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此恒入局,局勢就變得微妙起來。
當(dāng)他執(zhí)劍面對神手時,神手并未第一時間對他動手。在謝此恒的感知中,高天之上有一雙神目正打量著他,似在確定他的身份。
良久,一個聲音自天而來,隆隆而響,帶著篤定的語氣說“你無法成神。”
即使離神僅一線之隔,他也再跨不能。
聞言,謝此恒長睫微顫,握劍的手卻分毫不動。他不置一詞,只是仰頭望向高空,眼中雖是平靜,但道心一往無前。
倒是厲蘊丹直接開麥“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詛咒我的友人?”
干架到這份上,她連毀天滅地的事都決定做了,還怕一個神?今天有一個算一個,全記到“誅你九族”的賬本上。
“我的友人本分做人,你呢?”厲蘊丹冷笑,“成了神還能墮魔,活得久還看不開。分神下界就迫害狐貍,一次不行還來兩次?我看那群狐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能用兩只腳走路了,修煉之路那么寬,怎么就踩上了你這坨狗屎?”
真要罵起人來,厲蘊丹是句句戳人肺管子,保管拉穩(wěn)仇恨值。
別說天上的被罵懵了,地上的兩個也是啞口無聲。只聽得她怒罵一通,句句經(jīng)典,就差把神拖出午門斬首了。
厲蘊丹“還美之名曰‘愛’?敢問你從始至終找的是同一只狐貍,還是你的分神找了不同的狐貍卻過了同一種人生?”
“若你真對那狐妖愛得死去活來,怎么還能端坐九天之上,讓分神去完成你未競的心愿?要是你真對那狐妖情深——”厲蘊丹是見過有情人的,她知道“深愛”是什么,“那你怎么不隨她一同湮滅呢?”
生同衾死同穴,“念丹山莊”外金合歡樹常開。
而這一個,厲蘊丹從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情意,有的只是一己私欲和自我感動罷了。
于是,她問出了他的心魔“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愛上了你的錯覺?你到底是想拯救她,還是不甘心一次次輸給命運?或許連你也沒想明白吧?”
“你作為一個神,真可憐。而我的友人不會成為你這樣的神,真的很幸運。”
罵了那么多,說到底就為了最后一句。末句一出,厲蘊丹神清氣爽,就見四周安靜了片刻,魔尊爆發(fā)出無法遏制的大笑。
“哈哈哈!罵得好啊!”他笑出眼淚,“巫舒華,你聽見了沒有?你就是個躲在高天上的懦夫!這么愛她干嘛不陪她去死,你何必禍害我的人生!”
“我此生最恨!最恨此身是你的分神!”
頃刻,天怒人怨,魔氣動蕩。神之手怒極朝厲蘊丹和魔尊拂去,謝此恒一劍劈斷了他的手指。金色血液涌出,淋漓在這片土地上,神之手微微一頓,即刻轉(zhuǎn)向謝此恒。
當(dāng)此時,厲蘊丹再度拔刀與魔尊戰(zhàn)在一處。兩人早打出了真火,兼之新仇舊怨一波全上,哪還有不盡全力之理?
另一端,謝此恒攔住神手,劍指緩慢劃過刃面。就見長劍刃面浮出騰天龍紋,劍聲嗡嗡作響,尚未發(fā)招,便已有鋒利的劍氣環(huán)繞周身。
劍修擅長越階殺敵,謝此恒面對真神自然不怯。但見他衣衫飛舞、青絲高揚,一眼鎖定神手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想好要在哪里落劍了。這貫穿天地的手,是通天徹地的“陽”,然陽極不是好事,有時只需混入一點“陰”,就能讓它分崩離析。
借水之至柔,呈雪之彌散,點月之純陰,謝此恒往前平推出一劍,看似只是極簡單的一擊,崩在神手上立刻化作霜雪四散。然,神手的關(guān)節(jié)陡然凹陷一道劍痕,那劍勢如水蕩開,在神手上如波浪推起,層層交疊。
就見神手的皮膚皺起,寸寸崩裂,只是尚不能傷到對方的筋骨,謝此恒即刻更換劍招,由陰轉(zhuǎn)陽,再度斬下一劍。
“轟隆!”
