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不戰(zhàn)之約四個字，各方仙人反應(yīng)自有不同。
李長壽拿出幾張備份的卷軸，在兩教仙人中傳開，并將自己手中這份卷軸遞給了三位大師兄。
所謂不戰(zhàn)之約，并非李長壽最懂的天道誓言，而是很純粹的一紙約定。
約定的核心內(nèi)容很簡單，即：
【若在紫霄宮議事之前，闡截兩教哪邊先宣戰(zhàn)，或是暗中搞事刺激對方宣戰(zhàn)，人教就全力協(xié)助另一方?！?
卷軸上的絕大部分文字，都是在細化約束的時長、豐富適用的情形，減少可被鉆的空子。
不多時，三教大師兄各自點頭，兩教仙人也覺得此事不錯。
闡教一方有些仙人對此不太滿意，也是情理之中，畢竟簽下不戰(zhàn)之約，兩教無法開戰(zhàn)，那朵十二品紅蓮似乎會穩(wěn)穩(wěn)落入截教之手……
但此時站出來說這些，豈不是會被人當(dāng)做是那西方教安插的奸細？
故，闡教一方并未有仙人表達不滿。
而這些，自然也在李長壽的考慮之內(nèi)。
截教講義氣、闡教重聲名，前者容易上頭者居多，后者明哲保身者較眾。
這些都是可以去算計的方方面面。
待三教大師兄各自提筆寫下道號，除人教之外，雙方另有三位德高望重的大弟子向前，寫下了自己的名號，這份非天道誓言的‘約定’，就此達成。
保質(zhì)期一直到紫霄宮中圣人會。
玄都大法師將卷軸高舉，正要發(fā)表一場不慷慨也不激昂的演講，但李長壽在旁突然小聲道了句：
“還沒結(jié)束師兄，這個最好一式三份，三教保存?！?
玄都大法師不由一笑，任李長壽繼續(xù)折騰……
半個時辰后，不戰(zhàn)之約塵埃落定。
黃龍真人輕輕舒了口氣，嘆道：“不知為何，此時心底安穩(wěn)了許多?！?
“一藤花開三朵，三教本自一家。
何必打打殺殺，不如閑坐喝茶。”
“今日既已簽下不戰(zhàn)之約，咱們就各回洞府，安心修行，他日待三位老師紫霄宮中商定大劫之?dāng)?shù)，若需應(yīng)劫，就來紅塵走這一遭！”
“此前多有得罪，還請闡教諸位同門勿怪，勿怪?！?
“我教也有處置不妥之處……”
原本一直有些緊繃的氛圍，此時終于緩和了下來。
雙方仙人為了顏面也好，為了體面也罷，此刻都是溫聲細語，初看一團和氣。
此正是：
紅蓮欲出動闡截，為護教運渡劫難。
豈料此間多算計，陽謀詭計險拔劍。
一紙盟約定不戰(zhàn)，長庚巧計暫康安。
兩教仙人各抒懷，定計歸山修道仙。
正當(dāng)兩教和和氣氣時，赤精子扶須問道：“那……這朵紅蓮具體如何處置？”
輪回塔頂層再次安靜了下去。
李長壽笑道：“此事也好解決，今日咱們?nèi)桃煌鍪郑葘さ竭@紅蓮，再看能否取走這紅蓮。
若是取不走紅蓮，且紅蓮降生會令三界涂炭，那就全力將這紅蓮毀掉。
若是能取走，那就將紅蓮獻給三位老師，由三位老師定奪如何處置。
諸位以為如何？”
闡教仙人仔細一琢磨，由圣人老師決斷，確實是最佳處置方式。
截教仙人使勁兒這么一想，這紅蓮只要能取回來，自家?guī)熥鹫边@般鎮(zhèn)壓教運的寶物，兩位師伯如何會不讓？
八成就是歸他們截教！
于是，兩教仙人各自點頭，闡教一方稱贊水神李長庚足智多謀，截教一方感慨他們截教女婿當(dāng)真是胳膊肘往里拐。
又是一番寒暄，李長壽將場地主導(dǎo)權(quán)交給了三位大師兄，并將金鵬所在方位暗中告訴了玄都大法師……
隨后，李長壽就去了角落中，與青牛、白澤對視一眼，長長松了口氣。
暫時搞定。
白澤傳聲贊嘆：“水神之謀，令人欽佩，為了道門如此勞心勞力，當(dāng)?shù)锚勝p?！?
