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樓。
“你就是無極公子?”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終于受不了,率先開了口。
可是話音落下之后,離無極還是低著頭擺弄著茶具,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
“請問,閣下可是無極公子?”
面對離無極的無視,中年人明顯咬了咬牙,不過很快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重新?lián)Q了一套說辭。
“有何指教?”
這一次,離無極終于有了回應(yīng)。
“不敢當(dāng),在下閆龍,乃驚鴻幫幫主,只是聽聞公子大名,所以特地前來拜會,希望能跟公子交個朋友。”
中年人拱著手,禮貌的說道。
驚鴻幫,是九幽界第二大勢力,多年來一直與九門分庭抗禮,控制著鬼市中所有的生意,但主要經(jīng)營藥材買賣。
“既然是交朋友,卻為何又帶著人來此地喧鬧,而且口無遮攔?!”
離無極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為自己倒了一杯終于泡好的茶,放在鼻前聞了聞。
“公子誤會了,我等都是江湖中人,自由散漫慣了,沒有規(guī)矩,如果沖撞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
閆龍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謙卑的解釋著,可是明顯已經(jīng)有些壓不住火氣。
“閑話少說,有什么事直接說吧。”
離無極輕抿了一口茶,催促著擺了擺手說道。
“是這樣,聽聞公子教訓(xùn)了九門門主云飛,他可是九幽界的地頭蛇,平日里囂張的很,故而在下十分敬佩公子。”
“此番前來,兩個目的。”
“一是希望結(jié)識一下公子,交個朋友,以后有事可以互相照應(yīng)一下。”
“至于這二嘛,其實是因為在下向來十分愛惜人才,所以想問一問公子,愿不愿意投入我驚鴻幫,有我在,以后絕不會有人膽敢到無極樓生事。”
“短短數(shù)日,公子能將這凝香閣改頭換面,做大做強,成為如今都城之內(nèi)人盡皆知的無極樓,說明公子實乃大才,待在這小小的無極樓中未免屈才了。”
“倘若你我聯(lián)手,必能干一番事業(yè)!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閆龍賠著笑臉,抑揚頓挫的說道,眼睛里面泛起了按奈不住的激動。
“把衣服脫了。”
閆龍的一番深情演講剛剛結(jié)束,只聽離無極直接開口說了一句。
“什...什么?”
聽完離無極的話,閆龍一時間愣住,滿臉疑惑。
“把衣服脫了。”
離無極撇了撇嘴角,又重復(fù)了一遍。
“公子這是何意?閆某愚鈍。”
閆龍攤了攤手,不解的說道。
“公子是讓你撒泡尿照照,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離無極沒有回答,可是站在離無極身后的狄龍卻開了口。
此話一出,站在門口的姬無雙先是一愣,再看閆龍本人,早已經(jīng)惱羞成怒,臉色比原來看起來更紅了!
“你什么意思?!”
閆龍瞪大了雙眼,一手指著離無極,憤怒的質(zhì)問著。
“走吧,趁我沒改主意之前。”
“記住,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踏入無極樓半步!”
離無極緩緩抬起了頭,看著閆龍,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閆龍!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啊?!叫你一聲公子是看得起你!找死!”
閆龍徹底憤怒,厲喝一聲,直接沖向了離無極,狠狠地飛出一腳,踢向了離無極面前擺滿茶具的矮桌!
可是就在他有所動作的同時,站在離無極身后的狄龍已經(jīng)閃電般沖出,二話不說,同樣飛出一腳,直接踢在了閆龍?zhí)叱龅哪侵荒_上!
只見閆龍悶哼了一聲,痛苦的縮回了腳,踉蹌著就要摔倒!
緊接著,只見狄龍已經(jīng)一個迅猛的轉(zhuǎn)身,一記回旋蹬飛出,直接蹬在了閆龍的胸口!
一聲慘叫響起!
緊接著,站在門口的姬無雙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碩大的黑影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越過了走廊欄桿,重重的砸在了一樓大廳之中!
隨著閆龍的身體砸在一樓,大廳里的客人驚叫連連,而閆龍的手下卻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老大?!”
