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籠罩著整個街區(qū)。
在特爾街3號的地下室內(nèi)，‘大人物’的‘合作者’和自己的手下，繼續(xù)交談著。
可兩人的交談，并沒有多少有用的內(nèi)容。
大部分都是那個‘剛剛’來警告過他的手下對自己老大的各種吹噓。
從行為處事，到能力范圍，都是對方吹噓的范圍。
甚至，就連氣質(zhì)都是對方吹噓的點。
而那位老大很少開口，只是偶爾‘嗯’一聲。
不過，那個‘警告者’則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勵，繼續(xù)滔滔不絕地拍馬屁。
對此，杰森并不意外。
‘不夜城’內(nèi)有著不少桀驁的‘獨行俠’，但更多的是報團取暖的‘普通人’，而其中依附強者則是普通人早已烙印在骨子里的習(xí)慣了。
溜須拍馬是常態(tài)。
更過分的事，也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
大部分的時候不分男女。
只要長得好看就行。
大部分的時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杰森當(dāng)時慶幸自己長得平平無奇。
因為，強迫也是時有發(fā)生的。
眼前的‘合作者’一伙兒，自然不存在這些問題，這個小組織，是以‘合作者’為首，‘警告者’為輔。
就在杰森下了這樣的判斷時，突然有一個人靠近了特爾街3號。
站定在門口，先是急促的三下，然后，又是一下的敲門聲。
接著是，低沉的暗語——
“腐爛橘子。”
吱呀。
雖然開門聲被極力掩蓋，甚至，杰森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警告者’單手捏著門把手，將抬起門框的模樣，但是門軸和門框的摩擦聲依舊傳入了杰森的耳中。
然后，就是第三個人進入到了特爾街3號地下的腳步聲。
木質(zhì)樓梯。
很結(jié)實。
應(yīng)該是新做好的樓梯。
或者是，加固過的。
聽著第三個人剛剛沉重的腳步聲，杰森迅速的判斷出對方的體重至少200斤向上，以這樣的體重如果踩在特爾街建筑內(nèi)原本的木質(zhì)樓梯上，絕對會發(fā)出吱呀、吱呀的刺耳響聲。
所以，就如同他之前猜測的那樣。
特爾街3號的據(jù)點是臨時、新挖出來的。
為的就是，他等待的那位‘交易者’。
“老大！”
第三個進入到地下后，徑直的問候聲表明了自身的身份：也是那位‘合作者’的手下。
如果算上被他干掉的、原本的特爾街19號內(nèi)的那個家伙，對方已經(jīng)擁有三個手下……
等等！
按照‘警告者’看到肉罐頭后，驚訝、憤恨的表現(xiàn)來看。
對方顯然是第一次知道特爾街19號內(nèi)的一切。
假如特爾街19號內(nèi)的那家伙是‘合作者’的手下，不可能不報告這些。
所以，原本特爾街19號內(nèi)的那家伙應(yīng)該是‘大人物’的手下才對。
合作，之所以是合作。
自然是需要‘勢均力敵’的。
哪怕不是。
也要在表面上做到這樣的地步。
然后，就是這兩位合作者的對立面：‘交易者’！
很顯然，
在之前車上劫持我準備搶東西的人就是……
‘交易者’的人！
正是因為搶東西失敗了，‘交易者’才會出現(xiàn)！
杰森迅速地理清楚了6個小時前所遭遇一幕的人物關(guān)系。
‘大人物’。
‘合作者’。
‘交易者’。
三方陣營中，‘大人物’應(yīng)該是最強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合作者’則是因為幸運，趁勢而起。
‘交易者’是前兩者的目標，哪怕沒有任何的表現(xiàn)，但是被‘大人物’盯上，且這么慎重，就足以說明對方很不簡單。
至于對方可能是善良、守序的？
別開玩笑了。
‘不夜城’內(nèi)或許真的有善良、守序，但絕對不是‘交易者’。
杰森對此心知肚明。
那個劫持他，被【斯瓦格努之觸】反殺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許對方就是為了東西而來，得到東西后會放他一條生路。
但那就是也許。
最可能的就是，一槍了結(jié)了他。
即使最終選擇放過他，他也難逃一死。
卷入了‘大人物’、‘合作者’這樣的麻煩事件中，6小時前的他怎么可能活的下來？
甚至，對方放過他，極大的可能是也是為了讓他引開‘大人物’、‘合作者’的一部分視線罷了。
屬于……
