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妮眉眼彎彎地看著沈氏又道，“娘應該記得你去莊稼地或者山林里轉上一圈，這衣服上染上綠色，道理是一樣的。”
“有些可難洗咧。”沈氏聞言想起來道，“不過多洗幾次就變淡了。”
“那就好！”陶十五聞言長長的松口氣，他真怕閨女的臉給毀了，忽然想起來道，“你以前出去怎么不弄成大花臉呢！”
“哎！這不是外面打起來了嗎？是敵是友我又不知道，還是小心為上，當然要偽裝一下了。”陶七妮摘掉頭上戴的花環，甩了甩頭發道，“再說以前山林茂密，天然的庇護場所，現在給燒的光禿禿的，被發現的可能性增大。”
“誰和誰打起來了？”鐘毓秀走過來看著她急切地問道。
“哦！是楚將軍伏擊博爾汗，我們贏了。”陶七妮看著她高興地宣布道。
“我的天。”沈氏雙手捂著臉震驚地說道。
“你見到他們了。”鐘毓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著急地問道。
“見到了，見到了，楚將軍他們都好好的，因為是打伏擊，有心算無心，所以傷亡不大。你別擔心。”陶七妮看著她忙寬慰道。
“這下子要激怒博爾汗了，他可不是吃悶虧就咽了不回擊的主兒。”鐘毓秀擰著眉頭無比擔心地說道。
“楚將軍他們早有準備，不會打無把握的仗。”陶七妮聞言看著她寬慰道，“況且這亳州城內的顧大帥也不會放著機會溜走吧！兩面夾擊，博爾汗遲早完蛋！”
“嗯！”鐘毓秀神色恍然地點點頭，恰巧此時兒子醒了，轉移了注意力。
“爹娘，你們也一夜沒睡，走走走，咱睡覺去，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說。”陶七妮看著他們兩人明顯的黑眼圈道。
“你肚子不餓啊！”沈氏關心地看著她問道。
“那吃早飯，在睡覺。”陶七妮看著他們嘿嘿一笑道。
“俺現在就做。”沈氏聞言卷著袖子說道，“想吃什么？”
“這湯湯水水的，影響睡覺。”陶七妮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道，“撈面條好了。”
“行，俺和面，只是這鹵做什么好呢？”沈氏看著她詢問道。
“簡單，魚肉湯面好了，在整點野菜，綠綠的點綴，不然色彩太單一了。”陶七妮看著他們想了想說道。
“這孩子不看看啥情況，還講究。”沈氏看著她嗔怪道。
“娘啊！我還沒擺盤呢？這叫什么講究。”陶七妮委屈巴巴地看著她說道，“再說了，就地取材，粗茶淡飯而已。”
“你這張嘴，俺是說不過你。”沈氏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道，“俺去和面！”
“熬魚湯交給我。”陶七妮拍著胸脯說道。
食材有人準備好，陶七妮掌廚做好魚湯面，吸溜呼嚕一碗面和少許魚湯下肚，就躺在帳篷里大睡。
*
中軍帳內冷的如墜冰窖一般，博爾汗森冷的雙眸一一掃過自己麾下，“一萬人，整整一萬人，沒了。現在才知道，我們現在才知道。”怒指著外面道，“是不是等到他們殺到帳前才知道啊！”
帳中左右兩邊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立即點齊三萬兵馬，給老子滅了他們。”博爾汗聲音低沉渾厚，冰冷的語氣里夾雜絲毫不遮掩的殺氣。
“不……不行啊！大都督。”他下意識地抖了兩下，冷意涌遍全身，頂著寒意深深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我們這邊動靜太大，會驚動城內之人，萬一這兩面夾擊，后果難料！”
“我們什么時候怕過了。”博爾汗陰沉沉的目光看著他道，“怕的話，老子就走不到今天。”
“這不是怕，而是敵我不明，貿然出擊，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你在教我做事？”博爾汗挑眉，微瞇著眸子盯看自己的手下，這讓手下立馬跪在地上連叩幾個頭，直呼自己多嘴該死。
“派人打探？”博爾汗翻了個白眼道，“他們恐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這樣好有多少吃下去多少。”
“收縮防守，我看是城內之人堅持的住，還是咱們撐得久。”博爾汗眼底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道，重新排兵布陣，重新挖戰溝，設鹿角，將營帳打的如鐵桶似的，攻守兼備。
“安排人查探他們的糧草補給，我不相信他們這么多人就帶點兒干糧，就敢一直跟咱干仗。”博爾汗灰藍色的雙眸毫不遮掩殺氣，“如有發現屠了！”
“是！”
*
黑漆漆的深夜，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聲、兩聲夜貓子和蟋蟀的叫聲，山林寂靜無聲。
楚九他們趴在慢山坡上的灌木叢里，探著腦袋，亳州城下是盡收眼底。
姚長生看著眼前帳篷連著帳篷，像海浪一般，望不到盡頭。
帳篷四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左一道戰壕，右一道鹿角。還筑有幾道石墻，把交通口封了個嚴嚴實實。
這亳州城下，全是燕軍的連營，那真是星羅棋布，密如蛛網。全長三十余里，真可謂‘戒備森嚴’啊！
“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咱們走吧！”姚長生看了看左右兩人道。
三人帶著余下十來個兵卒快速的撤離，與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
楚九他們一路疾馳回到二十里外的營地。
徐文棟和郭俊楠聽見動靜，立馬迎了上去，著急地問道，“怎么樣？”
“奶奶的，博爾汗好狠毒，如此防務，咱們即使跟顧大帥聯系上，也很難攻破。”唐秉忠邊走邊破口大罵道，氣呼呼的直接坐在了鵝卵石上。
姚長生看著他們，突然說道，“點上篝火吧！”
“這不怕被他們發現了。”唐秉忠看著他忽然說道。
“不怕，剛吃了一次悶虧，他們不敢貿然前來的。”姚長生低垂著頭悶聲道。
徐文棟趕緊招呼人將篝火點起來，暈黃的火光照亮一方天地，“這是怎么了？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