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厲蘊丹猜不到“混沌泥”能作何用。
只是一點泥星子,雖頂著個甲級頭銜,多不過輔助之用,她或許能用上、或許用不上,誰知道呢?但念在它是她開錦囊得到的第一個甲級道具,她對它總有幾分包容心。因此,它愛鉆她心窩子就縱容它鉆心窩子,愛往她上丹田挪就讓它往上丹田挪。
以靈以神養它許久,直到她拯救了一個星球、頓悟了功德結晶的作用后,才明白混沌泥能做什么。
所謂“混沌”,即是無形無名之物,為“道”,是一種不被定義的規則。
所謂“泥”,即是定性定義之物,是“道”的延伸和結果。以“泥”字作為名字的結尾,不就在告訴她,可以把它捏成任何她想要的形狀嗎?
它是塑形的,有再造之力。且神來之音給它的注解是“女媧摶土造人所用”、“生之息,命之本”、“向死而生、往復無極”……透題算是很清晰了,可她當時看不懂。
最關鍵的是,“泥”具有粘性和包容性,是坤之道、地之母的象征。凡是融入泥中的東西,都會被它分解、融化和整合,捏成一把看不出原貌的混沌,將每一樣無法相融之物全塑成一體。
是以,她體內的鳳凰血也好,體外的真龍身也罷,哪怕是構成反物質的元素——都會在這一場反物質的湮滅、混沌泥的重塑中得到最完美的融合。
死亡復新生,終結接起始,生與死共、往復無極……而這,只是她計劃的一步、冰山的一角而已。
透過“因果眼”的最后一眼,她看到“既著萬相”破滅,諦聽萬物經粉碎。她的神魂有一瞬的動蕩和空白,但在三秒后,她的靈魂再度蘇醒,看著混沌泥張開一根根因果線,把四五分裂的碎片全粘了起來。
她的血肉肌骨,真龍的魂魄骨血,鳳凰的血液力量,諦聽的經文碎片,乃至分離出去的無盡仙藏等物,全被混沌泥包裹進一片原始的混沌中,“咀嚼”得分外均勻,再反哺到她的靈魂上。
記憶相融,血脈重造。
厲蘊丹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地混沌如雞子”的能量浩蕩,以及“開天辟地獲新生”的靈魂震撼。而循著真龍的血脈記憶,她回溯到前因最初的點,仿佛自己就是那一條五爪金龍,經歷過十萬年的滄桑與沉浮。
她看到了……
遙遠的宇宙中心,存在著一顆神獸棲居的星球。它的體積堪比數百顆“超巨星”的組合,其世界浩大無比、道法完備。可放在廣袤的宇宙中,它仍如滄海一粟,渺小不可見,僅是構成大道的一部分,并非亙古恒常之物。
它被稱為“諸天大界”,是只有神獸生存的地方。
因為從未出現過“人”這種生物,所以神獸對化形沒有概念,它們保持著獸形修煉、生活,遵守弱肉強食的法則競爭、共存,如是不知幾億萬年,終是迎來了大道動蕩的一天。
毀滅也是一種“道法自然”,時也命也。星球也會老去,也會有迎來死亡的時刻。它們活得夠久,自然看得很開,只是子嗣剛睜開眼看世界,倒是不必讓它們也跟著覆滅。
強者離開了一半,帶走所有種族的后嗣。另一些強者則留了下來,它們想陪同諸天大界一起陷入永眠。
五爪金龍便是留下的強者之一,它只有十萬歲,怎么算都正值“青年”,應該在離去的行列中。可它早一步領悟生死奧妙,知道自己走不得。