‘廢物利用’。
‘不夜城’內(nèi)的一些家伙，最愛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杰森就曾經(jīng)差點上當(dāng)。
要不是‘老頭’的人及時趕到，他早就被送入‘肉類加工廠’了。
那時候的他感動、害怕地痛哭流涕。
然后，就被‘老頭’簽了一份免費送貨十次，當(dāng)做這次救援的必要支付。
雖然他差點被老頭的做法噎死，但說實話，杰森卻并不討厭這么做。
因為，‘老頭’將自己的圖謀明明白白的表現(xiàn)出來了。
從來沒有隱藏。
也正因為這樣，杰森成為了‘老頭’手下的‘王牌郵差’。
沒有什么更復(fù)雜的原因。
就是因為，他在‘老頭’手下，能夠支付得起‘籌碼’。
回憶著過往，杰森靜靜地靠在木條箱上，蓋著一張?zhí)鹤樱坪跏且呀?jīng)睡著了，而在耳邊，特爾街3號的交談聲，卻是不斷的傳入耳中——
“那家伙有人接應(yīng)，跟丟了。”
第三個人說道。
“哼，就應(yīng)該我去的。”
‘警告者’冷哼了一聲。
“你去？
你如果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
第三個人反駁道。
“你是在看不起我？”
‘警告者’質(zhì)問道。
“不是看不起，而是事實，如果你有把握在一隊二十人槍手的伏擊下活下來的話，就當(dāng)我沒說，尤其是其中五個人拿的是沖鋒槍，而且，每個人都帶著手雷。”
第三個人冷笑了一聲。
這一次，‘警告者’沒有開口了。
很明顯，這位‘警告者’雖然自持實力過人，但也不是盲目無知的。
一隊二十人的槍手，在‘不夜城’里雖然稱不上什么大勢力，但是對付他的話，卻是綽綽有余了。
更不用說是五支沖鋒槍和足夠多的手雷。
除非是暗殺，正面踏入了伏擊，一個齊射，他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呢？”
‘警告者’沉默后，‘合作者’開口問道。
“有著這一隊槍手在，我沒有辦法靠近那個家伙，不過，那家伙很明顯是去某人匯報什么，而這隊槍手應(yīng)該是那人的親隨衛(wèi)隊之類的。”
面對自己的老大，第三個人不敢陰陽怪氣了，馬上如實地說道。
“某人？呵。”
‘合作者’發(fā)出了一陣陣陰鷙地笑聲。
無疑，對方應(yīng)該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可是并沒有說。
‘警告者’和第三個人身為對方的手下，自然也是不敢詢問的。
這讓正聽到關(guān)鍵處的杰森恨不得將對方吊起來一頓暴打，這和寫斷更的家伙們有什么區(qū)別？就是想要被寄刀片。
遲疑了片刻后，第三個人再次開口。
“老大，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等！
等那個混蛋再派出之前的家伙來特爾街19號完成交易！
然后，就是我們豐收的時候了！”
‘合作者’說著，又一次笑了起來。
第三個人和‘警告者’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但是這個時候，杰森可以保證三人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貪婪。
豐收！
杰森在心底斟酌著這個詞。
幾乎是本能的，他想到了‘黑吃黑’。
在‘不夜城’，想要一夜暴富，‘黑吃黑’就是最好的方式。
方便，有效。
只要實力過人。
或者首尾干凈。
就是‘豐收’的不二選擇。
事實上，在‘不夜城’，每隔一段時間，最短是一周，最長不超過一個月，就會有著類似‘黑吃黑’的傳聞，當(dāng)然了，安全脫身的并不多。
大約十比一。
而每一次‘黑吃黑’之后，總會爆發(fā)出持續(xù)的槍戰(zhàn)。
一部分是損失者的反擊。
更多的？
渾水摸魚。
此刻，也不例外。
當(dāng)然了，渾水摸魚的并不是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大人物’。
而是‘合作者’才對。
按照推測，這位‘合作者’應(yīng)該是‘大人物’的棋子之一，只是因為運氣或者處心積慮的謀劃，獲得了超凡之力，才變成了‘大人物’的合作者。
而且，剛剛這位‘合作者’的表現(xiàn)，說明對方對‘交易者’背后的人也認識。
‘恐怕，這也是成為‘合作者’關(guān)鍵點之一。’
杰森想著，換了個姿勢。
從背靠，變?yōu)榱藗?cè)臥。
