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飛...
如果他真的和之前的兒童失蹤案有關，那黃鈺雯孩子的案子多半和他逃不了。
如果真是他的話，他這個心理素質就有點厲害了。
他是報案人，接受過公安調查，上午也接受過我的調查，但都沒有查出什么。就算警局真的有人給他當保護傘，這心理素質也有點嚇人了。
吳怡超說只要查他肯定會查出馬腳，但就目前來說陳宇飛那邊暫時還看不出什么，我還是覺得黃鈺雯才是最大的突破口。
對了，黃鈺雯和陳宇飛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如果陳宇飛有問題的話，黃鈺雯會不會知道些什么，但她現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她的話又能信么？
不過我還是想打過去問問，就當是人道主義關懷了，畢竟吳怡超也說了，黃鈺雯自己應該是知道自己有精神問題的。
第一次打給黃鈺雯的時候她的電話占線，我估摸著這個點可能是董姐在和她通話，便穿穿衣服躺在了床上。
回想之前破過的案子，這個案子也就那樣吧，只是因為有黃鈺雯這個特殊存在才顯得難以展開。
之前孩子失蹤的案子最近似乎也很少在警局被提到，明明當初逮捕黃鈺雯的時候這也是逮捕理由之一，不知道警局是不是有意要淡化。好在以我經驗來看，小黃肯定不會是那個使絆子的人，希望調查上面的事情他不要什么都到局里講。
那么兒童失蹤案之前又是為什么一直沒查呢？現在過去了這么久，再想查起來取證就太難了呀。
對了，失蹤兒童黃鈺雯應該是認識的，可以問她看看，不過在她面前說孩子的時候會不會又影響到她的情緒？她好不容易才好一點的...
要問么？
我拿出手機按下她的號碼，盯著屏幕猶豫要不要按下撥通鍵。
巧的是手機它剛好自己響了，打來的人正好就是黃鈺雯。既然是她打過來了，那我當然...
“喂？是黃老師么？”
“嗯...看到你打過來...”
“嗯...”我本想開門見山直接問案子的事情的，但想到她的精神狀態，還是決定慢慢來，“董姐給你打過電話？”
“嗯，她說是你照應她打的，謝謝你。”
“沒事，現在你也算是我的病人，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那如果我出院了，你就不會照顧我了么？”
書上說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和交流，語言只占38%的信息量，很明顯，那失去的62%讓我摸不透黃鈺雯話里真實的意思。
她是在依賴我么？
我該怎么說？
“想知道么？那就早點好起來吧。”
電話那頭似乎有一絲絲笑意，回想自己的話，總覺得還是有些曖昧，可一時間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說辭了。
“明天是不是要幫我做精神評估？”
“嗯，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
“之后呢？去警局接受調查，做筆錄？”
“我想對你做一次催眠，你覺得怎么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
“如果覺得不行那就再等等。”
“做吧，就明天。”
“好。”
她沒有講話，和她之間的溝通像是在談合同，她的每一句我都得好好理解，我說出口的每一句也都要深思熟慮，這讓我有點累，畢竟都不早了。
所以還要問么？失蹤孩子的事情。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想說的？”她好像隔著電話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問我。
“嗯，你還記得你被捕的時候，指控你的理由之一有失蹤兒童案么？”
“嗯。”
“都是你認識的孩子？”
“嗯，這些之前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都說過的。”
“這我知道。陳宇飛認識這些孩子么？”
“他？他應該不認識吧。不對，他也許見過，見過一兩次。懷疑他？”
“我懷疑所有人。”
“好吧，應該就是見過一兩次。”
“陳宇飛第一次去你家是在什么時候？”
“去年春天。”
“去年春天就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是。”
似乎是我說話太像審訊了，黃鈺雯的語氣里流露出了些許的不耐煩，我趕緊調整：
“現在確認失蹤的孩子一共有四個，但只有一個孩子的家長是主動報警的，這點你知道為什么么？”
黃鈺雯沉默了許久，許久才說出她的想法：
“她們的爸爸媽媽并不喜歡他們。”
“但他們很信任你。”
“嗯。”
“也許破案之后孩子還能找到。”我安慰道。
“會不會是我，會不會是我殺了他們？就像對弟弟妹妹那樣...”
她口中的弟弟妹妹指的應該就是小羅哥和小羅妹，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別想太多，總之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現在想也改變不了什么對吧。”
“嗯...”
“這幾天晚上睡得還好么？”
“不太好...那個，你現在有空么？”
果然她已經開始信賴我了，稍微有點沒想到她信任人會這么快，是因為現在只有我才能幫她，所以才這樣的么：
“明天還有很多地方要走訪，晚點還要去你那邊，今天只能早點睡了。”
“嗯...”
既然她現在已經開始信賴我了，那么有些事情應該也可以直接問出來了吧：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在精神方面有問題？”
“嗯。”
“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很久很久以前，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了，也許更早。”
“所以你們實驗室研究的項目才是這方面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碰巧。這個項目方向在我之前就已經定了，也許冥冥之中都是天意。”
“天意是么...”
那么老天又會不會將我引入案件的突破口呢？總覺得應該快了。
“對了，關于陳宇飛我還有些想問的。”
“嗯，問吧。”
“你之所以和陳宇飛結婚，應該不止是為了孩子吧，多少也有一點喜歡的因素在？”
“嗯。”
“在他之前也有過其他男朋友？”
“嗯。”
“相比他們，陳宇飛怎么樣？”
電話那頭又一次沉默了：
“還是換個話題吧。”
“陳宇飛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什么反常行為？”
“換個話題吧。”
看來這個話題以我現在和她之間的關系還不夠，是我太自以為是。
“我主要就想問問陳宇飛的，別的沒了。”
“嗯...”
我以為她還會說些什么的，但電話那頭卻久久無聲，我又不好先掛。
想了半天，只想出這么一句：
“那么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