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蘆志保押回公安局的一路上，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消沉，一言不發(fā)，既不做掙扎，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好像魂兒被抽走了，只留下了一具軀殼在車?yán)锼频摹?
到了局里，他很快就被帶到了審訊室。
寧書藝和霍巖進去的時候，蘆志保正伸長了脖子朝門口方向張望著，看到他們兩個過來，連忙開口。
“霍警官！寧警官！你們的同事說，我這樣不算自首？！憑什么？！”他有些急切地追問。
“你爭取自首的時間節(jié)點雖然完全不對，態(tài)度倒是夠積極的！”寧書藝覺得有些可笑，忍不住嘲諷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會先試圖抵賴，說自己沒有惡意，只是小情侶之間鬧別扭而已呢。”
“我沒那么傻，如果是能抵賴的程度，你們就抓不到我了。”蘆志保倒是挺坦誠，“而且爭取自首的機會只有一次，我要是選擇了撒謊狡辯，被戳穿了，再想回過頭去爭取就沒機會了。”
“沒想到對別人心狠手辣，那么殘忍，為自己考慮的時候倒是相當(dāng)周全。”霍巖厭惡地瞪了他一眼。
蘆志保沒有理會他說什么，依舊執(zhí)著地問：“為什么我不算自首？我明明是沒有等到你們表示要抓我，就自己主動伸手讓你們銬我！”
“你有那種心思去計劃和實施對童楚君的虐殺，卻沒有想過好好的查一下自首的成立條件是什么？”寧書藝問，“你必須是在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犯罪嫌疑，沒有對你進行調(diào)查、實施抓捕之前，主動投案。
可是你自己不也說了么，你在被我們堵著的時候就知道跑不掉了。
你自己來說一說，你自首的主動性體現(xiàn)在哪里？
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扯住我的時候，還在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管珍’為什么欺騙你吧？”
蘆志保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愈發(fā)急促起來，他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最后一絲僥幸也在寧書藝的回答之后徹底地被擊破了，這讓他終于迎來了遲到的情緒崩潰。
他渾身打著哆嗦，越抖越厲害，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順著臉頰往下流，很快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黏在了身上。
“不算我是自首的話……判刑能判到什么程度……？”他哆嗦著，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話說清楚，但是抖得太厲害，讓他的吐字都變得有些含含糊糊的。
“不太好說，”寧書藝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這取決于你的認(rèn)罪態(tài)度。”
蘆志保兀自抖了一會兒，寧書藝沒有催他，霍巖也是沉得住氣的性子，一時之間整個審訊室里面安安靜靜的。
過了一會兒，蘆志保不抖了，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也冷靜了很多，一臉木然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你們動了管珍的手機？用她的手機追蹤到我的？”他似乎有些懊惱，似乎也并沒指望霍巖他們回答自己的疑問。
或者說，他心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喃喃自語似的，滿臉的悔不當(dāng)初：“我可真傻……怎么早沒有意識到這種事……
明明從一開始就不對勁，我怎么就沒有意識到呢！
以管珍一直以來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爽快地就答應(yīng)去參加什么封閉培訓(xùn)！
就算是拗不過她的領(lǐng)導(dǎo)，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也不會是那種調(diào)調(diào)，肯定會先哭哭唧唧地跟我抱怨一通，找我來尋求安慰！
而且哪有什么單位，封閉培訓(xùn)這種事，連個回家讓人家收拾收拾東西的時間都不給……
我怎么當(dāng)時就沒有意識到呢……
肯定是因為她突然表現(xiàn)得那么生氣，又掛我電話，又關(guān)機……一下子就給我的心情弄亂了，不冷靜，就什么都沒顧得上……”
他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霍巖和寧書藝：“關(guān)機！就是關(guān)機的那一次！
你們當(dāng)時跟管珍是在一起的！你們是通過她關(guān)機之后，被我重新啟動開機這件事，意識到我在她手機里面做了手腳的？”
“這就是你的思維特征。”寧書藝對他搖搖頭，“頭腦比較聰明，對問題的判斷也比較迅速，但是考慮問題不周全。
如果我們是在那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你會沒有察覺么？”
蘆志保愣了一下，更加懊惱，想要抬手去敲自己的頭，無奈手被銬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我真傻！我要是那個時候意識到不對勁兒，當(dāng)時就找你們自首，是不是就能夠從輕處罰了？”他滿臉的悔不當(dāng)初。
“所以你現(xiàn)在懊悔的是為什么沒有抓住最后一個能算是自首的機會？！”霍巖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對于謀殺自己的前任女朋友童楚君，甚至還打算對現(xiàn)任下手，你倒是一點都沒有悔過的意思！”
“我沒打算對管珍下手！我還是打算給她機會的！我不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蘆志保立刻開口辯解，“她對我一心一意，又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那種傳統(tǒng)的好女人，我今天那時候說的都是氣話！
難道你們跟自己的男女朋友吵架的時候，不會有口不擇言說氣話的時候么！
退一萬步說，你們之前剛因為我前女友出事的事情找過我，緊接著我的現(xiàn)任又失蹤了，嫌疑這么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會去做！”
“所以呢？對童楚君，你是打算狡辯否認(rèn)，還是沒有什么悔意？”寧書藝見他只否認(rèn)想要對管珍下手，卻只字不提童楚君的那一部分，既沒有直接承認(rèn)，卻沒有矢口否認(rèn)，便直接問。
蘆志保垂下眼皮，似乎在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失去了爭取自首的機會后，有些不愿意去談?wù)撏氖虑椋鞘乱阎链耍约簺]有搞清楚自首政策就做了選擇，這會兒再否認(rèn)也沒有意義。
左也不愿意，右也不愿意，只能沉默以待。
霍巖看看他，哼了一聲，對寧書藝說：“你聽他說得好聽！一個能對前女友那么殘忍，毫無人性的東西，怎么可能到了現(xiàn)任女友這里就忽然善心大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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