青牛也道：“長庚師兄今日做的漂亮！”
李長壽看了看天空，把催債的話放回了肚子里，瞇眼笑了笑，原地打坐、繼續(xù)思索。
暫時壓住了闡截矛盾，接下來就是去專心謀劃紅蓮了……
片刻后，多寶道人與廣成子開始發(fā)號施令。
如何尋紅蓮、取紅蓮，李長壽此前就已制定了完備的計劃，交給了師兄大法師；此時也不過是借玄都大法師之口說出來，調(diào)動三教仙人。
這次，道門要高調(diào)入場，勸退各處散修、鎮(zhèn)壓鬧事的修羅；
天兵天將和地府勢力作為道門的后援，必要時可以封鎖幽冥界出入口。
考慮到，紅蓮所在秘地定是無比兇險，道門若是去太多咸……嗯咳！
道門若是過去太多修為不足、沒有重寶護身的煉氣士，遭遇險情非但白白赴死，還會拖累頂尖高手。
故，李長壽定下的計劃中，此次還是以三教大師兄為核心，搭建一個十人左右的小隊。
不多時，道道身影朝輪回塔外飛去，趕去血海邊緣，以作接應(yīng)之事。
三教大師兄也選好了同行高手，此時正在等兩三人趕來。
人教出力的，自是玄都大法師與李長壽這對師兄弟；
闡教大師兄對太乙真人頗為偏愛，太乙真人百般推辭、各種不愿，還是被玉鼎真人推上了賊船。
截教一方最為熱心。
今日現(xiàn)身的三位隨侍通天教主的大仙——烏云大仙、靈牙仙、金箍仙主動請戰(zhàn)，被多寶道人婉拒。
隨侍七仙乃侍奉通天教主的七位高手，雖法力深厚、本領(lǐng)不錯，卻并未被通天教主賜下過重寶，總體戰(zhàn)力稍遜于截教八大弟子。
而八大弟子中，瓊霄、碧霄、龜靈圣母三位，比起其他五位稍弱半籌，也被多寶道人篩除在外，其他五位則一同出手。
——雖然碧霄純屬‘人在家中坐，拒從地府來’，一直在三仙島看家，毫無參與體驗。
對此，瓊霄一陣郁悶，跑過來嘟著嘴，對李長壽喊了幾聲姐夫；李長壽只能借口‘無法干涉截教大師兄的決定’，暫時安撫了下來。
此時，道門摘蓮小分隊，就在等無當(dāng)圣母、金靈圣母與云霄仙子趕來……
角落中，李長壽問道：“白先生，稍后可要一同去尋紅蓮？”
白澤笑道：“水神若有所需，貧道自當(dāng)跟隨。”
“那就有勞白先生了，”李長壽正色道，“此行詭譎莫測，我也看不透兇險具體為何。
天機混淆，有白先生趨吉避兇的神通在，也能多一份保障?！?
若是可以，李長壽自身也不想前往那般險地，但太清老師給了這么多寶物，還有個【去】字……
青牛笑道：“長庚師兄，我也一同跟去吧。
咱們?nèi)私痰茏硬欢?、門人不夠，也就只能坐騎來湊了?！?
“如何敢讓你入險地？”
李長壽笑著拒絕，傳聲道：“稍后還要勞煩你看好瓊霄，她性子較急，且愛胡鬧，若她要暗中出手，你就用金剛鐲收了她金蛟剪。”
老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環(huán)，納悶道：“長庚師兄你如何知，這是老君煉制的重寶？”
李長壽：……
呃，聊天聊爆了。
這咋不知道，您老不就是今后西游劫難中的兕大王，收孫猴的金箍棒、搶哪吒六件套，把天庭眾仙神耍的跟猴一樣，最后老君前來才化出原形，拍拍屁股就走了。
有一說一，獨角兕大王自身的本領(lǐng)、跟腳、寶物，比那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牛魔王強多了，實可謂西游第一牛。
李長壽淡定地笑了笑，并未解釋。
壯漢青牛眨眨眼，恍然大悟狀，頓時明白了點什么。
至于具體明白了什么……那不重要。
白澤道：“水神，咱們先過去吧?！?
