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哀嚎,瞬間自石殿中傳遍整個部族駐地,激的所有亡靈骨種盡皆打了個寒顫。
不僅僅是因為,伴隨著哀嚎而出現(xiàn)的恐怖氣息波動,更因為散溢的力量中,蘊(yùn)藏著讓所有亡靈骨種聞風(fēng)喪膽,避之唯恐不及的氣息。
這是只有亡靈骨種在死亡之時,才會出現(xiàn)的氣息波動。
任何亡靈骨種都不陌生,哪怕是再小的部族,每一年都會送走一兩個,甚至是一批衰老的骨種。
但凡出現(xiàn)這種氣息波動的骨種,無一不是瀕臨死亡,等待著送入亡骨坑之中。
事實上,亡骨坑中便有這種氣息。
只是,進(jìn)入亡骨坑的機(jī)會,實在是太少了,尋常骨種根本分辨不出,可每年都有骨種死亡時散發(fā)的波動,卻深深烙印在了所有骨種魂靈之中,幾近不可磨滅。
想想也是,即便亡靈部族是死靈一類的物種,卻有著自己獨特的生命氣機(jī)和靈智,又豈會不畏懼死亡。
而現(xiàn)在,以石殿為中心,伴隨著哀嚎慘叫,而出現(xiàn)在死亡氣機(jī)波動,卻是無與倫比的濃郁。
部族中的幾個上了年紀(jì)的骨種,甚至被嚇的因為心神波動太過劇烈,而提前進(jìn)入瀕死狀態(tài),同樣散發(fā)出的淡淡的死亡氣機(jī)。
如此一來,恐懼便如瘟疫般,幾乎在短短時間內(nèi),傳遍了整個部族。
恐慌!
絕望!
無助!
種種負(fù)面情緒,混雜著不安,充斥了所有骨種的心神,以至于仿若末日降臨,惶惶不安。
絕大部分骨種都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叩求上蒼,諸天生靈,以得庇護(hù)云云。
可惜,它們注定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此時此刻,石殿中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所有人骨種。
以族長和眾族老所在的位置看去,卻是那上使將陸川這個小骷髏攝到近前,進(jìn)行最殘忍的記憶翻閱。
后者無力反抗,只是本能的垂死掙扎,一手搭在了上使的手腕處,渾身還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一般。
只不過,這慘叫如此響亮,而且隱隱與上使此前的話語相近,著實令人摸不著頭緒。
但是,上使此前說話太過言簡意賅,也怪他姿態(tài)太高,沒把小小的部族放在眼里,根本沒有說幾句話。
再加上,初來乍到,便強(qiáng)多了族長等族老還未捂熱的寶骨,任誰心里都會有點不適。
所以,哪怕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也沒有人往那方面想。
畢竟,陸川只是小部族中的底層,赤級骨種,底層中的渣渣,誰又能想到,他竟有實力,反制一尊王級骨種的上使呢!
也正因此,才給了陸川寶貴的時間,能夠鎮(zhèn)壓下這位上使的反抗。
若上使知道,就因為自己的姿態(tài)太高,以至于讓這些卑賤的骨頭渣子,明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卻都沒有多想,怕是會氣吐血。
當(dāng)然,那也得它有血肉才行。
但現(xiàn)在,唯有上使自己知道,它到底正在經(jīng)受著,怎樣的痛苦折磨。
那一浪高過一浪,仿若驚濤駭浪般拍打在自己魂靈之上,幾欲將魂靈碾碎的恐怖神念,讓上使直接就被拍蒙了!
但到底是王級骨種,而且出身不凡,正如妖族有血脈天賦,亡靈骨種同樣如此。
只不過,它面對的不是同階存在,而是與其當(dāng)做背景靠山的老祖,堪稱同一階層的恐怖存在。
哪怕,陸川深受重創(chuàng),根基不愿,拼著付出些許代價,抹殺一尊王級骨種的話,并算不得什么難事。
難就難在,付出足夠的代價之后,他是否還有余力,活著離開。
但離開并非目的,陸川卻是想要進(jìn)入亡骨坑。
那里面,才有讓他恢復(fù)傷勢的力量。
有鑒于此,陸川也不打算搜魂這位上使,直接以八疊浪秘術(shù),催動神念,輔以刀法秘技, 不由分說的破入其魂靈之中。
陸川已然發(fā)現(xiàn),亡靈骨種的顱骨,乃是全身骨骼最為堅固的所在。
而且,為了保護(hù)魂靈,其似乎進(jìn)化出,一種特殊的力量,類似于本命天賦一般,牢牢拱衛(wèi)著魂靈核心。
若是放在往常,莫說陸川已經(jīng)突破靈寂,即便沒有,想要破開,也是輕而易舉。
可惜,現(xiàn)在的他,根本不足以輕松做到這一點。
即便如此,動用了八疊浪和刀法秘技后,依舊輕易撼動了這一保護(hù)層。
咔咔!