就如同是一個人姿勢保持太久了，不得不翻身一樣。
特爾街3號內(nèi)的交談斷斷續(xù)續(xù)的。
但是，再次變得沒有價值起來。
杰森想要知道的‘大人物’信息，‘交易者’背后的那人的信息沒有。
‘不夜城’15區(qū)之前的信息，25區(qū)之后的信息也是沒有。
甚至，就連特爾街所在的26區(qū)，也罕有交談。
有著的只是‘警告者’和第三個的針鋒相對。
那位‘合作者’并沒有阻止兩個手下。
反而是時不時地挑撥著。
‘‘不夜城’特色啊。’
杰森這樣感嘆著。
然后，瞇起的雙眼內(nèi)，光芒微微一閃。
‘交易者’的腳步聲！
他聽到了。
對方這個時候，正穿過了特爾街。
而且，不像是之前一般的躲躲藏藏。
這一次，對方光明正大。
因為，至少有五個人和對方同行。
同時，更多的人，隱匿在了周圍。
這樣陣仗讓特爾街的‘不夜城’居民們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退讓。
所以，‘交易者’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特爾街19號門前。
咚、咚咚！
‘交易者’依舊選擇了敲門。
不單單是禮貌，而是誰也不知道門開了之后會是什么，有可能是冷槍，也有可能是一顆詭雷。
要知道，他的老大，已經(jīng)下了避免不必要傷亡的命令。
不論是己方，還是對方。
因此，表現(xiàn)出了人多勢眾的‘交易者’，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
吱呀。
門開了。
戴著冰球面具的杰森看著眼前的‘交易者’和對方身后持槍的五個人，早已經(jīng)高高舉起了雙手。
這樣的姿態(tài)，讓‘交易者’感到了滿意。
“聰明的選擇！”
‘交易者’這樣說道，接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里面，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就會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
杰森一邊說著，一邊側(cè)開了身軀。
特爾街19號的地下，立刻一覽無余——阻攔的帷布，早已被杰森扯下。
立刻的，包括那些監(jiān)視器在內(nèi)，所有的東西都印入了‘交易者’的眼簾。
頓時，‘交易者’瞳孔一縮。
“跟我走！”
沒有多余的廢話，‘交易者’說道。
杰森十分的配合，跟在‘交易者’身后，被五個槍手中的兩個‘看護’的杰森，神情平靜的向外走著。
走在最前邊，一身‘郵差’裝扮的‘交易者’不時回頭打量著杰森。
目光在杰森的面具、腰間的短柄寬刃砍刀上掃過后，貌似是閑談一般地開口問道：“你之前為什么提醒我？”
“因為，在幾個小時前，我也是個‘郵差’。”
杰森如實地回答道。
‘交易者’一愣。
隨后，就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最初守在特爾街19號內(nèi)的人？”
‘交易者’語速極快地問道，神情變幻不定。
“當(dāng)然不是！”
杰森回答道。
“狗屎！”
‘交易者’一聲咒罵，轉(zhuǎn)身就是一拳，打在了杰森的小腹上。
杰森痛呼一聲倒地，任由‘交易者’重重的兩腳踩在身上。
杰森沒有反抗。
更不會反抗。
不是不敢。
只是眼前的舞臺顯然不是他的。
在‘交易者’這些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感知到了‘合作者’三人也出動了，此刻，就已經(jīng)前行到了特爾街19號附近，正在小心翼翼地清除著和‘交易者’隨行的暗哨。
于此同時，一股極為隱晦的氣息也正在靠近著‘合作者’三人。
不！
準確的說是‘合作者’本人。
對方是什么來歷？
答案不言而喻。
是‘交易者’背后的人。
這個時候，雙方已經(jīng)展開了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一場名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游戲。
做為參與者。
杰森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
他想當(dāng)‘獵人’。
而現(xiàn)在，‘獵人’可不止他一個。
還有‘大人物’！
“希魯?shù)拢 ?