神骨碎裂,筋肉分離,又于瞬間修補完全。謝此恒見對方并不如何反抗,當(dāng)即往厲蘊丹那頭看了眼,一點就通。
原來如此,是在等心魔身死么?
而心魔呢,是在等神手退卻嗎?
既然他們彼此牽制又奈何對方不得,那他與這神手相斗也算“順便”。左右是往后大敵,現(xiàn)在試探一二也好。
“轟隆!”
隕鐵橫刀架住兩把彎刀,鎖魔刀斜刺而上,一擊捅穿魔尊的后心。可惜成魔者的后心不是要害,魔尊冷笑道“都成魔了,誰還會讓心臟成為要害?我看你腦子打糊了。”
誰知打臉來得無比快,鎖魔刀一經(jīng)入侵魔尊身體,就開始瘋狂吸食他的魔氣。它的食量極其可怕,幾乎是鯨吞蠶食,恨不得把整個魔尊都吞了。當(dāng)下,魔尊臉色微變,低頭看向鎖魔刀的目光變幻莫測。
“這是什么見鬼的刀?”
“當(dāng)然是送你見鬼的刀!”厲蘊丹道,“封天黑淵八十一重,屠盡邪祟三千九籠。被刀殺死的魔全在刀里,它們很喜歡被魔氣滋養(yǎng),想必你對它們來說是最美味的點心。”
其名鎖魔,持之成魔。鎖魔刀本就是一把殺戮之刃,若不是她的道心從來堅定,或許真會因癡迷殺戮而迷失在魔淵里。
且,鎖魔刀殺起來可不分對面是人是鬼,它殺過喪尸也捅過僵王,砍過妖獸也劈過惡魔,如今再加一個魔尊,不差什么。
話落,厲蘊丹不再言語,只一心屠魔。戰(zhàn)斗時說廢話已經(jīng)突破了底線,再多說一句,沒準(zhǔn)就給對手翻盤的機(jī)會了。
鎖魔刀的胃口大,但品質(zhì)并不高。為了穩(wěn)住魔尊這塊“點心”,讓鎖魔刀再升個品階,厲蘊丹二話不說拔出了太和昆吾劍,極其陰損地一劍往下插入魔尊的腳背,把他釘死在地上。
魔尊“你不是刀修嗎?”怎么用了劍!
厲蘊丹掏出了朗基努斯槍。
魔尊……
不管挨劈多少下,魔尊依舊忍著劇痛抽離腳背,并拔出了鎖魔刀。他大喝一聲,黑血流了一地,眼見著又要愈合,厲蘊丹的熾陽道混著大勢至之威,轟然落下。
在刺眼的光芒中,魔尊的雙目被刀氣激得淌血,他卻仍在大笑“你以為殺死我仙界就安然無恙了嗎?你不殺了巫舒華,心魔的本源還會一個個再生,永不斷絕!靠你成神誰知道要等多久,還不如與我聯(lián)手殺上天去,換個主宰再說!”
主宰?
不是說成功德偉業(yè)者才能做主宰嗎?巫舒華,就這玩意兒?
如果主宰就這檔次,她還不如回大厲去做皇帝。坐在書房批折子,總好過呆在天上搞幺蛾子。
魔尊說的話,厲蘊丹是半個字也不信。他一邊說“靠你成神要多久”,一邊說“聯(lián)手殺上天”,這不自相矛盾么?看來腦子打糊的人是他,已經(jīng)開始胡言亂語了。
插刀入地,地下掀起狂暴的霹靂。大地被雷鳴擊碎,化作碎裂的泥塊飛散在空中。
厲蘊丹在煙塵中掠過神手,側(cè)過橫刀一把抹上神血。而后比出劍指,在刀身上畫下除魔符箓?cè)齻€,劈向魔尊的頭顱。
她與他差一個大境界,本該早被他所滅。然而她的底子極為夯實,對上仙尊級的魔物非但沒死,反倒讓道心和刀術(shù)在戰(zhàn)斗中愈發(fā)穩(wěn)固。有了這兩大助力,兼之魔尊心境已出紕漏,她的贏面正從零一點點擴(kuò)大,隱約有了傾覆之相。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機(jī)會稍縱即逝,她失不起!