“嗯，”李長壽答應(yīng)一聲，整理衣袍站起身來，抬手在臉上一抹，化作了一副常用的青年道者模樣。
又脫下白袍，換上青色長衫，將長發(fā)由銀白變作烏黑，簡單束起道箍。
之所以換個形象，主要是這樣能夠激起三教大師兄的‘保護欲’……
才不是因為云霄即將前來，自己要變帥一點！
轉(zhuǎn)身，提步，不遠處各位道門高手都將目光匯聚而來，各自露出或淡或濃的笑意。
咚！
鼓聲？
不，是道心突然一震！
一剎之間！
仿若墜入了女媧娘娘的‘時停’神通，李長壽眼中，塔頂層突然褪去色彩、化作深灰，元神抽搐、靈覺大震！
危！
這是紙道人傳來的感應(yīng)！
本體攜帶的幾件重寶毫無異樣！
李長壽瞬間回神，立刻將本體與那具紙道人的關(guān)聯(lián)切斷，分析著心底傳來的幾幅畫面。
血海，金翅大鵬鳥背上……
就在那濃郁危機感爆發(fā)的一瞬，紙道人身前的乾坤出現(xiàn)層層漣漪，一桿漆黑的長槍破開乾坤，直刺他前胸！
隱藏身形的金翅大鵬鳥反應(yīng)堪稱神速，身周爆發(fā)出一根根金色光羽，但這光雨還未剛現(xiàn)，那桿長槍已是穿透紙道人胸口！
畫面，在金翅大鵬鳥那狠戾的啼叫聲中，戛然而止。
那把長槍……
褶皺的乾坤中扭曲的黑影……
單單只是隔著紙道人，就讓自己心神驚顫不已的殺戮氣息！
李長壽下意識后退半步，面色有些蒼白，呼吸略微不暢。
這洪荒，到底還藏了多少兇險……
李長壽突然出現(xiàn)的這般異樣，同時落在此地十多位仙人眼中。
大法師身形一閃到了李長壽面前，抬手握住李長壽手腕，一股平和的氣息環(huán)繞在李長壽身周。
與此同時，太極圖的靈覺落在李長壽心底；
這件自開天辟地就伴隨在太清圣人身旁的先天至寶，自是見多識廣，此刻在李長壽心底凝成三個大字，點破了那桿長槍的跟腳。
“怎么了？”玄都大法師關(guān)切地問著。
“師兄，快！”
李長壽掌心飛出陰陽二氣，化作太極圖歸于大法師左肩，“剛才我說的方位，金翅大鵬鳥有難，戮神槍！”
大法師精神一震，身形直接消失不見，半點殘影都未留下，乾坤泛起連片的褶皺。
由大法師催動的先天至寶太極圖，威能可顯大半！
眾仙紛紛圍了上來。
多寶道人問：“什么戮神槍？”
“戮神槍不是在遠古就被毀了嗎？”
“可是那混沌青蓮蓮根所化的戮神槍？當(dāng)年魔祖羅睺的兵刃？”
李長壽深吸了口氣，玄黃塔懸浮于元神之上，乾坤尺也鉆出他掌心，心底那股焦慮感與虛弱感煙消云散……
李長壽解釋道：
“事不宜遲，具體咱們路上說，先去助我?guī)熜忠槐壑Α?
那紅蓮怕是被了不得的大能盯上了，我一具紙道人守在疑似那紅蓮所在之地，剛被一道虛影持著戮神槍偷襲。
金鵬元帥應(yīng)當(dāng)不是那戮神槍的對手，故請師兄趕去支援?！?
李長壽掌心泛起云霧，快速凝成幾幅畫面。
多寶道人大袖一甩，拿出一輛青銅戰(zhàn)車！
“來不及多解釋了，快上車！
咱們在此地商量這么久，莫要讓紅蓮被他人所奪！”
趙公明、李長壽、白澤，立刻跟著多寶道人跳到車上。
廣成子扭頭對玉鼎真人、太乙真人叮囑：“稍后莫要逞強?！?
