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領導這樣說過后，白明澤這就沒有了任何再辯駁的余地。
他也知道，人家這么大的領導，能夠給他這樣一個面子，屬于是莫大的關照了。
所以，他只好低著頭，抱歉的說道：“那我總決賽的時候，會盡力發揮好一點的。”
有了他這句話，領導一下子就開心了。
因為白明澤在省賽的時候，考了一個特別夸張的分數。
有多么夸張呢？
以極其微弱的優勢，險勝了石一。
就是這么厲害。
而石一，這個幾乎是最有可能拿下狀元的男人，竟然在最擅長的數學，輸給了他。
更說明這個寧城來的海中學生，不一般。
這就是為什么，哪怕他在選拔的時候交白卷，這個名額也得是他。
冠軍代表的就是一省的最強戰力。
怎么可能會把最強的選手雪藏著不上呢？
畢竟國賽，那可是要跟全國的學生競爭。
不同于高考。
這是有‘業績要求’的。
全國前六十名的學生，還要進入到全國奧賽集訓隊，并選拔出6名世界賽選手。
根據他倆的水準，他認為這二人是絕對有潛力成為數學國手的。
今年還有個學生也不錯，那就是外校的劉易陽。
按照往屆來看，海東一般能出三人左右的國手預備役，也就是國家隊集訓隊選手。
而今年這三人，當然，主要是石一跟白明澤，應該遠超了國家隊集訓隊水準。
既然如此，那對他們的期待，應該是什么呢？
“你們問完問題了，那現在，我問你們一個問題。”
領導這樣說完后，兩個人都點頭，認真傾聽。于是，他開口道：“你們對于這次的比賽，有什么樣的目標？”
被問到后，石一看了眼白明澤，意思是他要不要先說。
而白明澤則是伸出手，謙遜的讓他先講。
這倆人還禮讓上了……
跟往屆不一樣，都不是那種挺狂的學生啊。
“我的話……”既然他謙讓了，石一便說道，“希望能拿個國賽的金牌吧。”
“總共五百多個考生，國賽金牌有一百多枚，對伱而言可不是難事。”領導笑著說。
“還是希望穩扎穩打，盡量取得好名次。”石一謹慎道。
“那你呢，白明澤同學？”
領導看向了這個這兩天手上一直有一瓶純牛奶的白明澤，問道。
他很好奇，這個在選拔賽上交白卷的學生，他的腦子到底在想什么。
然后，就看到一直看著石一發言的白明澤，輪到自己回答時，也說道：“我也希望能拿個國賽的金牌吧。”
不是，你學人狗啊！
石一說什么你就說什么啊？
現在他意識到，這小孩可能并不是以自己冠軍的身份而囂張的交白卷，純粹是真的沒什么斗志。
可他眼睛上的黑眼圈，不能夠說明這個學生很好學嗎？
讓人疑惑。
“金牌，以你們的水準不參與集訓都能夠拿到。但是，你們想過像馬龍，林丹，柯潔那樣，成為國手嗎？”領導語氣突然有些激昂起來，十分慷慨的問道。
“國賽前六十名進入集訓，然后經歷半年的廝殺，60進19，19進6兩輪淘汰，最終確定六位選手，參加世界奧數知識競賽。”石一有些肅然的說道。
而一旁的白明澤則是在看他發言的時候，露出驚訝表情，仿佛在說，你竟然懂這么多！
不是，你們都應該懂啊。
人石一只是把比賽條件說出來了而已。
這樣看來，白明澤對這事并不上心。
的確有一些人，參加這種比賽，就是想拿個牌，成為強坤計劃里的加分項，沒有去集訓心思。
而這些人之所以這樣想純粹是因為根本就達不到前六十，所以戰略性的放棄。
但這倆人不同啊。
他們，很輕松就能進集訓隊。
包括劉易陽，估計也能夠排到集訓隊中游。
說的夸張一點，這次進前六十，海東可能就有六七人。
但是，真正能夠成為國手的。
只可能在石一，白明澤之間。
海東作為教育強省，競賽大省，經常有數學國手產生。
甚至有過連續四五年，至少出一個國手的光輝歷史。
但遺憾的是，去年跟前年，名額都為零。
因此，今年必須要有人挑起大梁了。
“怎么樣，怎么想的？”領導問。
“而參加集訓，就意味著不能回學校正常上課了……”石一有些猶豫道。
“當然，為了不影響高考，前六十直接保送了，你們不需要有后顧之憂。”領導笑著說。
“那就不能成為狀元了？”
這時，一直作為跟屁蟲的白明澤，突然問道。
這一句話，也是讓石一抬起了頭，頗為在意。
對于他的反問，領導開懷的笑了：“就算是狀元，那也是去那幾所學校，這跟保送生，有什么不同呢？”
他是省教育廳的領導看重的是整個海東省的教育質量。
這倆人要是沒成為狀元，也會有其他人，比如周伍聲，以及運氣差點，沒進集訓隊的劉易陽等人，不都是海東的考生嗎？
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區別呢？
無所謂的。
狀元，虛名罷了。
海東省在全國的競爭力，那才是正道。
但他有些不太理解的是，自己說完之后，這倆人好像一下子就陷入了糾結，仿佛狀元之名，對于二人而言，十分重要一樣。
這些小孩，還是太淺顯了。
“而且，參加完集訓，比完賽之后也可以回來參加高考的，不沖突啊。”領導繼續勸說道。
聽到這個，白明澤搖了搖頭，說道：“那個時候，已經把其它課程放下大半年的我們，再回來，肯定追不上班上的同學了。”
他的這番話，石一也贊同。
那個時候，自己肯定考不過陳源了。
甚至有可能連劉成曦沈雅婷都考不過。
專心比賽，便意味著放棄高考。
兩個人，都不太情愿。
而對于這種情況領導也感到為難。
因為以往，自己用來勸誡或者說鼓舞的對象，都是那種偏科怪，好多就指著進國家隊集訓名單，然后把自己從普通985，變成華清薊大的天之驕子。
所以，苦心鉆研競賽。
但這一屆，最強的兩個選手，竟然都是全能型。