大道慈悲,以動蕩來提醒它們避禍;神獸仁義,以消亡來補償大道提醒之恩。
它血脈尊貴、武力強悍在,正適合“補天”。左右諸天大界的生機得保,還能去往別處生根,它自是樂意赴死,與留下來的強者和老者共進退。
可它萬萬沒有想到,星球毀滅的那天,居然還來了一群名叫“索狼”的低階“兩腳獸”。他們弱得很,卻掌握著毀天滅地的“法寶”,降臨那天僅用了一擊,就震得一只鸞鳥魂飛魄散,連根羽毛也沒留下。
它出離地憤怒了,與“索狼”進行搏殺。奈何時機完全不對,諸天大界自毀,炸得一眾神獸缺胳膊斷腿、戰力全失。在星球四散的碎片上,“索狼”逐一對神獸展開了屠殺……
離它最近的朱雀告訴它:“他們想殺死一切比他們更強的活物。”
朱雀死后,它也奄奄一息,而就在飄蕩間,它見到了另一種“兩腳獸”,他們名叫“太赫達”。
太赫達收攏神獸的尸體,沉默地等待它死去。在它死后,它看到遺蛻被太赫達帶走,他們用“法寶”將它刮鱗剝皮、剔骨碎肉,再把骨頭和血肉裝進一方人形金屬罐中,倒入藥水重組,鑄就“生物機甲”。
他們說,第一次遇到能將索狼打退的生物。
他們又說,可以用精神能量激活生物的身體,成為他們能用的武器。
他們還說,這些生物擁有讓他們難以置信的力量和壽命,如果激活身體后能達到靈魂置換的效果,那么太赫達星人將得到永生……
于是,在被做成機甲后,它半睡半醒、半死不活,跟著太赫達輾轉一個個星球,看他們禍害每個星球的智慧生命。
在斷斷續續醒了睡、睡了醒的數千年中,它知曉了索狼和太赫達的恩怨,他們本出自同源,后因政見不同分裂,在漫長的歷史演化中,他們逐漸進化成了兩類不同的“兩腳獸”——基因都變了,還談什么同源?
索狼滅了太赫達,太赫達花數千年復仇,又在復仇的過程中迷失了本心。在發現有一種名為“人類”的兩腳獸可以激活神獸的血肉時,太赫達幾乎是滿宇宙找人類、或是找與人類相似的外星人來駕駛機甲。
兜兜轉轉,他們找到了地球,而就在這一刻,它感知到了源自靈魂的共鳴……
【五爪金龍,生而為王。厲蘊丹,你不可辜負王之名。】
從出竅到合體,從化神連躍兩大境,前后三秒的停歇,厲蘊丹人形再現。在旁人看來只一息的時間,殊不知在厲蘊丹的腦內已過萬年。
烏發黑眸,金鱗覆體。厲蘊丹緩緩睜開眼,復又向前方看去,只見“索狼”的母艦中了太赫達母艦的一發反物質光束,正在她眼前分崩離析,肢解湮滅。
而透過母艦皸裂的縫隙,她看到太赫達的母艦炮口對準地球,依舊虎視眈眈。
她頓時笑了,看來太赫達知道她不好駕馭,打算趁機毀了她。但很可惜,兩發反物質不僅沒毀掉她,反倒成了她更進一步的墊腳石,當混沌泥粘著反物質與她相融時,這玩意兒就對她起不了作用了。
就在這時,渡完劫后的天象垂現,灌體的靈氣洶涌而至。在氣運、力量和心智集聚的點,厲蘊丹沒維持太久的金鱗人身,而是交給靈魂主導,在天地祝愿中化作了一條新生的五爪金龍。
她伸展軀體遨游太空,吐出的龍息與太赫達的第二發反物質相撞,激蕩開浩大的能量波。在太赫達母艦即將撕裂空間之前,她張嘴咬住母艦,強勢撕開它的力場,后三兩下錘爆了它的外殼,朝內部吐出一發龍息——
“轟隆!”
