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誰說的?”
“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呀。”
我只覺得小黃說了句廢話,既然尸體是清理河道的時候發現的,那自然是群眾第一個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事情肯定會不脛而走吧。
為了防止話題越飄越遠,我趕緊介入了小黃的插嘴:
“目前還在調查階段,還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依你對黃鈺雯的了解,你覺得她有可能是兇手么?”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她很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萬一比較嚴重,是精神分裂或者偏執類疾病什么的,殺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對話時,我一直都在觀察他的表情動作。他的表情動作符合他現在的身份,該脫口而出的時候不假思索,該思考的時候也不吝嗇。除了最初和黃鈺雯是怎么相識的讓他思考了很久,其他調查報告上有過的內容,其回答都是一致的。
“聽說最初你報案的時候已經和黃鈺雯離婚了是嗎?”
“對。”
“那你怎么還有她家的鑰匙?”
“雖然離婚了,但我們之間還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你不是說和她處不來?”
“所以我從她家搬了出來,只是一周一兩天感覺還行。”
“你就不怕她精神疾病發作?”
“當時我又不確定,再說了,有孩子在的時候她特別溫柔,再加上我也是喜歡孩子的人,和她還有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還蠻開心。”
“她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結婚的還是單純為了湊齊領養手續?”
“我覺得兩者都有吧。我們之間確實彼此喜歡,但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應該不會這么快和我結婚。”
“她比你大10歲,你父母就沒有反對?”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在意這個,也許父母會反對,但我都沒有告訴他們他們怎么反對啊。”
“那你們結婚辦酒他們不就知道了。”
“所以沒辦酒啊,這年頭結婚辦酒大多都是為了父母親戚和女方,我們都沒父母親戚方面的壓力,她也不想辦,所以就很隨意了。”
“就領了個證?”
“對。”
話說時我一直都在觀察,觀察陳宇飛也觀察四周。說到就領了個證的時候,小黃滿臉的不可置信,很明顯他在結婚的時候吃過很大的虧,眼里竟透露出了些許羨慕。
“你最后一次看到孩子們是在哪天?”
“上個月28號,那天周日我去她家,孩子們還在。”
“之后呢?”
“31號她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看到孩子,我說沒有,后來就告訴我說報警了。但那天因為我在學校處理開學的事情忙到很晚。晚上就只和她通了電話,第2天才趕過去和她見面,我們還一起在附近的一些地方找了。”
“警察那邊呢?”
“她說是有找過,但因為孩子是領養的,所以警察就只是詢問了一下福利院那邊就結束調查了。”
我看向小黃求證意見,小黃點點頭:
“是這樣的,處理失蹤兒童的案件我們一般都是從孩子的親戚朋友,還有行動軌跡入手,但黃鈺雯的兩個孩子一沒有親戚朋友,二也沒有出門。我們調了附近監控也沒有找到,就算要我們派警力找人也無從下手啊。”
我點點頭續過話題:
“你和孩子們的關系怎么樣?”
“我在黃鈺雯家住了也就不到一個月,孩子們對我還有點認生。我搬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能叫黃鈺雯媽媽了,但還只叫我叔叔。雖然也很喜歡他們,但終歸也就是熟悉的孩子那種感覺。”
“有孩子們的照片么?”
“有。”
他說著便劃開了手機,找到孩子們的照片給我看。照片上孩子們很多都不是拍的正臉,像是沒有告知孩子們隨手拍的。這樣的照片拍了很多張,其中也有幾張拍的比較好的。
孩子們看起來很可愛,應該說是被黃鈺雯打扮得很可愛,白白胖胖肉嘟嘟的,笑起來還有小酒窩,能這么開心說明他們已經開始信任黃鈺雯了。
明顯小黃也很喜歡孩子,在我看照片的時候也湊過來看了,但看完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是啊,這么可愛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我點點頭,示意陳宇飛收起手機,接著問道:
“你是怎么想起來讓警察去黃鈺雯家調查的?”
“那天周六嘛,黃鈺雯說她有事要加班,所以就讓我幫忙找孩子。我想著既然都報警這么多次,警察都沒有找到,那不如讓他們到家里來查查,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
“所以是黃鈺雯自己說的?”
“對。”
“是她暗示你讓警察去家里調查的?”
“這倒沒有,但我尋思孩子已經兩周沒找到了,找不回來的可能性很大,還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讓警察盡可能調查,萬一找到了呢,畢竟是兩條生命啊。”
我點點頭。
到目前為止,陳宇飛的言談舉止都顯得很從容,有些人在面對警察時會顯得有些緊張,但他一點也不緊張。并不是我覺得他可疑,只是說他心理素質比較好。
我本來覺得陳宇飛這個點可能會是個突破口的,但經過今天這么一問,反而把這個突破口給堵死了。目前看起來還是黃鈺雯在精神失常的狀態下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可在正常狀態下她又供述不出犯罪經過,只能說等她的精神狀態好一些了,再嘗試看能不能通過催眠讓她說出些什么了。
于是我起身和陳宇飛握手:
“感謝配合,今天就到這里吧,請保持電話暢通,后面如果遇到不懂的可能還會請教,到時候就直接電話聯系吧。”
“好的,希望能協助警察早日破案。”
離開陳宇飛所在的辦公室,我和小黃都靠在他的科魯茲上沒有進去。這案子比我想的要復雜,12天了,還一點頭緒也沒有。像這樣的案子最后很有可能成為懸案,但現在群情激奮,不破案沒辦法向群眾交代。
目前所有調查結果都是死路,我之前以為是黃鈺雯報警孩子失蹤的時候警察消極怠工,但聽了陳宇飛的話后才反應過來并不是這樣,而陳宇飛本人的供述又把我之前以為幾個可能的突破點給堵死了,現在好像也只能等黃鈺雯的第二次人際關系調查報告出來之后從她身上突破了。
就在我整理思緒的時候,小黃默默點了根煙。我有點嫌棄的站遠了一點,他看到后只是笑笑,然后猛吸幾口把煙抽完:
“香水借我噴噴唄,你不喜歡聞,我去去味。”
我不情愿的從包里把香水拿給他,他接過后直接像噴摩絲一樣噴了個滿頭滿臉,看得我那個無語。
“啊湫!這味道有點沖啊。”
“下次別噴了,你用著浪費。”
“嘿嘿,心疼了。這東西多少錢啊?”
“別問,問就是很貴。”
“走,上車,我帶你去吃飯。”
“直接叫外賣吧。”
“回局里吃?”
“去流浪貓救助站吃,外送地點就選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