這是最棘手的。
因為這樣的話，他們就可能因為要拿相對穩一點的夏海狀元，寧城狀元，而放棄追逐國手的目標。
沒錯，領導覺得他倆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利益’。
石一對省狀元，已經很有把握了。哪怕退一步，也可以拿到市狀元。
可是，他如果進了國家隊集訓名單，但沒進最終六人組，那么就會面臨一個處境——既沒成為國手，也丟掉了狀元。
雙輸。
對于這樣的學生，想要一點好名聲，比如‘狀元’這個頭銜，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就跟領導的立場沖突了。
“這樣吧，先打完國賽再說。”
后面的日子還很長，不急在這一時，所以領導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著道。
“好的老師。”石一點頭。
“好的老師。”白明澤有樣學樣。
“還有。”說到這里，領導表情漸漸正式起來，道，“這次國賽海東隊的隊長，或者換個說法，集訓隊的班長，就是石一了，希望你能帶領大家取得優異成績。”
“嗯。”石一禮貌答應。
這時，他又看向了白明澤，說：“你雖然是省賽冠軍，但你選拔考試的發揮稍微差了一點，所以這個隊長，你沒意見吧？”
領導說這話，也是在敲打白明澤。
畢竟他交白卷這個性質，真的很惡劣。
而他，果然毫無不平衡，直接抬手否定：“沒有，完全沒有。”
“行，那你們吃飯去吧。”
再一次的，展現出和善的笑容，領導就這樣結束了和二人的談話。
這倆人，也出了會議室。
然后，石一就跟雅曦碰頭了。
而白明澤，則是一個人站在空落的走廊……
隊友呢？
隊友在哪？
救一救啊！
我還沒上車呢！
他發現，自己學校一班那幫同學，已經組隊去吃飯了。
他就像橘子里的蒜，終究是橘外人，融入不進去。
其實這樣一想，也怪他自己。
他是高二上學期才發力，后面進入一班的時間，也才幾個月，其他人都相處了一年多，再加上自己平時不太注重社交……
可惡，竟然煢煢孑立了！
算了，去食堂吃吧。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石一突然走了過來，笑著道：“白明澤，我們一起吧。”
“……”白明澤一愣，看向了他，發現一對男女學生也在。
其中還有那個特別帥的男生！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而這一點，也被劉成曦瞬間捕捉。
接著，牽著沈雅婷的手，微微宣誓了一下主權……
我知道我的雅婷漂亮又可愛，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被牽著手的沈雅婷覺得有點不對勁，劉成曦這個糖應該是沒撒對。
因為她意識到，對方根本就沒有多看自己幾眼，臉紅純粹是因為劉成曦來了……
什么鬼呀，光一個陳源我就夠頭疼了，還來了個海中的南桐！
“……謝謝。”
石一的邀請讓白明澤頗為感動，然后也有些期待的說道：“那你們，是要帶我去吃夏海美食嗎？”
“……”
這一句話，直接干懵了三個夏海戶口人。
寧城的，你丫挑事是吧？
而且，你們也沒好到哪里去吧！
“稍等。”
在他說完后，沈雅婷抬起手。
然后，拉著劉成曦并叫上石一，三個人圍成圈，開起了小會。
“美食荒漠這事，我們自己吐槽一下就行了，別讓人家看笑話了。”
沈雅婷說完之后，看向二人：“你們，有沒有什么好提議？”
于是，石一說道：“有家川渝串串不錯。”
“我常去的那家薊京烤鴨也行。”
兩個人說完之后，沈雅婷作出了外國小孩抿嘴：“直接投降了是吧？”
“那還是kfc吧。”石一投降了。
“kfc也不是夏海菜啊。”沈雅婷。
劉成曦：“的確，那是開封菜。”
“你少跟陳源學點抽象話。”沈雅婷吐槽道。
“在夏海開的kfc，怎么就不算夏海菜？”石一認真道。
“嗯……”
沈雅婷不知道咋反駁。
但按照他這個邏輯，來華夏的外國人，都算是國產外國人了。
“有了。”
就在這時，劉成曦突發奇想的建議道：“去周芙家咖啡廳怎么樣？”
“這都不算主食了……”沈雅婷想了想后，說道，“但好像可以哦，然后，再點一些kfc。”
“從主食到甜點到飲品都投降的好徹底……”
石一不太能夠接受這就是開完會之后的結果。
但最終，三人還是就這樣決定。
然后，一起走到了白明澤的面前，由沈雅婷說道：“你沒有事的話，就跟著我們一起去一家不錯的店吧。”
“可以。”
白明澤點頭，特別好說話的答應。
于是，四人就這樣確定。
“如果是去周芙家的店，最好叫上陳源吧？”這時，劉成曦突然建議道。
石一點頭：“的確，畢竟是周芙家的店。”
沈雅婷點頭：“合理，去周芙家店不跟陳源打個招呼不太合適。”
就這樣，在三人的商量之下，就決定了，四個人，再帶一個陳源，大家一起吃這一頓午餐。
而跟在他們后面的白明澤，則是有一個至深的疑問。
老實說，他不太懂，大家為什么說既然是去周芙家的店，就一定得叫上陳源……
而且，這三人還毫無猶豫，一同默契的決定。
為啥啊？
難道這個陳源，是周芙家戶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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