霎時,落在地球上的八艘星艦匯聚力量,不管不顧地朝地球內核打去。早在太赫達入駐地球、建造基地時,厲蘊丹便覺得他們安排的方位很巧妙。
無論她怎么以地球儀核對,發現每兩艘星艦都是以兩兩相對的形式降落的。比如一艘落在北極,一艘落在南極;有的落在大沙漠,有的安置海洋中心……若是此刻它們一起發力,或恐擊穿地球的內核,好在她早做了安排,那么多符箓可不是白放的。
母艦轟一聲砸在月球表面,厲蘊丹的龍爪摁在母艦殘軀上,再回首望向地球。
從月球上看地球,看得那叫一個清晰,就見她差使隊友埋下符箓的地點在星艦的能量沖擊中全數激活,它們飛快地練成一條線,再由線到面,由面轉為復雜的大陣,中有字符旋轉、太極生發,竟是一個以星球為基地的聚靈陣。
星艦攻向地球內核的力量,生生運轉成了地球的力量。不出三十年,地球定會迎來下一個靈氣復蘇的修煉時代,它不會是末法,而是另一個新世界的開啟。
她、他們,締造了一個全新的開始。
“昂!”金龍仰天長嘯,吼聲以“波”的形式在宇宙中傳遞,自進入大氣層后便向全球激蕩開去。
這像是一個信號在催促人類動手,原本看傻的政客猛地回神,他們看著金光乍現的大陣、擊毀母艦的金龍,再看向正在往地底發射能量的星艦——
可算是頭腦清醒了,他們明白利害,抓起對講機下令:“開火!太赫達是敵人,開火!”
“轟隆隆!”
比起熱血上頭的原住民,厲蘊丹的頭腦依舊理智。她沒有徹底摧毀太赫達的母艦,而是保留了其中的智腦和兩三個太赫達星人,方便人類從他們身上攫取科技。
她對“掠奪”的做法并不排斥,畢竟先撩者賤,但凡太赫達不把主意打到地球身上,就沒她什么事了。來都來了,那就全留下吧。
再者,踢掉太赫達以后,機甲就全歸她了。作為隊長,她要優先給隊友發機甲才行,一人一臺,親自輔導,幫助隊友與機甲達到相融的地步。只要她夠強,就不信不能給團隊升一波級,她要他們每一個都達到甲級的實力。
另外,靈魂化龍后她的感知力有所提升,已經能“聽”到哪個星球安置了索狼星人的生化怪物了。
屆時,她還得帶團隊去打打暑假工,掙個獎勵點……嘖,事情可真多。
龍爪抓起母艦,厲蘊丹飛向地球,把人類打不下的星艦打到殘血的地步,再縱容他們去撿現成的便宜。
在人類的歡呼聲中,符紙構筑的聚靈陣已到了承受極限,埋在地下的符紙一張張化為灰燼,而被聚靈陣鎖在中心的力量潰散,無聲無息地彌漫全球。
厲蘊丹沒有急著變回人類,而是維持著龍形守護了地球好幾天。待確定索狼和太赫達已經完蛋,支線任務推進到99以后,她知道最后的1就是那些生化怪物了。
遲早的事。
一樁大事了卻,前后只花三年。別的造化者已經看傻,唯獨厲蘊丹沒什么成就感,她只覺得剩下的八年短暫,大概是學不全外星人的科技知識了,令人發愁。
原地起飛、鉆入云層,她在厚實的云層中化作人身,摸了摸沒有面具覆蓋的臉,她嘆息一聲,無奈地套上冬季的衣褲、圍起圍巾、戴上耳罩帽子和手套,再慢慢飛到地面,與一眾機甲戰士和高層會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們呆呆地注視著她的臉,吶喊出聲:“臥槽,你是厲蘊丹?”
“挨雷劈是能變成絕世美女的嗎?我也想試試了!”
“你是怎么變成龍的?天龍號是龍嗎?那么別的機甲呢,也不是純粹的機甲嗎?”
“丹姐,你好漂亮……你找對象有什么要求嗎?性別可不可以不要卡太死?姐姐我真的可以!”
失去面具的厲蘊丹:……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八年好漫長、好漫長啊!
……
如她所料,接下來的日子并不好過。不僅體現在網絡上,還體現在現實中。
自從渡劫成功,國內外的科學家對她投來關注的眼光。他們每日三省她人,發出靈魂三連問:“請問你是怎么在八十一道雷電中活下來的?請問你是怎么從人變成龍的?請問你可以給我們一點血做研究嗎?”