難以分辨的隱晦脆響中,上使的魂靈好似都出現(xiàn)了道道裂縫,卻依舊死死蜷縮在了最深處,讓陸川無法如之奈何。
眾人看到的是,上使正對陸川展開疑似搜魂的秘術(shù),查看其魂靈中的記憶。
卻不知,陸川已然展開了道影逆輪,甚至是全力以赴,動用了壓箱底的力量,不惜代價,也要將之徹底抹殺。
“你你……你是戾骨……”
上使到底是有來歷的王級骨種,竟是硬生生撐過了第一波,哪怕是顱骨已經(jīng)有了崩碎的趨勢,還能斷斷續(xù)續(xù)說出一句話來。
可惜,也僅止于此了!
“呵!”
陸川眸光微冷,眼眶深處,一尊若隱若現(xiàn),行若骷髏,又似干尸般的六臂坐蓮魔像隱現(xiàn),空洞雙目開闔間,詭異波動散溢而出。
破妄法目,專克魂靈,威能遠(yuǎn)在神念攻伐秘術(shù)之上!
為了殺死這尊王級骨種上使,陸川也是拼了血本,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動用此法的瞬間,已然有了反噬的征兆。
“吭!”
陸川咬牙硬生生撐了下來,憑借無與倫比的意志力,還有《山字經(jīng)》的無雙鎮(zhèn)壓之能。
“啊……”
一聲凄厲慘叫戛然而止,上使渾身骨骼劇顫剎那,已是再無聲息,獨留紊亂的氣機(jī)波動,不斷蔓延出整個石殿。
說來話長,前后不過半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尊王級骨種,已是神魂俱滅。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這是大部上使,你竟然敢殺害?”
“你死定了,死定了……”
包括族長在內(nèi)的五位族老,盡皆膽寒,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可惜的是,它們連上使是來自哪一個部落都問清楚,對方也不屑跟它們交流,可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偏偏死在了眼前,仿若一條死狗,更像是最卑賤的骨渣子。
巨大的沖擊,讓它們無法想象,再得罪一個可以殺死上使的存在,會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后果。
可惜,它們注定不會知道了。
咔嚓!
瘆人的骨裂碎響中,上使的顱骨被瞬間摘下,陸川的頭顱便即飄飛了上去,一股無形的恐怖威壓,伴隨著驚人的氣息,肆無忌憚的彌漫開來。
在這股威壓下,無論是高階黃級骨侯的族長,還是普通骨種,盡皆感到了自身魂靈的顫栗,不由自主的俯身叩拜。
這是來自生命層次的自我臣服!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解釋這股意志的來歷,只有生命層次超過太多時,便會自然而然出現(xiàn)。
此時此刻,這個小小的部族所有骨種,正在經(jīng)受著這股威壓。
在它們脆弱的魂靈感知中,這股威壓在無形之中,被放大了數(shù)倍,乃至數(shù)百倍,仿若蒼穹般浩瀚無垠,又似淵海般深邃無際。
哪怕只是感受到,它們魂靈中的顫栗,已有承受不住的跡象,渾身骨骼咔咔作響,幾欲崩碎的邊緣。
好在,這股威壓來的快,去的更快,仿若幻覺一般。
但就這一瞬間,所有骨種就好似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若是血肉之軀的話,怕是已經(jīng)汗透衣襟,兩股戰(zhàn)戰(zhàn)了。
可惜,它們并不知道,自己又錯過了一次出手的機(jī)會,而且錯過就是錯過,再也不會有第三次了。
“呼……”
陸川好似緩緩?fù)鲁鲆豢跐釟?,依舊保留著,生而為人時的習(xí)慣,眼眶中淡金色的魂光,透著難以言說的冷漠。
咻!
咔!
勁風(fēng)乍起,寒光閃爍,幾乎在一瞬間,石殿中十?dāng)?shù)名骨將級守衛(wèi),已是支離破碎,化作了殘害散落一地,甚至連魂靈都沒有逃脫。
“跑!”
族長等幾位族老亡魂大冒,想也不想,扭頭便逃。
可惜,面對不惜代價,初步接掌了上使軀殼的陸川,它們的速度,與龜爬沒有任何區(qū)別。
短短剎那,便即步了諸多骨將侍衛(wèi)的后塵。
唯一不同的是,留下了三個族老的魂靈,后果不言而喻。
“啊……”
伴隨著如出一轍的凄厲哀嚎,三個族老的魂靈,很快便被搜魂煉魄。
“幸虧留了個心眼,否則的話,真要硬闖進(jìn)亡骨坑,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怕是會吃大虧不可!”
從中所得,陸川眸光一陣閃爍,隨手扔開幾個散碎的骨渣,又從地上取了幾個灰撲撲的骨戒,身形一閃,便出了石殿。
咔嚓!
只不過,剛剛離開,其身負(fù)的盔甲內(nèi),便傳出一陣陣隱晦的骨裂碎響,整個身形更是一陣不由自主的搖晃,險些踉蹌摔倒。
“哼!”
陸川冷冷一曬,混不在意的掃了眼四周,便向骨種部族后山縱掠而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這不是他的本體,哪怕強(qiáng)行驅(qū)使,排斥性依舊很大,除了堅固意外,避之小骷髏那副破敗軀殼都好不到哪兒去。
后者還是經(jīng)由業(yè)火煅燒,沾染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否則也可能御使百里,才幾近崩潰。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只要進(jìn)入亡骨坑,雖不至于完全恢復(fù),卻能夠大大緩解,陸川現(xiàn)在的尷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