寒霜,看似笑容動人,可是卻帶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粢兒,”楚羽鱗被葉粢這一眼噎住了,所有話都咽了回去,千回百轉(zhuǎn),最后只能再喚她的名字。
葉粢仍然在笑,笑容卻越來越冷,像是在嘲諷,“王爺如今已然成婚,可千萬別再如此親昵地喚我,不如重新喚我名字?”
楚羽鱗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自從他成親后,葉粢就刻意同他疏遠(yuǎn)了,如今連稱呼都要回歸之前疏離時,他心頭禁不住難受,“有必要如此嗎?你我二人即便不能成為夫妻,至少還是朋友吧?”
葉粢輕笑,笑容忽然暖了起來,“你我自然還是朋友,但也只是朋友,稱呼自然不該如此親昵?!?
楚羽鱗無奈地嘆氣,“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我自然尊重你的選擇,葉……葉小姐。”
“今夜事關(guān)你我二人婚事,我必然會準(zhǔn)時參加,只是我一介平民,如何才能進(jìn)宮去?”葉粢不想在二人關(guān)系上多做糾纏,換了個話題,問道。
楚羽鱗調(diào)整了思緒,神色很快恢復(fù)如常,起身朝葉粢身后走去,二人交集的剎那,楚羽鱗腳步緩緩頓住,以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會讓人來接你?!?
葉粢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十分有默契地抬腳離去,漸行漸遠(yuǎn),她路過柜臺時,敲了敲柜臺,“麻煩小二哥送兩屜包子,一碗稀飯和咸菜送到天字二號房間。”
掌柜從柜臺后伸出腦袋,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趕忙點(diǎn)頭哈腰,接連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