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毓小姐好端端的，怎么會需要賠償？”
秦洛緩緩開口。
“江少，你的人，恐怕不止招惹了她這么一次吧？嗯？”
江哲舌頭都快被自己咬到，干巴巴地說道：“絕對沒有！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是嗎？”
秦洛勾了勾嘴角，目光意味深長。
他不慌不忙地從茶幾上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液體。
可正是這種態度，讓江哲的手腳冰涼。
一旁的大金牙幾乎看呆了。
他本以為秦洛不過是個狠角色。
但現在看來，這哪里是狠？
分明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啊！
一個江家大少，居然被逼到這種地步。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妖孽？
秦洛抿了一口紅酒，緩緩說道：
“江少，道歉嘛，就不必嘴上說道了。既然你說賠償，那就拿出點誠意來。這樣吧——賠個五百萬精神損失費，不過份吧？”
“五……五百萬？”
江哲瞪大了眼睛，聲音瞬間尖銳了起來。
五百萬對他來說雖然不是天文數字，但也絕不是小數目。
更何況，這錢花得憋屈！
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秦少，您…您這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么？”
秦洛挑眉。
“覺得我獅子大開口？還是覺得唐小姐不值這個價？”
江哲連忙搖頭，冷汗涔涔。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心疼錢？”
秦洛輕笑一聲。
“那就想想你那些手下斷掉的胳膊腿，想想你以后在江城還怎么混。五百萬，買江少的聲譽，我覺得很劃算。”
江哲渾身一顫，秦洛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如果他不答應，今天這事兒就沒完。
“好，我答應！”
江哲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秦洛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將杯中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江少果然識時務。”
“來，大金牙。”
秦洛隨手將酒杯擱回茶幾，姿態從容。
“別躺著裝死了，可沒那么容易讓你躲過去。起來，給江少作個見證。”
大金牙嘴角抽動了一下。
為什么又是他？
他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一個江哲夠難纏了，現在還得來給他擦屁股？
這次如果脫層皮都算輕的。
“秦少，這做見證的事兒……能不能換個……”
“不能。”
秦洛掃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
大金牙噎住了，心里暗罵，但臉上還是陪著干笑。
“成，成，那我就——作個見證。”
說罷，大金牙便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再敢拖延半秒，估計背脊骨都要被秦洛的目光盯穿了。
“秦少，您看，您這么一吩咐，我哪敢不從啊！”
大金牙賠著笑，試圖找補幾句自己早已碎成玻璃碴的尊嚴。
秦洛沒再搭理他，而是目光一轉，落在依舊站在那里的江哲身上，嘴角微揚。
“江少，您看咱們這事兒……是不是得有個更妥當的交代？”
他拖長了尾音，似笑非笑，意味盡在不言中。
江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里恨不得將手中的手機砸爛。
然而，面對秦洛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樣，他卻連大聲喘氣都不敢，只得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
“可以！”
秦洛薄唇輕勾。
“賬戶號碼已經發你了，江少，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轉賬？”
江哲的臉色鐵青，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手中的手機被他攥得死死，似乎下一秒就要碾碎。
他還能怎么著？
這里里外外，他壓根就沒得選。
江哲低頭，狠狠瞪了一眼屏幕，隨后極不情愿地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助理畢恭畢敬的聲音，語氣小心翼翼。
“江少，您吩咐……”
“轉賬！五百萬！立刻！”
江哲幾乎是低吼出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關節因為用力泛白，“別廢話，按我說的辦。”
助理一愣，顯然不解。
但電話里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他乖覺地應下。
“明……明白，江少，我這就轉。”
秦洛悠閑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江少還是痛快，這才像個做大事的樣子嘛。”
江哲此時卻幾乎連話都懶得接，他怕一開口自己就會失了陣腳。
不過，秦洛顯然沒打算放江哲這么輕松。
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慢條斯理地展開。
“江少，為了咱們彼此都省事，我這兒有一份協議，請過目。”
“協議？”
江哲的目光落到那張紙上。
他皺著眉，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條款讓他眼皮直跳。
再加上最后那行需要簽名的地方，似乎在嘲諷他今晚的一切。
“江少，咱們還有一步流程走一下。
秦洛語調輕快，笑得彬彬有禮。
“這是協議，賠償合同什么的，咱得留個書面憑證。別回頭你說我強買強賣，嘖，那我可冤大了。”
江哲瞪著那份厚厚的文件。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咬牙問了一句。
“秦少，用得著搞得這么正式？咱……咱江城的圈子，不都是講的個面子？”
“面子？”
秦洛反問，語調微微揚高。
“江少，剛剛在場那么多人看著，你覺得我還需要您的面子？”
江哲無言以對。
秦洛假裝看了看腕表，悠然說道：“時間不早了，簽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向后一靠，慵懶地倚在沙發上。
桌上那一份協議對于此刻的江哲來說，無疑是一座無法繞過的大山。
江哲氣得牙癢癢，但周圍一屋子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逼著自己冷靜，眉梢的厭惡刻意壓下。
“行，我簽。”
“痛快！”
秦洛把筆遞過去，低低笑了聲。
江哲接過筆，簽名時幾乎把紙都戳破了。
他內心的怒火燒得沖天，但卻偏偏得保持自己外表的鎮定。
而站在一旁的大金牙早就一頭冷汗濕透了后背。
他訕笑著打圓場，聲音里藏著明顯的諂媚。
“秦少，江少，您二位的合作定然萬無一失，哈哈，這叫不打不相識嘛。”
秦洛似笑非笑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大金牙，你這一嘴，倒挺會尋個好聽的解讀。”
大金牙哪敢多說，連忙擺手。
“不敢不敢，這不是托您的福，看兩位達成共識，實在讓人高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