三位闡教高手當(dāng)即跟了上去。
青銅戰(zhàn)車即將開啟，瓊霄與龜靈圣母低頭溜了過來，想從側(cè)旁混上去。
但老君的青牛念著李長壽之前的叮囑，立刻趕到近前，張開手臂攔下了這兩位截教仙子……
青牛笑道：“咱們就駕云過去吧，莫要給眾師兄添亂了。”
這般一耽誤，多寶道人已催起靈寶戰(zhàn)車；
前方乾坤塌陷、露出一口大洞，戰(zhàn)車化作一道流光飛入其中，乾坤又瞬間恢復(fù)正常。
瓊霄瞪了眼青牛，隨之就想起這是老君的坐騎，略微不滿地哼了聲，拉著龜靈圣母飛出此塔。
道門高手一走，輪回塔迅速冷清了下來。
地藏坐在窗臺前，心底捉摸著李長壽剛剛所說話語，暗道一聲奇怪。
“諦聽？”
“主人您別問，”諦聽老老實實趴好，“這事咱們管不了，道門這三位大師兄也足以應(yīng)對。”
地藏皺眉思索，問道：“此間可有兩位老師的算計？”
“應(yīng)當(dāng)是有，順?biāo)浦郏撇ㄖ鸀懓??！?
諦聽嘆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低矮的天空。
“大劫一來，紅蓮將現(xiàn)，各路妖魔鬼怪都跳出來嘍。
洪荒自古以來，勝者為清、敗者為濁，這些濁哪怕聚成一堆，又如何能勝過這些比當(dāng)年更強橫的清。
徒勞掙扎，還不如找個安身之地了此殘生?！?
“嗯？”
地藏瞥了眼身旁的青毛大狗，“莫非我也是你的安身之地？”
“那不能，”諦聽眨了下眼，義正言辭，“當(dāng)年純粹是看中了主人您足智多謀，絕非是因為你圣人弟子的身份！”
“哼！”
地藏一拂衣袖，關(guān)閉輪回塔各處出入口，坐在那閉目養(yǎng)神。
凡事都已與他無關(guān)。
……
距李長壽等道門仙人離開輪回塔不過片刻。
血海，不知何時出現(xiàn)、直徑超過百里的大漩渦上空，玄都大法師提著渾身是血的金翅大鵬鳥，正在靜靜等候。
太極圖道韻未散，一股被碾碎的殺戮氣息在各處回蕩。
下方漩渦中，乾坤正在自行修復(fù)，此地還有殘存的天道道韻，似乎此地在不久前遭過天罰。
乾坤塌出一口圓洞，青銅戰(zhàn)車轟隆而出；
多寶道人大手一會收起靈寶，七道身影快速趕到大法師身旁。
“師兄！”
李長壽喊了一聲，拉著白澤的胳膊一同向前。
正出神的玄都大法師轉(zhuǎn)過身來，將昏迷不醒地金翅大鵬鳥輕輕一推，送到李長壽面前。
金翅大鵬鳥渾身是血，鎖子甲早已崩碎，長發(fā)染滿血污，身周總共有二十余處傷口，都是較深的穿刺傷，傷口纏繞著一縷縷黑氣。
還好，金翅大鵬鳥的元神只是負(fù)了輕傷，此時在抵抗殺戮氣息侵蝕，體內(nèi)有一股豐沛的藥力……
玄都大法師有些尷尬的道一句：“一時大意，讓對方逃了。”
多寶道人問：“兇人幾何？”
“似有三四人，”玄都大法師道，“那名偷襲長庚化身和金翅大鵬的兇人，應(yīng)該是故意引開咱們視線。”
廣成子問：“師兄可看清對方來路？當(dāng)真是戮神槍？”
“并未，”玄都大法師面色凝重地?fù)u搖頭，“那戮神槍是戮神槍，也非戮神槍？
不過是將戮神槍的殘存碎片融在了一起，重新煉制而成，遠沒有遠古戮神槍的威能。
我與他交手一個照面，對方便將金翅大鵬鳥扔了過來，自身直接撤離，乾坤中隱隱留下了幾道殘影。
那朵還未成型的紅蓮，就在這幾個兇人身上?！?
李長壽將金翅大鵬鳥交托白澤照料，出聲道：“我有搜尋血蓮之法……師兄，我那紙道人可救下了？”
大法師一陣搖頭，“對方擄走了你的紙人，似是在你紙人的儲物法器中找尋什么?！?