她斬下一刀,用的不是威力最大的一招,而是最熟練的“開天”。而這開天一式中隱含千刀萬勢,細(xì)細(xì)感知過去,就像是萬刀傾落,頗有種不把人多成肉泥不罷休的感覺。
看到這一刀,魔尊的雙眼就是一亮。然而,這亮光只存在一息便立刻熄滅。
“區(qū)區(qū)道仙,殺我一介仙尊……”他的嘴角裂開,笑容漸漸放大,“巫舒華,你遲早也是她刀下的亡魂。”
他被鎖魔刀重傷,戰(zhàn)力已失。說她取巧也好,說她陰險也罷,總之她就是憑實力得逞了,他愿打服輸。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不甘心從出生起就被人安排了一生,而一生到頭的目的居然是成全他人。
如果他不是主宰的分神,他就可以成為完整的自己。不會被噩夢所困,不會滋生出心魔,不會與心魔相融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東西。他從始至終所求的,不過希望自己是個“完人”。
擁有完整的三魂六魄,擁有自己的身份姓名,而不是誰的分神下界,不是承受著誰的福澤庇佑。他只是他,這樣就好,而不是需要去成為誰。
如此,成為她刀下亡魂也好,以他來祭刀,想必……
“轟隆!”極九開天之勢,不可阻擋。
光影迷蒙,除魔符文粉碎了魔尊的身體,神血阻止了他的重生。在魔尊最后的視野中,他只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不然為何會瞧見厲蘊丹身邊有眾狐環(huán)繞的景象,似是狐仙對她的庇佑。
可她不是狐……
為何?
遺憾的是,魔尊永遠(yuǎn)得不到答案了。甚至直到死亡,厲蘊丹也只知道他是巫舒華的分神,不知其姓名。
只是,需要知道嗎?
大概不需要。
魔尊作為主宰的分神活了一輩子,也在其陰影下痛苦了一輩子。他至死不說姓名,不讓人知曉對他如何稱呼,何嘗不是另一種不認(rèn)可自己的方式?
可悲可嘆,卻也該死。
叮!成功擊殺“魔尊”一位,難度等級為“甲”,獎勵30萬點。
她在試煉場中經(jīng)歷的一切,最終都會化作一串冰冷的數(shù)據(jù)匯入她的面板。所有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末了只是過眼云煙。
這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告訴她人間百相皆是虛妄,唯有修煉才是正道。這一個個試煉場正如一場場輪回,又似一段段人生,與神靈的分神下界百般歷劫又有何異?
逃不過的人死了,逃得過的人活著,而個別人從微末走到齊天,與天爭與地斗,修成的是神還是魔,實難相說。
她在試煉場沉浮,譬如人的靈魂在輪回中一次次洗煉,于劫難中不斷地提純凈化,剝?nèi)ルs質(zhì),從而達(dá)到至純至善之境地。
原來如此,想來主神說的“主宰”跟這試煉場的主宰相似又不同。
一瞬頓悟,心竅九開。斬殺完魔尊的厲蘊丹站在原地,而天地間無數(shù)的靈氣瘋狂向她集聚,貫通她的三個丹田,飛快拔升她的境界。
見狀,謝此恒使出十二分的力道,轟然斬下神手的關(guān)節(jié)。那手的上半截吃痛縮了回去,下半截傾塌在地,砸起百丈高的塵埃。
他沒有猶豫,雙掌貼上神手的一根手指,再用真炁將它抬了起來。待上界天門封閉,整只手呈一個固定角度傾斜,金色的血水混著骨髓淌下,成了厲蘊丹進(jìn)階的最佳養(yǎng)料。
她瘋狂吸食神之力,偌大的神手逐漸從飽滿變得稍稍干枯。而后,厲蘊丹盤膝坐下,在深坑中沐浴著神血,開始新一輪的進(jìn)階。
不,不對,不能在這里修煉。萬一進(jìn)階速度慢,等她修完了隊友就歇菜了。
厲蘊丹頑強地起身,頂住沸騰的靈氣,道“去囚魔洞!我要入生水池!”