自從面具毀掉后,國內外知名的大明星、經紀人、導演等等,各類信息塞爆了她的賬號:“姐妹,請問電擊能美容嗎?請問你有沒有興趣出道?請問你有沒有想法出演電視劇或電影,角色隨你挑,你來就好!”
自從知道她是龍,下到三歲小兒上到八十老太,都對她充滿了莫名的期待:“丹姐,太平洋夠大,你要不要去游個泳啊?丹姐,某知名導演要拍一部龍元素電影,你有沒有興趣出演啊?丹姐,炎黃子孫血脈返祖是不是也能變成龍啊?”
她甚至還會受到一堆莫名其妙的中二病來信:“厲大師,請您收我為徒吧!我姓龍,生肖屬龍,我媽生我時夢到過龍,算命先生給我算命也說我非池中之物,我想我是跟你有緣分的!不知您可否收我為嫡傳弟子,讓師門道統傳承下去!”
“厲大師,我的八字是這個,可不可以幫我看看哪年能發財?”
“厲大師,我自創了一個八卦聚靈陣,你看我有學陣法的天賦嗎?”
厲蘊丹:……
網線一拔,也無風雨也無晴。回歸現實,到處風雨沒有晴。
由于她將太赫達的母艦帶回了華國,導致華國近期在國際事物上一直被針對。可由于“龍”在華國的原因,別國硬忍著沒撕破臉,不想華國一反“溫和”的常態,在對太赫達戰利品分配的一事上據理力爭、分毫不讓。
這一場嘴仗一打就是七天,差點打出真火,結果吳勝愣是用一句話給人熄了:“我年紀大了有點記不清,那太赫達的母艦是被誰打下來的?”
別國:……
大峰會結束,華國滿載而歸,厲蘊丹頂著“少將”的頭銜,如愿得到了機甲戰隊的控制權和分配權。
秉著虧誰都不能虧自己人的真理,在元宵節之前,厲蘊丹把小隊成員帶到了大沙漠基地,把他們領到全球最大的生命原液池邊,讓他們感受屬于自己的機甲是哪臺。
厲蘊丹:“這些機甲放在太乙……主神空間,是當之無愧的甲級。機不可失,你們最好能得到它們的認可,一人選一臺。”
“現在融入機甲,你們不用上戰場,不必面臨生死危機。我知道‘相融’怎么操作,你們也不必擔心融化在內核里。”
應棲雍:“大佬,你喊我們來挑機甲,有通知過上層嗎?”
副本大頭是解決了,可小鬼難纏,多少會給團隊添堵。他們還得在試煉場呆八年,有些事不能做絕。
顯然,厲蘊丹辦事很周到:“自然是打過申請的,我告訴他們,索狼在太陽系安置了不少據點,每個據點都有生化怪物。我需要一支強大的隊伍去太空做清理,他們能不同意嗎?”
當然也有人提出質疑,說s級的機甲戰士不少,為什么不帶老隊員去?
可她不容反駁:“請問,哪位老隊員目前能在太空中作戰?我給了他們三年時間,三年還達不到這個水準,不怪我換人吧?”
沒人能說什么了。
回憶結束,厲蘊丹催促道:“快去選,別讓我說第二遍。”
幾名造化者陸續散開,獨謝此恒站在原地。見周遭無人,謝此恒注視著曾經天龍號呆過但現在空缺的位置,道:“融了這條龍,你身上可有不濟之處?”
