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咱們也該吃飯了?!?
楚九發(fā)話,這話題就打住,他們就近找了家酒樓。
一人點了碗面條,又要了幾個時令小小菜,就在這飯館的大堂一隅吃了起來。
“嗯!這面勁道好吃?!背艥M臉笑意地看著他們說道,“還是這個最扛餓?!?
“嗯!”姚長生將菜夾到自己碗里,挑了挑,吸溜、吸溜開吃。
“咱看著這廬州城恢復(fù)的不錯?!背磐O驴曜涌粗麄冋f道。
“這一會兒還看不出什么?”姚長生隨口說道。
“咱的兵都是好的,不會欺負(fù)老百姓的?!背盘裘伎粗笱茏约旱囊﹂L生道。
“就是,當(dāng)軍規(guī)是擺設(shè)啊!”唐秉忠大大咧咧地說道。
“再看看。”姚長生抬眼看著他們小聲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二樓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走,咱們在去別家繼續(xù)喝?!?
姚長生他們尋聲望了過去,這喝大了,腳步虛浮,滿臉通紅,踉踉蹌蹌的踩著樓梯往下走。
姚長生看向楚九,努努嘴,小聲地說道,“自己人。”很明顯穿著頂盔穿甲,想不認(rèn)出都難。
姚長生指指自己的衣服,他穿的可是常服,沐休時間外出不得穿盔甲。
楚九伸手摸摸鼻子,訕訕一笑道,“那個……興許走的急給忘了。”這小子真給自己長臉。
“軍爺,軍爺,還沒給酒錢呢?”掌柜的從二樓蹬蹬跑下來道。
“酒錢?”他大著舌頭看向掌柜的,又扭頭看向同伴道,“兄弟們,他給咱要酒錢。”
“哈哈……”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
他食指戳著掌柜的腦袋道,“老頭兒,你軍爺爺自從進城,滿城里吃飯都沒付過酒錢。”噴著酒氣道,“老頭兒,如果不是俺們拼死拼活的打死刮地皮的王爺,你們還受欺負(fù)呢!吃你幾頓咋了。沒要你們孝敬,已經(jīng)不錯了?!睋]揮手道,“讓開,別擋著爺?shù)穆妨??!?
楚九鐵青著臉色騰的一下站起來,姚長生伸手摁著他的手,抬眼道,“坐下,知道是誰嗎??!?
“俺認(rèn)識?!碧票液谥樋粗麄兊溃笆抢相l(xiāng)!”
“那咱就回去再說,大庭廣眾不好看。”姚長生拉著他坐下來。
“是是是,小的知道軍爺勞苦功高,軍爺小的是小本經(jīng)營……”掌柜的抓著他的胳膊苦苦的哀求道,“軍爺不給錢,我無法像東家交代啊!”
“讓你們東家找咱?!彼麧M臉醉意地看著他說道,“你這小老兒好不懂事,酒樓是你東家的,又不是你的,那么著急干什么?”
“軍爺,軍爺,帳對不上,小的得賠的?!闭乒竦募t著眼眶著急地看著他說道,“軍爺行行好吧!嗚嗚……”
“去你的,爺沒死呢?你哭什么喪??!晦氣。”他一腳將掌柜的踹到在地。
與同伴大笑著揚長而去,大堂內(nèi)的食客剛才是噤若寒蟬,不敢?guī)颓?,連動都不敢動。
此時竊竊私語,“這他娘的,跟那個刮地皮的有啥區(qū)別?!?
“我看著這義軍跟朝廷的軍隊也差不多,天下烏鴉一般黑?!?
“說的比唱的好聽。說什么與咱們秋毫無犯,可這算什么?”
“就是不知道這義軍比刮地皮的狠不狠!”
“這還沒三天呢?就原形畢露了?!?
“以后?。∵€是繼續(xù)夾著尾巴做人吧!”
“這世道,活著真難!”
“噓噓……”
“發(fā)發(fā)牢騷就成了,別那么大聲,小心隔墻有耳,被人聽了去,咔……”在脖子比劃了下砍頭的姿勢。
此言一出大堂內(nèi)安靜的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看看彼此,機靈的將錢放在方桌上,腳步匆匆的離開。
不愿意在多待一刻,仿佛身后有惡犬追著似的。
楚九這臉臊的滿臉通紅,剛才還夸來著,這話音還沒落的,這啪啪的臉都被打腫了。
姚長生起身扶起還趴在地上抽泣的掌柜的,“他們喝酒多少錢,我付了?!?
“啊?”掌柜的驚訝地看著他,“這不行,不行,無緣無故的哪能讓你付錢呢?”拽著襖袖子擦擦眼角。
“掌柜的拿著吧!”楚九走過來道,“那混蛋是俺的同鄉(xiāng),俺替他向您賠罪了。”說著雙手抱拳一揖到底。
姚長生將銀錠子放在了方桌上,與楚九他們一起出了酒樓。
“哎!”掌柜的拿著錢追到了門口道,“這錢給的多了。”回答他的是他們快速離開的背影。
掌柜的低垂著雙眸看著手里的銀錠,自言自語地說道,“同鄉(xiāng),同……”忽的睜大眼睛,捂著自己的嘴,“那豈不是義軍中的人?!?
“我的天?”掌柜的感慨道,“看來不管哪兒都有好人、壞人!”說著回了酒樓。
*
出了酒樓,楚九這臉就拉下來了,裹著一身的怒火,腳步匆匆追著那個醉鬼去了。
“哎哎,你干什么?”姚長生緊趕兩步抓著他的胳膊道。
“你說干什么?”楚九雙眸冒火地看著他道,“軍法處置。”看著他的手道,“你松開我?!?
“冷靜點兒?!币﹂L生安撫著暴躁的他道,“他既然知道是誰?還怕跑了嗎?處理他很輕松,你這一句話的事情。關(guān)鍵是如何杜絕此類事情再發(fā)生?!?
“軍規(guī)如山,殺雞儆猴,相信以后他們就不敢了?!背庞纳畹碾p眸看著他說道。
“一視同仁?”姚長生挑眉看著他說道,“回去查查他的軍功,如果履歷戰(zhàn)功怎么辦?如果跟你沾親帶故怎么辦?如果下邊的將士們覺得你小題大做怎么辦?如果有許多人求情怎么辦?”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背琶嫒輨傄阊凵駡远ǖ乜粗f道。
“先查查再說。”姚長生雙眉輕揚看著他輕飄飄地說道。
“秉忠,你認(rèn)識他,他平時表現(xiàn)如何?”楚九刷的一下扭頭看向了唐秉忠。
“這個要怎么說?”唐秉忠不敢看他犀利的眼神,微微別過臉小聲地說道。
得!不用問啦,看唐秉忠的表情就知道了。
“說!”楚九火冒三丈地看著他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