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臉皮抽搐了下,緩緩扭轉(zhuǎn)頭一雙吊眼好似猛虎瞪著醬爆:“他們只有三十人,咱們現(xiàn)在有三百多人,十個打一個都富余,你告訴我扛不住?他們是人,難道我們就不是人?”
那怎么能一樣呢?醬爆呆愣一下,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么。
想當(dāng)年醬爆也是一把好手,跟齙牙、輪胎、黑貝合稱四小狼王,是黑皮手下最敢打敢拼的。
可是隨著年紀(jì)增大、身份提高,已經(jīng)年過三十的醬爆,出入有豪車代步,身邊有美女環(huán)繞,手里有花不完的鈔票,想辦什么事兒直接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他年輕時的那股勁頭早就被時光消磨。
平時還不明顯,醬爆自己也還以為自己是那個敢打敢拼的三十一狼崽、四小狼王。
但是此時面對著兇名在外的小刀會,哪怕他自己不承認(rèn),實際上醬爆心底已經(jīng)先怯了。
小刀會這邊鴉雀無聲,他們雖然只有三十人,卻完全沒把黑皮他們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里。
他們一個個貌似隨意的站著,手里的尼泊爾軍刀故意斜著,迎著燈光,亮晃晃的一片,肆無忌憚的挑釁著黑皮他們。
黑皮瞪了醬爆一眼之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們,雖然這些矮騾子未必就都知道刀手們是小刀會的,可是人跟人是不一樣的,不要說什么兵王,就普通正規(guī)軍士兵和民兵站在一起的感覺能一樣嗎?
這些矮騾子們的氣勢明顯在一點點的減退,而這還沒正式開戰(zhàn),所以黑皮必須做點什么,否則今天他這支旗就算是倒在這兒了。
黑皮對身旁的黑貝伸出了雙臂,沉聲道:“給我把刀綁上!”
他的雙臂是從手腕處被貝龍打折的,不能拿刀,但是他帶了兩把刀,都用報紙裹著插在后腰上。
“老大!”齙牙、醬爆他們都是吃了一驚,黑皮都這樣了還想親自上陣?
黑貝是彪悍性子,別人都阻攔他反而為之喝彩,他毫不猶豫的立即為黑皮綁刀,因為黑皮的手不能握刀,所以只能是反反復(fù)復(fù)的纏在小臂上,固定確實是固定了,但是要砍人還是挺費勁的。
雖然這樣能不能砍人還有待商榷,但是黑皮這樣的舉動卻是十分帶動士氣。凡是親眼看到黑皮綁刀的兄弟都情緒高漲起來,他們臉色激動的互相傳遞著這件事,好多人都在為黑皮大聲叫好。
綁好之后,黑皮轉(zhuǎn)過身來,冷冽的目光一掃身后的兄弟們,他猛地高高揚(yáng)起了自己手臂上綁著的兩口開山刀,就仿佛是打起了兩面旗幟。
“吼”看著那斷臂上高舉的刀鋒,矮騾子們只覺狼血沸騰,異口同聲的發(fā)出一聲大吼。
即便是三十一狼崽他們這些老油子,也是個個心情激動,這一刻他們仿佛找回了年輕時的激情,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初打江山時的崢嶸歲月。
“兄弟們!”黑皮黝黑的大臉上現(xiàn)出猙獰的笑容,他向著小刀會眾人的方向把刀一揮,虎吼一聲:“砍他個狗曰的!”
聲音未落黑皮已經(jīng)第一個沖了上去,三十一狼崽緊隨其后,三百多個矮騾子就仿佛是饑餓的狼群,咆哮著發(fā)起了沖鋒。
小刀會眾人都是臉色微變,明明之前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就被黑皮擰成了一股繩。
此時此刻這些矮騾子爆發(fā)出來的氣勢,即便是他們都為之心悸。他們有點后悔,早知道就該搶先發(fā)起沖鋒的。
只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不需要誰發(fā)號施令,小刀會眾人都是揚(yáng)起了刀鋒,開始有節(jié)奏的加快腳步,但是因為忠義社的搶先沖鋒讓他們失了先機(jī),雙方中間不過十米距離,小刀會還沒能沖起來,忠義社這邊已經(jīng)先到了!
雙方狠狠的撞在一起,迅速就變成了混戰(zhàn),只一個照面,便是血光飛濺
眼看著貝龍把車越開越偏,顧朝歌的心里也不免有一絲慌亂,馬路上不但很少會見到車,甚至連人都很少見了,紅綠燈這種存在更是好一會兒沒看到過了,這肯定已經(jīng)出了主城區(qū)。
不過現(xiàn)在車子倒是開的穩(wěn)多了,至少沒有像之前在市區(qū)里那樣步步驚心。
所以顧朝歌調(diào)整了下呼吸,將頭輕輕靠在車窗上,目光平靜的看著車前方那無盡的黑暗:“我們是要去哪兒?”
貝龍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去救人?!?