謝此恒“你且先行。”他不認(rèn)得路。
“不用那么麻煩,反正在同一界。”厲蘊丹掏出了天地洞開這把鑰匙,而后通過時空門轉(zhuǎn)移到生水中。
將半截神手?jǐn)R在周邊山脈上,厲蘊丹畫下聚靈大陣,拜托謝此恒護(hù)法,而后一頭扎進(jìn)了水里。謝此恒在水邊盤膝而坐,他注視著水下消失的魚尾,不自覺地?fù)嵘献约旱牡ぬ铩?
元丹已失,他無法成神,但她可以。
她是他見過最驚才絕艷的修士,想來像她這樣的人成為神靈,定能保三界安泰。
打坐不久,謝此恒睜開了眼。循著神血的氣息,已經(jīng)有不少魔物圍攏過來。但魔尊已死,剩下的魔物不成氣候,他只出了一劍,就見后邊的大片魔物被削成兩半,又在劍光中灰飛煙滅。
聽著耳畔叮個不停的獎勵聲,謝此恒轉(zhuǎn)向另一邊,再出一劍!
轟隆!
……
大界的時間已過千年,除應(yīng)棲雍一騎絕塵邁入合體期,剩下的隊友不是卡合體,就是卡化神。最糟糕的就是胥望東,他幾乎沒什么修煉資質(zhì),已滯留元嬰幾百年,要不是隊友拉撥,恐怕連進(jìn)入元嬰后期都難。
倒是遠(yuǎn)在妖界的阿努靠挨打進(jìn)了渡劫期,日日卷生卷死,連閉上眼打坐,“夢”到的都是白虎的“鐵拳”。
然而,就他們這龜爬一般的修煉速度,已經(jīng)稱得上優(yōu)秀了。再加上自身努力,完全當(dāng)?shù)闷鹛觳胖?
最要命的是,任務(wù)期凝滯不前,而造化者死得差不多了。他們上次幫厲蘊丹收集故事時順帶一查,發(fā)現(xiàn)進(jìn)試煉場的造化者死得七七八八,不少團(tuán)隊已經(jīng)全滅。
初始,他們尚且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可在遇到一位大團(tuán)“風(fēng)生水起”的乙級造化者后,這點懷疑便煙消云散了。
彼時,這乙級的樣貌已年過半百,正在凡間的鄉(xiāng)下養(yǎng)雞種地,逗弄孫女。見他們來,他很是警惕了一陣,待發(fā)現(xiàn)他們并無惡意,才將所知的情報告訴他們,只求他們別為難他們一家。
“我不是神仙,我爭不過時間,所以我選擇認(rèn)命。”他告訴他們,“我們團(tuán)進(jìn)入這個副本的一共有125人,死到后來只剩8個。五十多年前,小隊的隊長正式宣布風(fēng)生水起解散,告訴我們該退休了,別再爭了。”
“我們各自離開,另謀出路。我跟一位落魄的皇族公主相愛,在這山中組建了家庭,生兒育女。我靠打獵耕種養(yǎng)活一家子,現(xiàn)在長子結(jié)婚,我連孫女都有了。”
說到這里,他的眼中泛著光。
“他們是我最后的希望。”他道,“只要你們不奪走他們,我會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們,無論是大團(tuán)的情報還是別的秘辛。”
應(yīng)棲雍搖頭“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像你這樣的造化者多嗎?”
“很多。”他笑道,“但應(yīng)該都死了。一千年了,你以為能有幾個扛得住?像你們一樣能修仙的只是少數(shù),而強化的血脈也經(jīng)不住時間的磋磨。我啊,已經(jīng)看開了,只希望死后葬在妻子身邊,與她去泉下看風(fēng)景。”
他們聊了很久,久到應(yīng)棲雍留下了一盒贈禮,又帶走了一封信。
這是乙級造化者寫給原世界的父母的家書,他說他修到合體,可以活很久很久,實力也強得沒邊,一定可以把信給他帶回去吧?