“幫主?!”
一群手下圍著已經(jīng)昏迷的閆龍,不停地呼喊著,可是胸前印著一只腳印的閆龍早已不省人事,嘴角還溢出了一絲鮮血。
“滾!”
狄龍來到了二樓欄桿處,沖著閆龍的一眾手下冷冷的說了一句。
幾人見狀,不敢怠慢,急忙架起了閆龍,一溜煙逃離了無極樓。
“公子,驚鴻幫是鬼市第二大勢力,不容小覷,不會有事吧?”
房間內(nèi),姬無雙看著離無極,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看似是在問,其實是在告訴離無極事情的嚴(yán)重性,離無極剛到九幽界不久,可是她已經(jīng)在這里摸爬滾打多年。
如果不是曾經(jīng)花錢請鬼佬出面調(diào)停過,凝香閣可能早就成為了九門或者驚鴻幫的了。
“放心吧,只是教訓(xùn)了一下,死不了,不過日后他一定不敢再輕易來此鬧事了。”
這時,狄龍緩緩回到了房間,沉聲說了一句。
姬無雙這才松了口氣,沖著離無極行了一禮,躬身退出了房間。
自從虎骨酒未遂那日之后,姬無雙對于離無極,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不像之前那般一見到就兩眼放光了。
接下來的幾日,無極樓中沒有再發(fā)生什么意外,也沒有人再敢上門搗亂,而且生意越發(fā)紅火,客流源源不斷。
而關(guān)于無極公子的傳聞,也越來越開始沸沸揚揚。
...
三日之后。
無極樓。
離無極坐在窗前,拿著一支筆,一邊思索著,一邊埋頭在畫卷上描畫著,勾勒之間,一個個女子的形象躍然紙上。
桌案拐角處,一疊厚厚的草稿堆積如山,都是離無極這幾日努力之下的杰作。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狄龍來到了門外。
“公子?”
狄龍輕輕敲了敲門。
“進。”
離無極隨口應(yīng)了一句,并沒有分心。
隨著話音落下,狄龍緩緩?fù)崎T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公子,朝廷的追查始終沒有停歇的意思,而且似乎已經(jīng)開始注意九幽界,這兩日,總有人喬裝打扮混入九幽界,都是生面孔,恐怕藏不住了。”
“一個時辰之前,又有兩人混了進來,也許很快就會查到這里來。”
狄龍拱著手,恭敬地說道,眉宇之間透著一絲擔(dān)憂。
“還是太高估他們了,比我預(yù)想的慢了太多。”
離無極聽完,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聽到離無極的話,狄龍這才意識到,原來公子一直在等這一刻。
“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離無極放下了畫筆,一邊問著,一邊對著自己的畫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銀雀酒樓,是九門的一處產(chǎn)業(yè)。”
狄龍急忙答道。
“好,有幾天沒有松松筋骨了,去會會他們,順便催催他們的進度。”
離無極笑了笑,說著便起身走到了床邊,伸手在床榻下方按了一下。
緊接著,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傳來,只見床榻后方的墻壁突然向兩側(cè)移開,露出了一間狹小的密室。
密室之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服飾,假發(fā),兵器,脂粉,琳瑯滿目,就像是走進了一家雜貨鋪。
凌徒之中,人才濟濟,找出一個擅長機關(guān)設(shè)計的人才并不算難,這也是離無極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的緣故。
...
半個時辰之后。
九幽界東市。
銀雀酒樓。
時至深夜,酒樓中的客人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站在柜臺后面的掌柜和跑堂的伙計都已經(jīng)開始哈切連連,疲態(tài)盡顯。
兩名面相普通的青年正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只點了兩樣小菜,無酒。
不過他們看起來并不像是來吃飯的,因為兩樣菜幾乎和剛端上來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只是簡單的動過幾筷子。
不喝酒,不吃菜,那他們是來干什么的?
正在這時,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名頭發(fā)花白的道士出現(xiàn)在了門口,向里面張望了幾眼之后,雙手合十,邁步登上了臺階,緩緩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