聞言,厲蘊丹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瞞不過你,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她從人變龍,原住民以為她本就是龍,造化者以為她強化的血脈是龍,只有謝此恒看得出來她融了這條龍,看來他的境界比她想得更高。
謝此恒垂眸,看向她的側臉:“如此兇險之法,一失足便功敗垂成,沒想到你的氣運竟強盛至此,連必死之局也能扛下。”
以人魂去融龍魂,用人身去合龍身,虧她想得出來。
別人的合體期是元神與本我的合一,她倒好,她的合體期是人與龍的合一。她才活了幾歲,龍又活了幾歲,以二三十年的靈魂去碰撞十萬多年的龍魂,要不是她足夠堅韌,只怕早就被龍的記憶沖散了。
最后能融成功,連他都不得不贊一句“無愧為人皇氣運者”。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此恒轉過頭,微微嘆道:“往后不得行兇險之法,你資質絕佳,登頂大道只是時間問題,不必急于一時。此次是你大運臨身,下次如何猶未可知,你且記得。”
厲蘊丹眨眨眼:“罷了,下次不做就是。”
不,下次她還敢,敢得很。
她這話一出,謝此恒就不說話了。他以為修真者都重“承諾”,厲蘊丹既然這么說了,肯定是會做到的,誰知對方只是哄哄他而已。
現在好了,話語權落到厲蘊丹手里:“你也去挑臺機甲吧,不要白不要。”
謝此恒不動。
厲蘊丹:“它們早已死去,骨血被封在罐子里做成機甲可不好受。能融一個是一個,你再不需要,至少也能讓其中一個解脫。”
不知謝此恒是怎么想的,大抵是作了一番思想斗爭,他終是朝機甲邁步過去。
隱約間,她聽見他低聲說了句:“也罷,吃了就是……”
什么“吃了便是”,你吃什么?怎么吃?
沒給她多余的思考時間,只一上午的工夫,幾名隊友都挑好了機甲。
應棲雍坐上了麒麟號,宣幽儀融入了火鳳凰。阿努八成是跟老虎有緣,連選的機甲都是白虎,而全隊最菜的胥望東頗為出人意料,他居然與玄武號相性甚好。
胥望東大喜:“妙啊!龜甲一蓋刀槍不入,沉進水底還能茍到天荒地老,簡直過本神器!”
齊懌宇嘆道:“東哥,你……有點出息吧。”都團隊了,還想著茍命。
搖搖頭,齊懌宇鉆進了冥貓號,而紀元桃被血蛇相中。許是選擇他倆的機甲正好應和了他們的屬性,兩人與機甲融合得極快,契合度直達71,數據相當驚人。
厲蘊丹想,這倆只要再“養”一段時間,就能放上別的星球去割韭菜了。
喜聞樂見。
只是事兒到了謝此恒這里就有點不順,他高低帶點“萬人嫌”的體質,明明有3s級別的精神力,愣是花上八小時才有機甲要。巧的是,“相中”他的機甲也是與龍有關,它是“青龍號”,迄今為止融了三個機甲士,來地球后還未選中過人。
謝此恒:“就它吧……”
胥望東聽得有些奇怪:“大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是你在挑它?我們不是被機甲挑的嗎?”
謝此恒沒給回復,只是上前一步融入機甲內核。
很好,契合度11,創歷史最低,小伙伴們都驚呆了,誰看了不說一聲牛逼。有沒有搞錯,大哥你可是3s級的精神力者啊?怎么連及格線都沒過?
厲蘊丹覺得不可思議,一把將手按在了青龍號的以太金屬層外。
不久,她的臉色變了變。
宣幽儀湊上來:“大佬,怎么了?”
厲蘊丹搖頭,沒說什么,只道:“讓他們好好磨合就是,可能是不適應吧?”
謝此恒給人的感覺就像個“自閉青年”,因此沒人對厲蘊丹的說辭感到奇怪,不多時便各做各的工作去了。待四周的人散去后,厲蘊丹才再次將手放在青龍號的殼子外,透過這一層隔離,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青龍號的狀態。
它萎靡不振,還有點“生銹”……
確切地說,當謝此恒融入它的內核后,它的血肉骨骼就在不斷地融化成養分輸入謝此恒體內。在她的感知里,謝此恒正對青龍號“鯨吞蠶食”,將它化為自己的所需,按這個速度來,只怕不出半月這臺機甲就廢了。
可憐的青龍號,似乎死得比天龍號慘多了。
五爪金龍尚且能以另一種形式“活”下來,這青龍號約莫是渣都不會留下啊。
想到謝此恒治不好的傷勢,想到他比她更高的境界。厲蘊丹瞇起眼,準備將他納入計劃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