應(yīng)棲雍“我不敢說保證,只能盡力。”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眼中已含有淚水,“為人父母方知父母苦,以前是我叛逆是我蠢……再來一次,我不會再離家出走,不會再誤入主神空間,我……”
應(yīng)棲雍收下了信,與隊友匯合,之后離開凡間。
一路上眾人都很沉默,宣幽儀忽然道“我在想,我畢生的幸運或許都點在了遇到大佬上。沒有她,我應(yīng)該……”她回首看向凡間,“與他一樣吧。”
紀(jì)元桃幽幽道“我會穿越過來,是因為我爸媽又不經(jīng)過我同意,給我報了培訓(xùn)班。我理解他們望子成龍的心,但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的時間?可現(xiàn)在,我很想他們,很想很想……”
齊懌宇嘆道“誰不是呢?我考年級第五被罵了一頓,氣得我離家出走,后來遇到元桃就去圖書館看書,結(jié)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胥望東“至少他還有人愛,我沒有。他連孫女都有了,我呢?”
他每天給無涯宗兩位飛升的“祖宗”上香叩拜,拿三個豬頭供奉他們,只求他們保佑他能談上一場戀愛。任務(wù)期這么長,談個戀愛不過分吧?
然而,他的桃花運稀爛。
眾人……
把胥望東吊回?zé)o涯宗,無涯宗的掌門看著他直吹胡子瞪眼。若非這胥長老交的朋友都不錯,他都以為他被人拐去賣了。
“唉,大佬和謝大哥現(xiàn)在咋樣了?任務(wù)做到哪一步了?”胥望東躺翻,“好懷念炸雞和快樂水,游戲和電視劇啊!”
話是這么說,但正事還得辦。
胥望東白天是無涯宗的躺平長老,晚上是瑯?gòu)謲u的情報頭子。他收集了一大堆有關(guān)的無關(guān)的故事,分門別類就當(dāng)小說看,只是這天,他看見了一個很扭曲很獵奇的故事。
據(jù)說這故事記載在一塊仙界落下來的石板上,因年歲久遠(yuǎn),石板只剩下幾行字了。字跡模糊不清,高深的古文胥望東是完全看不懂,他只看人們現(xiàn)在翻譯的版本。
其大致意思為“神升上界,可為主宰。之后,三千世界將圍繞著他運行,他的氣機(jī)與世界交換,長生久視,永恒不死。分出的炁長出萬物,萬物死后,生機(jī)會聚攏到神的身邊,再被反復(fù)利用……神分三千世界,實則是個陰謀。”
噫!
看上去很古怪很稀奇,感覺大佬會喜歡。胥望東想了想,便將這段文字輸入對話框,發(fā)送給了厲蘊丹。
“就是不知道大佬什么時候會回復(fù)?”現(xiàn)在啊,作為團(tuán)隊中的食物鏈底層,他只能靠討好“皇上”來謀取生存空間了。
但愿大佬喜歡他的故事,不然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殊不知,高天之上,厲蘊丹吸干神之手破關(guān)而出,迎接天雷的剎那,她的第八感竟是靈動地活躍了一息,似在提醒她什么。
這靈感雖一閃而過,卻仍被她握在掌心。電光石火間,玄悟通明法即刻運轉(zhuǎn),她幾乎是本能地點開了面板——
等等,她為什么要在這時看這些……嗯?
神分三千世界,實則是個陰謀。萬物生靈,俱是神恢復(fù)自身的養(yǎng)料。
對,她思考過魔氣彌漫,那生氣去了哪里?若是全被神吸走,那就說得通了。
神生了魔心,著了魔,需要用大量干凈的先天一炁凈化自身,還有什么比人在輪回中苦熬的生氣更好的材料嗎?
沒有了。
魔氣盛行則廣吸生氣,連仙界仙人、大界修士都是其中的養(yǎng)分。而等神恢復(fù)正常,除去魔物,氣機(jī)交互之間,萬物下一輪的新生就開始了。
誰也不知道以前發(fā)生過什么?誰也不清楚至高神做過什么?
時間淹沒了一切,讓真相永遠(yuǎn)不得見人。
這就是神嗎?
叮!隱藏支線任務(wù)已解鎖至100,死亡率……
得到主神肯定的答復(fù),厲蘊丹完全想不到這5差在這兒。只能說胥望東不愧是情報頭子,連在下界都能幫她打通關(guān)卡。
賞!
“轟隆!”天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