嗯？找尋什么？
李長壽皺眉思索，隨之眼前一亮。
自己儲物法器中有什么能讓對方感興趣？常備身邊的心火燒？一點毒藥？拂塵？
不，都不是，而是那九十九只業(yè)障纏身的魂魄。
那對于紅蓮而言，應(yīng)屬于一點小補品。
李長壽心底思忖，在血海上空來回踱步，又對那九十九只魂魄說了句抱歉，倒是自己害他們魂飛魄散，稍后還是要燒點紙祭奠下。
——金翅大鵬鳥并未重傷，李長壽剛才緊繃的精神自是放松了下來。
當(dāng)務(wù)之急，必須盡快找到紅蓮的位置。
李長壽看向廣成子與多寶道人，拱手道：“還要勞煩兩位師兄通知各處同門仙人，自此封禁血海，讓無關(guān)人等盡快離開。
就說，紅蓮爆發(fā)時，會吞噬修為較低生靈的魂魄，以此填滿自身。
若是講不通道理，直接驅(qū)逐最好，我會讓天兵天將趕去四處宣告。”
“善！”
“中！”
廣成子與多寶道人答應(yīng)一聲，立刻發(fā)出一道道玉符。
李長壽又來回踱步想了一陣，已有紙道人趕去閻羅殿，準(zhǔn)備再取幾十只業(yè)障纏身、本身角落的魂魄，做搜尋紅蓮之事。
心底靈光一閃，李長壽眼前一亮。
功德！
他右手掌心涌出道道金光，拽出些微功德凝成一朵蓮花，外圍包裹了一層仙力。
帶著這朵功德蓮花，李長壽身形挪移出百里，面對著血海一陣沉思。
已知，業(yè)障與功德可互相抵消，而十二品業(yè)障紅蓮此時正在吸納業(yè)障，對功德應(yīng)有排斥之感……
也不對，紅蓮不吸功德就是了，沒必要讓功德遠離自身。
不能這般簡單判斷。
玄都大法師幾人從后趕來，也不敢去打擾李長壽，李長壽盤坐在血海之上，靜靜思索。
又片刻，血海邊緣閃過幾道倩影，一白一金一淺藍，全力趕來此地……
李長壽突然悟通此間關(guān)鍵，轉(zhuǎn)身喊道：“多寶師兄，可有功德靈寶借我一用！”
“咳，”玄都大法師打斷道，“長庚，不用這般麻煩了?！?
“嗯？”李長壽不由一怔。
大法師背負(fù)雙手，下巴對著西南方向抬了抬，“看那?！?
李長壽扭頭看去，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
西南九萬里，一根血紅色的光柱直沖天際，其上不斷涌出一圈又一圈光暈，似是在呼喚著什么……
這一刻，血海之內(nèi)，各處修羅族生活的‘空島’。
一名名修羅族男女雙目被血光填滿，無論男女老幼、修為如何，盡皆飛出空島，在血海之內(nèi)匯成道道洪流，朝那血紅色光柱出現(xiàn)之地而去。
李長壽一眼就認(rèn)出了光柱下是何地。
上次搜尋輪回塔時，曾闖過的龍?zhí)痘⒀?，修羅族高手死守的大城！
駐足而立，李長壽仿佛看穿了層層阻隔，看透了血海波濤，看到了那大城正中廢墟大殿內(nèi)盤坐的老者，以及那朵即將盛開的十二瓣蓮花……
他自然沒真的看到，這些不過是心底想象出的這般情形。
而實際上……
就在那座廢棄的大殿中，四道黑影站在四個方位，或是抱著長槍，或是握著殘劍，注視著那朵正在凝聚第十二瓣的紅蓮。
只是紅蓮匯聚的業(yè)障尚且不夠，第十二瓣總是無法凝成。
紅蓮之后再次出現(xiàn)了冥河老祖的虛影，不過此時這虛影已經(jīng)無比輕淡……
“真要救他嗎？當(dāng)年被他欺凌的還不夠嗎？”
“他既紅蓮，紅蓮既他，上古之約，他也防了我們?！?
那抱著長槍的黑影隨手拿出一只布包，將布包扯碎，在其內(nèi)取出一顆圓球狀的法器，扔到了血蓮附近。
其內(nèi)飛出一縷縷業(yè)障之力，被紅蓮迅速吸納。
嘛，聊勝于無。
（PS：上章出現(xiàn)了BUG，給大法師搬椅子的是青牛，大鵬鳥在血海守著疑似血蓮地……這兩天滿腦子姐夫梗的作者跪地認(rèn)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