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縣局的同事過來了一趟,和他們溝通一下村子里面的情況,也讓夏青他們對這邊的情況有了一個更加具體的掌握。
這一次的事情本來并沒有被當做什么嚴重的刑事案件去處理的,沒想到后來越鬧越大,就發展到了現在這樣一個麻煩的局面。
根據縣局同事的介紹,出事的那個村子人口不算多,但在本地來講,比較特殊,那個村子里李姓村民居多,因為祖上沾親帶故,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會表現出一種本地其他地方都沒有的宗族群體意識。
死者名叫李永安,今年四十八歲,土生土長的村里人,出事當天本來好好的,忽然身體不適,被家里人送去村里的衛生院,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檢查人就已經不行了,之后家屬認為事有蹊蹺,決定報警。
縣局受理了案件之后,對尸體進行了檢查,最后在死者沒有來得及消化干凈的胃內容物當中發現了烏頭,這種植物經過炮制是可以治療風濕的中藥,但是沒有經過炮制的時候卻具有毒素,對人的生命具有一定的威脅。
死者李永安一直都有風濕神經痛的毛病,并且村里其他人也線索說他向來喜歡嘗試各種治病偏方,從白醋大蔥煮水,到挖野草藥搗成泥敷腿,什么奇怪的辦法都嘗試過,因此在沒有發現明顯的投毒跡象的情況下,縣局法醫認為不能排除死者為了治病,錯誤的食用了生烏頭的可能性。
但是這種結論李永安的家人并不認同,堅決認為是有人給李永安下毒,并且要求縣局徹查這件事。
和李永安家屬態度不同的是,村子里的許多人都在勸他們不要鬧事,也不愿意警方介入,李永安家屬一怒之下又向警方提出村長的兒子半年前也死于一場意外,他們認為那場意外也并不是什么真的意外,而是一場被掩蓋的謀殺。
縣局趕忙派人去了解相關的情況,但是村長一家卻對此表現得非常反感,一口咬定孩子死于意外,并且當時村子里也的確有很多的目擊者可以證明這一點,村長家的兒子的確是掉進了水庫里面淹死的,半年前的事情,現在人都已經火化了,于是這一件事便沒有辦法再繼續調查下去。
李永安家屬不甘心,一口咬定有人一手策劃了一系列的謀殺,并且認定這件事不會就這么了結,還會有更多的人被牽扯進來。
村長和一部分村民一心想要把這些事情壓下去,李永安家屬卻一口咬定另有真相,非要把事情鬧大,一時之間原本團結一致的宗族關系土崩瓦解,鬧得不可開交。
縣局同事說,那個村子過去確實是有一些傳聞,據說那個村子到現在還保留著接生婆在家里面給人接生的傳統,這個與現代醫學技術和條件都無法相提并論的傳統在這很多年里面據說導致了不少新生兒的死亡,為此衛計委沒少派人過來做科普宣傳,鼓勵村里的育齡婦女到正規的醫院去建檔圍產以及生產,但是收效甚微,村子里的人依舊我行我素,上面也拿這件事沒轍,畢竟并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孕婦必須要去醫院生孩子。
“那這個村子里這么多年以來,真的有很多新生兒死掉么?如果發生比例比較大,難道上面有關部門不會采取一些措施么?”夏青有些疑惑的問,她還年輕,別說是對村子里面的生活環境不了解,對于結婚生子那一切也是特別陌生。
縣局來向他們介紹情況的同事快四十歲了,是一個很有生活閱歷的人,聽夏青這么一問,就笑了,笑得十分無奈“一看就知道你沒有在那種比較閉塞的村子里生活過,這么跟你說吧,現在關于那個村子里面到底死過多少新生兒,誰也說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根本沒有辦法去具體掌握。
都不說小孩兒落地是死是活,就單說那種為了生個兒子,前頭好幾個女孩兒硬是藏起來不給上戶口的事情,我們也不是沒見過。那個村里的人都是接生婆到家里去接生,懷了孕也不會去建檔,更別說什么定期體檢了。說簡單點兒,只有在他們帶孩子去上戶口的時候,才能確定有一個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