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鈺雯一共就演講過兩次,都是在她學生時期,那時候我還不是負責人,只是剛好放假回國聽到她演講,印象蠻深的。當時她講的兩次主題一次是有關國內外科研環境的,一次是有關生物與戀愛的。”
“生物與戀愛?”小黃插嘴。
“嗯,就是從生物學角度看待人類的感情與戀愛,還蠻有意思的,不過那時候她的演講準備還不是很充分,很多現場提問都卡住了,但當時的反饋還是很好的,畢竟話題很新穎。”
大體已經可以想象到一個青澀學生在演講時的樣子了。
“后來呢?黃鈺雯她在生物學上應該也有些建樹了,反而沒再講過?”
“嗯,后來我當上負責人后也邀請過她幾次,但都被拒絕了。”
“那她就只是來聽聽?”
“對。在我看來她應該是來放松的,每次來都帶著杯咖啡,然后一邊聽一邊喝。哦,好像每次都是和高巖一起來的。”
“高巖是誰?”
“也是我們的老會員了,之前也在溪地大學,是搞實驗物理學的,后來調到了別的城市,偶爾回來的時候還會來參加活動。”
“黃鈺雯每次來高巖都在?”
“好像是這樣吧。”
“有他的聯系方式么?”
“有。”
“可以給我一個么?”
“好啊,反正我不給,你們自己也能查到不是么?”
林負責人很爽快的就給了我們號碼。雖然從黃鈺雯曾經的演講內容里并不能推測出什么,但只要有高巖的號碼在,多多少少能問出點關于黃鈺雯的過去吧。
出了演講這邊的辦公室,我剛下樓就坐在一樓大廳撥出了高巖的號碼,稍等片刻,電話那頭便接通了。
“喂?”
“我是市公安局負責黃鈺雯案子調查和心理輔導的劉專家,想問您一些事情。”
“好。”
“您已經知道黃鈺雯的事情了吧。”
“嗯,新聞上看到了。”
“那我們就直奔主題吧。您是否曾與黃鈺雯交往過?”
“這個么...也算是吧,我們在本科的時候就是圖書館好友了,要說交往其實還不至于,但我們之間應該是互相有好感的,只不過誰也沒戳破,最后就這么算了。這應該被叫做是拍拖?總之就是戀人之下朋友之上的感覺吧。”
“之前警方發出通報,說所有和黃鈺雯相關的消息都可以聯系警方的,當時你就沒有什么想告知的么?”
“我相信警方。”
是相信警方不會冤枉人還是相信警方會抓到人啊?感覺他話里有話。
“你最后一次見到黃鈺雯是什么時候?”
“過年前的時候,一般我回來都會打電話給她的,約她一起出來聽聽演講。”
“那時候她有什么異常行為么?”
“異常?那要看你怎么定義了,也許在我們搞科研的看起來平常的,在你們眼里看來可能就是異常。”
“用你們科研的角度看就好。”
“用科研的角度看的話,那時候她應該是在研究上遇到瓶頸了,整個人有一種陷落的感覺。”
“她有提起什么么?”
“這個嘛,老實說她從以前起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比如呢?”
“這太多了,讓我想想。嗯...比如長著人腦的老鼠算人還是老鼠,長著老鼠腦的人算老鼠還是算人這種。”
我不禁下意識的看了小黃一眼,只看到他表情都糾結了。我們只是在這里破案,但人家黃鈺雯卻早就在思考這么哲學的問題了么?難道搞生物的都這樣?
恐怖如斯...
“黃鈺雯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既然你和她之間的關系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就沒想過回來看看她?”
“沒必要,我覺得她一直精神狀態不好,但我相信她能挺過來的。”
“這么放心?”
“我和她就是在圖書館聊哲學認識的,當你研究生物物理這種學科的底層法則久了就會明白的,時常面對我是誰?我從哪來?將到哪里去?這樣的終極話題,人確實會很容易陷進去的。但怎么說呢,一旦餓了就會爬出來的。”
總覺得我不能再和他談下去了,不然我自己都要被繞進去。
“好吧,那就這樣吧,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沒事,舉手之勞。”
掛了電話,我立馬就捂住了臉。
絕對,絕對不能再打給他了。
不過通過電話后我倒是對黃鈺雯做的項目更感興趣了。
對了,記得昨天他們項目組的組長說會回國,如果一切正常,今天他應該...
“小黃,黃鈺雯他們項目組的那個組長,今天有沒有去局里配合做筆錄?”
“這個我還沒問,現在問問?”
“嗯。”
我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天花板,等小黃打完電話我結論:
“已經做過筆錄了。”
“有說項目的事情么?”
“只字未提。”
“我們得去見一見。”
“不是說下午要給黃鈺雯做催眠的?”
“唉...行吧,我們先去醫院,來得及的話再跑一趟組長那邊。”
“局里還去么?”
“看時間吧。”
揮手招呼小黃趕緊開車出發,重新安排好計劃后,我們馬不停蹄的就朝醫院趕去了。
路上突然想起高巖的話,便又給黃鈺雯帶了一盒湯包,畢竟昨天的湯包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吃的,而高巖說,讓人從哲學陷阱里爬出來的辦法是餓,那我就只能買點吃的饞饞她了。
本來我還想買柚子的,但覺得它有可能只是董姐喜歡吃的,再加上柚子剝起來麻煩,于是就買了些沙糖桔,多吃點甜的東西有助于她保持心情。
經過半小時車程,我們終于抵達醫院。
我獨自推開黃鈺雯所在病房的門,卻赫然發現床頭桌上已經放著別的水果了。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其他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