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交易者’已經(jīng)大聲呼喊起來。
可惜的是，并沒有回答。
“都出來！”
‘交易者’再次喊道。
這一次有動靜了。
五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但是，看到這五個人，‘交易者’等六個人卻是臉色狂變。
要知道，潛伏在暗中的人是十五個才對。
這個時候，只剩下了五個。
其余的十個呢？
沒有多說，聚攏在‘交易者’身邊的五個槍手和剛剛從暗中走出來的五個槍手，都警惕的舉起了槍對著四周。
可是，沒用。
砰、砰！
兩聲槍響后。
兩個剛走出來的槍手倒在了血泊中。
剩余的八人，對著槍聲響起的位置就是一陣掃射。
砰砰砰！
噠噠噠！
火蛇噴吐，那塊區(qū)域被子彈覆蓋，瞬間打了個稀爛。
而一道身影則是從側(cè)面再次開槍。
砰砰砰！
一連三槍。
八人中，那三個持有沖鋒槍的槍手倒地不起。
很簡單的聲東擊西。
剩余的十人槍手隊伍，再次減員一半。
不是這些槍手太弱。
而是來敵太強了。
就如同下一刻——
嗖、嗖嗖！
一根根極細的蛛絲從陰影中射出，在剩余五個槍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就粘在了五人的身體各處，接著，不等五個槍手反應(yīng)，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啊！”
“這是什么？”
“混蛋！”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咒罵聲中，就是槍聲。
但，很快的，槍聲戛然而止了。
只剩下——
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交易者’臉色發(fā)白，握著槍的手更是連連顫抖，不自覺的，這個‘交易者’靠近著杰森。
似乎杰森這個熟人，能夠給他一點安全感般。
“太弱了！太弱了！”
‘警告者’的聲音中，他和第三個人走了出來。
第三個人身材高大，全身肌肉虬結(jié)，左手握著一柄長劍，右手拿著一支手槍，背上背著兩支沖鋒槍，露出的腰間皮帶上掛著一排手雷，面容肅穆，眼中滿是惡意。
‘警告者’和第三個人徑直走向‘交易者’和杰森。
杰森第一時間高舉雙手。
‘交易者’愣了一下后，也跟著舉起了雙手，而且，還把手槍扔得遠遠的。
這一幕，讓‘警告者’和第三個人哈哈大笑。
因此，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兩根細細的蛛絲粘在了他們身上。
直到……
拉力突顯。
“啊！老大，不要！”
“老大，放過我！”
兩人哀求著，但是沒用，第三個人眼中泛起了兇光，左手劍飛擲而出，右手的手槍連連扣動扳機時，空下的左手拿起了一顆顆手雷，拋了除去。
轟轟轟！
手雷轟鳴。
但是，蛛絲根本不受影響。
將兩人吞入了陰影中后，那咀嚼聲再次響起。
‘交易者’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尤其是當(dāng)暗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xiàn)的時候，這位‘交易者’更是嚇得連連呼喊。
“饒命！
我知道‘自由軍’的基地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