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們單純找你想要了解一些情況,沒想到湊巧遇到了你尋短見罷了?!睂帟嚪穸怂牟聹y。
“你們找我……了解情況?”米玲對這個答案非常失望,隨即才意識到寧書藝這話里面的另外一層意思,“我有什么是值得你們找我了解情況的嗎?”
“徐理是你認識的人吧?”寧書藝問。
聽到徐理的名字,原本虛弱的米玲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她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差一點把自己手臂上的針頭都給扯掉。
寧書藝趕忙扶了她一把:“你不要坐起來,躺著也一樣能說話!”
“你不是說沒有別人叫你們來救我的嗎?”米玲實在是虛弱,根本沒有辦法坐起身來,稍微一折騰就覺得頭發(fā)昏,眼發(fā)黑,只好又依著寧書藝的話,不情不愿地躺了回去,“既然沒有人叫你們?nèi)フ椅?,為什么你們要在我面前提起徐理??
她的提出的這個質(zhì)問,等同于回答了寧書藝之前的問題,寧書藝聳了聳肩:“給我一個我們來找你跟徐理有關(guān)的理由?!?
“因為我跟他說,我在那個酒店里,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活下去了,他不愿意親自去找我,就報警,叫你們?nèi)フ椅摇?
我知道了……”米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們說他叫來的,但是不光是救我,還想警告我遠離他,對不對?”
“恐怕你猜錯了,徐理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精力去做這件事。”寧書藝聽她這么說,便也直截了當?shù)馗嬖V她,“徐理被人捅了一刀,現(xiàn)在人還沒有脫離危險?!?
“什么?!”一聽這話,米玲頓時急了,什么也顧不上地掙扎著坐起身來,眼見著手上的經(jīng)典管里就出現(xiàn)了鮮紅的血液,她頭昏腦脹,兩眼發(fā)黑地瞪著寧書藝,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度。
“你別激動!”寧書藝看她這個架勢估計也是注定躺不住了,趕忙扶了她一把,順便幫她把枕頭調(diào)整了一下,扶著她,幫她坐起來,靠在床頭,“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有什么事情慢慢說?!?
“徐理他說什么時候被人給捅了的?!誰干的?!”米玲盡管自己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一聽說徐理還沒有脫離危險,急得根本顧不得那些,伸手抓著寧書藝的手腕,好像生怕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就跑了似的,“什么叫還沒脫離危險?怎么會這么嚴重?!”
她現(xiàn)在虛弱得厲害,盡管已經(jīng)拼命想要握住寧書藝的手腕,也還是沒有使出多大的力氣,如果寧書藝想要把手抽走根本不需要費任何力氣,但是她沒有這么做,只是默默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
“昨天的事,我們也正在調(diào)查作案人到底是誰,所以才會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沒想到你這邊也……”寧書藝對她說。
米玲渾身打著哆嗦:“怎么會這樣……好端端的怎么搞到這個樣子……”
“說說你吧,為什么想不開?跟徐理有關(guān)?”寧書藝問。
“跟他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力氣了,我每天都在精神上自我折磨,實在是吃不消了,就想要求一個解脫。”米玲的眼眶浮出了一點點的濕意,似乎因為過于虛弱,連哭都哭不出來,“我這個人太失敗了,自己整理不好自己的情緒,也過不好自己的人生,活著太累,死了算了……”
“你并不是真的想死吧,或許你心里面有過這個念頭,但是骨子里并沒有那樣的勇氣,一直到你割自己腕之前,你都沒有真的下定決心赴死?!睂帟噷λ龘u搖頭,十分篤定地說,“你希望有人關(guān)心你,猜到你可能因為情緒的因素想要尋短見,能夠找到你,這個人最好是徐理,如果不是,是你母親也可以。
或者,也可能是經(jīng)由你母親告知另外的什么人。
總之,你賭氣想死是真的,你的痛苦也是真的,但是死亡本身并不是你最期待的結(jié)果?!?
米玲哆嗦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寧書藝,想要反駁她,卻又缺少底氣,只能反問:“你又怎么能斷定我不是真的想死?!”
“因為你是一個右撇子?!睂帟嚳戳丝疵琢嶙ブ约菏滞笊系挠沂?,“作為一個右撇子,如果真的想通過割腕這樣的途徑自我了斷,最好的選擇是用右手去割左手腕,這樣既順手,也比較好發(fā)力。
可是你卻反其道而行之,用左手去割右手腕,力道不足,下意識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
米玲有些呆住了,沒有想到寧書藝竟然把自己潛意識里的念頭都給說得一清二楚,這讓她無法反駁。
“既然心里期待著徐理來救你,你敢說自己的這個舉動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么?”寧書藝問。
米玲眼淚流了下來,有些固執(zhí)地說:“他根本無所謂,我又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什么我都尋死覓活跟他有關(guān)系?!?
這話可以說是透著滿滿的哀怨,寧書藝沒有接這個話茬兒,而是問:“你和徐理是什么關(guān)系?徐理這一次遇襲,你對于作案人是誰是不是有猜測?”
米玲臉色微變,想要搖頭,卻因為頭暈而打了個晃:“沒有!你不要再瞎猜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不要總一副對我的生活,對我的一切都很了解的樣子?!?
“從方才到現(xiàn)在,我有沒有‘瞎猜’,你應該是清楚的。”寧書藝看著她,眼神堅定,“所以你現(xiàn)在也是在糾結(jié)對么?又關(guān)心徐理,又有其他你也想要袒護的人,所以不知道該怎么取舍了。”
“不是的,我沒有想要袒護誰!他不是那樣的人,做不出那么可怕的事!之前只是說氣話罷了!”米玲一臉痛苦,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意識到失言了,急忙剎住話頭,但是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一臉緊張地看著寧書藝,抓著她手腕的手也下意識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