顧朝歌微不可查的蹙眉,自己問的是地方,貝龍回答的卻是事件,這種答非所問讓顧朝歌很不習(xí)慣。
但是顧朝歌并沒有顯現(xiàn)出來,反而是關(guān)切的道:“如果是救人的話,我有幾個朋友應(yīng)該能夠幫上忙?!?
她沒有提報警的事兒,既然是牽涉到了犬養(yǎng)商社,那報警的作用也不大,或者說想走官面幾乎就不可能。顧朝歌想著的是喊上鐵狼、二虎他們,有他們幾個在的話一般的事兒都能擺平了。
“他們幫不上的?!必慅埨淅涞拇驍嗔怂?。
“呵”顧朝歌微微搖頭,雖然笑得平淡,心里卻是很不以為然。
撇去二虎他們不說,她從顧家?guī)淼蔫F狼,那可是少林寺的內(nèi)門弟子還俗,在武林中有名有姓的高手!
顧朝歌曾經(jīng)親眼看到過鐵狼一指將石頭戳了個窟窿,原地輕輕一躍就上了三米高的墻頭。
這樣的武林高手,難道還幫不上忙?
顧朝歌一直認(rèn)為,像鐵狼這樣的高手,在不使用熱武器的情況下,能夠在絕大部分狀況下成為逆轉(zhuǎn)乾坤的主宰者了。
她是好心想做點兒什么,可是貝龍的態(tài)度讓她很不滿。
要知道顧朝歌可是整個華夏的天之驕女,她早已習(xí)慣了所有人都重視她的意見,也早已習(xí)慣了什么事都由她來最后拍板,更早已習(xí)慣了她去掌控事情的節(jié)奏,所以她現(xiàn)在很不高興,甚至是有點兒生氣。
不在意我的意見,你會后悔的!顧朝歌心里是這么認(rèn)為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會跟這個男人慪氣,要知道她的心性可是極少會跟人耍小性子的,否則也不會年紀(jì)輕輕就身居高位。
貝龍沒有再理會她,而是掏出支香煙來叼在嘴里,他不想在顧朝歌面前顯露出自己心里的焦急,可是他真的很急。
黑皮和他那三百多個兄弟,看似是兵強(qiáng)馬壯,但事實上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們也不過就是韭菜。
被一茬一茬收割的韭菜。
貝龍不說話,顧朝歌也跟他較上了勁,車廂里就陷入了沉默,一直到趕到了廝殺現(xiàn)場。
“那是”顧朝歌下意識的瞇起了眼,前方停著很多輛五菱宏光,全都開著遠(yuǎn)光燈,亮光晃得她眼睛一時難以適應(yīng)。
她只能看到亮光中有著許多人影在晃動著,瞇起眼,顧朝歌仔細(xì)一看,不禁臉色大變。
那竟然是幾百人的械斗!
幾百條漢子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刀,在那刺眼的燈光之下,每一次刀起刀落,都帶起一溜兒血珠!
每個人都是面目猙獰,甚至是滿臉是血,身上有著一道道的刀口,卻仿佛受傷的野獸般嘶吼著不斷揮舞手中的刀!
顧朝歌就仿佛回到了冷兵器時代,人們用最原始的方法殊死搏斗著,刀光劍影、鮮血淋漓!
這一幕刺激得她瞬間頭皮都仿佛要炸開了,她不由自主的抓緊手機(jī)道:“停車!我要報警!”
“沒用的?!必慅堗偷囊恍?,這一帶信號必然是被屏蔽的,人們的通話都是靠步話機(jī)。
顧朝歌不知道貝龍在笑什么,她雖然慌亂但卻仍然保持著鎮(zhèn)定,撥電話的手指絲毫不見顫抖。
撥出了報警電話,顧朝歌卻是聽到聽筒里傳來忙音,她不信邪的接連撥了幾次都是如此。
“怎么回事兒?”顧朝歌想起來貝龍的嗤笑,她慌忙想要抬頭去問貝龍,車子卻忽然急剎車,她一頭向前撞去,然后又被安全帶猛地給拽了回來。
“待在車?yán)飫e出來!”
顧朝歌只聽得貝龍丟下一句話,跟著就傳來了開車門關(guān)車門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慌忙叫道:“不要!”
她不想讓貝龍出去,因為外面是幾百人的流血事件,這種情況下貿(mào)然闖進(jìn)去,分分鐘就可能被砍死!
但是貝龍根本沒有為她停留,顧朝歌瞪大眼睛恐慌的趴著車窗往外望去,在刺眼的大燈下,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沖向了人群之中,原來剛才在她打電話的時候貝龍已經(jīng)把車開到了最前線。
“不”顧朝歌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她那總是淡然的睡鳳眼中已然熱淚盈眶。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從貝龍出去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仿佛被狠狠的揪著,十分的難受,難受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只不過是一次美麗的誤會而已,顧朝歌覺得自己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直到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她錯了:
原來她還是很在意這個男人,這畢竟是除了死去的丈夫以外唯一進(jìn)入過她身體的男人
她已經(jīng)按下了腕表上的按鈕,可是救兵趕來也是要時間的,她真的害怕下一次眨眼,貝龍已經(jīng)渾身是血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