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縣丞府已備好了答謝宴席,楊煜正陪著武大郎去往前廳落座。
行至來時路過的廂房,再次瞧見了那口棺材。
武大郎此時放松了許多,忍不住出口調侃。
“楊大人,是信不過武某的醫術么,竟然連這些物件兒都備下了,趕緊扔掉吧,也不嫌晦氣。”
楊煜一愣,臉色又沉重了下來。
“這些東西與蘭兒無并無干系,是為家母準備的后事。”
“呃,武某失言了,實在對不??!”
“不知者不罪,無妨?!?
“敢問楊大人,令堂這是——”
“臥病在床已一年有余,怕是不一定能撐過這個年關了?!?
武大郎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楊縣丞,瞧著挺不錯的,原來竟是個不孝之人。
為了救治自己的女兒,費盡了心思,不惜張榜懸賞,苦尋名醫。
而現在神醫都已然請到了家里,也親眼見證了神乎其技的醫術,卻都沒想著讓武大郎為自己病重的老母親診治一下。
真是道貌岸然,自私之極!
武大郎本欲出言譏諷,但想到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另外對楊煜的身份有所忌憚,還是選擇了忍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楊大人,武某有些乏了,告辭?!?
“神醫留步,筵席已備好,正好小酌幾杯松快松快,楊某還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道不同不相為謀?!?
楊煜很是納悶,怎么片刻之間武大郎就變得如此生冷。
“楊某究竟哪里惹惱了神醫,還請直言相告?!?
瞧著楊煜一臉真誠的模樣,武大郎越發覺得此人假惺惺。
TMD,反正老子明天就要離開陽谷縣,怕個鳥!
“楊大人,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武某請教一下,百善之首是什么?”
“自然是孝悌為先?!?
“哼,還當你不知道呢!”
楊煜混跡官場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此時若是再不明白,真就是個棒槌了。
“哎呀,想必神醫誤會了。”
“切。”
“并非楊某不孝——神醫可知家母患的是什么病?”
“這重要嗎?”
“自打家母患病之后,不知請了多少郎中大夫,診斷的都是一個結果,癆病……”
“怎么著,是舍不得花錢醫治嗎?”
“這可是絕癥吶!怎敢勞煩神醫做無用功呢。但凡有一丁點希望,楊某即便是傾家蕩產,也絕不會死心放棄呀!”
肺癆,竟然是絕癥?
“帶我去瞧瞧。”
“咹?”
“我說——帶我去看看令堂大人!”
后宅之內,祖孫二人正哭得一塌糊涂。
“母親,不敢再哭了,要保重身體。”
“咳咳,為娘這是高興,不礙事的?!?
老太太臥榻在床,咳嗽不止。
“母親,給蘭兒瞧病的武神醫,聽聞您身子不適,專程過來看望了!”
“啊,快快扶我起來,咳咳。”
楊若蘭攙扶著祖母坐起,武大郎這才瞧得仔細?!?
楊若蘭攙扶著祖母坐起,武大郎這才瞧得仔細。
簡直是骨瘦如柴。
“武大郎拜見楊老夫人。”
“你是我們楊家的大恩人,不必多禮,快坐下說話。”
“坐就不必了,武某前來,是想要為老夫人診診脈?!?
“老身所患乃不治之癥,不用再費事了,咳咳,大郎治好了我家蘭兒,了卻了老身的心病,死而無憾,可以安心去了?!?
楊老夫人撫摸著孫女的頭發,說得輕描淡寫。
“老夫人,在武某這里,沒有不治之癥。”
武大郎其實是在吹牛逼,目的是想檢驗一下神醫系統,能不能治好公認的絕癥。
“母親,盡人事聽天命,就算改變不了結果,也沒什么壞處?!?
“就是,祖母,這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請他看看也無妨嘛?!?
見兒孫都打起了助攻,楊老夫人不愿拂了他們的好意,終于不再推辭。
武大郎還是標志性的抓腕診脈法。
一上手,心中大喜。
哈哈,到底是已經超神的技能,竟連所謂的絕癥都能搞定。
“楊大人,我念,你寫。”
楊煜雖不知武大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快速找來了文房四寶。
“川貝半兩,茯苓六錢,沙參一兩……”
楊煜越往后寫,手顫抖的越發厲害。
這是藥方??!
莫非真的有治?
這可是絕癥吶!
將信將疑之間,還是馬上派人去按方抓藥,所有人都在期待奇跡的發生。
除了武大郎和楊老夫人。
一個已然知道結果,一個絲毫不抱希望。
“嗨,你要是真能治好了祖母,人家就……”
“就怎樣?”
“就叫你叔叔!”
靠,硬要把老子往老了叫,以為誰稀罕呢。
不過看來楊若蘭這小妮子倒真的挺孝順的。
楊老夫人在一屋子人的殷殷期盼下,終于將一碗藥盡數喝完。
“咳咳……”
“為何還會咳嗽?”
“嗆著了……你們不會真的以為絕癥能治好吧……”
楊老夫人很是淡定,正所謂不抱希望,自然就沒有失望。
楊若蘭失望極了,悻悻得接過祖母剛剛用過的手帕,忽然又興奮起來。
“祖母,這次倒沒咳出血來哇!”
眾人正圍上去細看,楊老夫人這邊也發覺了異樣。
“誒,老身似乎能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在肺腑之間緩緩游走,甚是舒服……”
此時的地府之中,閻王爺正和眾小鬼們發牢騷:“最近是怎么一回事,為何老有訂單撤回呢?”
今天這席酒宴,應該是縣丞府接待來客規格最高的一次。
楊煜不僅親自把酒,竟然連家眷都叫來作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楊若蘭端起一杯酒徑直走到了武大郎面前。
“武叔叔,若蘭敬你一杯?!?
“千萬別介,咱倆還是以兄妹相稱比較合適?!薄?
“千萬別介,咱倆還是以兄妹相稱比較合適?!?
“這怎么能成,賢弟,那不就差了輩兒了。”
“無妨,各論各的不就行了?!?
“哈哈,那就依賢弟的了?!?
兩人明顯都喝得有點大了。
“那大哥哥,小妹敬你一杯?!?
楊若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修長的脖頸一覽無余。
武大郎趕緊抿了一口酒,壓一壓。
誰料這小妮子竟一低頭,將嘴巴附在武大郎耳朵邊上,飽滿的胸脯在咫尺之前晃個不停。
“大哥哥,你實話說,今日為小妹扎針,除了肚腹上那些針眼有積水流出,剩下的地方是不是原本就不需要行針?!?
輕聲細語的夾子音,吹氣如蘭。
“怎么可能,一切步驟都是按照古方上的記載來的,人命關天的大事,哪敢稍有差池?!?
瞧著武大郎一本正經的樣子,楊若蘭倒是疑心大減。
不過究竟是真是假,當時到底需不需要楊若蘭脫得精光?
這世上也許只有武大郎一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