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我們合作的成功，今晚我請客，唐小姐賞個臉一起吃頓飯如何？”
卡爾說著，拋了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媚眼，肚子上的肥肉也跟著顫了三顫。
唐毓微微一笑，抬手將簽好字的合同一份推回到卡爾面前，另一份則穩穩地落入自己的文件夾中。
“卡爾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咱們合作的事談妥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我的男朋友還在外頭等我。”
卡爾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雖然面上還維持著笑容，但眼底閃過幾分明顯的不快。
他抬手略顯夸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
“啊呀，瞧我！都忘了唐小姐還是個有心上人的人呢。”
卡爾的語氣中帶著點故作的艷羨。
“您的男朋友真是讓人羨慕呀，有您這樣一位漂亮又才華橫溢的女朋友。”
唐毓不想與他多廢話，保持著禮貌微笑，站起身示意告辭。
卡爾盡管心中有些不甘，考慮到合同已經生效，便也不再強留，只是依舊不忘套近乎地說道：
“既然唐小姐有約，那今天就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賞臉一起共進晚餐。”
“那是自然。”
唐毓微點下頭，露出一個得體而疏離的笑容，隨后拿起手提包轉身離開。
……
唐毓走后，會議室里頓時只剩下一股微妙的沉寂。
卡爾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沉和不耐。
他的眼神在會議室里慢悠悠地掃過，從法務部經理杰弗里的臉上一路滑到助理小劉身上，又定格在沉默不語的律師史蒂文那里。
“都別在這給我裝啞巴！”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帶著隱隱的怒氣。
“今天這件事，從你們每個人的嘴里吐出去一個字，后果你們都清楚。”
杰弗里皺了下眉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但終究忍了下來。
他只是點點頭，低聲回答：“明白，卡爾先生。”
“還有合同中的隱藏條款！”
卡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凜，看向史蒂文。
“你確認沒有任何紕漏吧？”
史蒂文被他的目光逼得額頭冒出些許細汗，但依然沉穩地回答。
“條款都按照江哲少爺的要求寫得很隱晦，唐小姐獨立簽約的條件，使她的團隊很難察覺到這一點。她根本不會知道分成條款還有其他限制。”
卡爾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女人嘛，有一點甜頭就能迷了心智。這百分之七十的分成，她以為自己賺到便宜了，卻不知早就被我們繞進了局里。”
助理小劉像是想起什么，忐忑地開口。
“卡爾先生，可是如果唐小姐發現合同不對勁……”
話音未落，卡爾冷冷的目光投射過來，讓小劉頓時噤聲。
他勾了勾手指，壓低嗓音道：“她現在發現不了，這條線是江哲少爺親自指示的，更何況，真到了那一步……”
卡爾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抹惡毒。
“我們也早有準備。”
整個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沒人再敢開口，甚至連呼吸聲都顯得小心翼翼。
卡爾瞇了瞇眼，抬手理了理筆挺的領帶，語氣忽然變得輕松了起來。
“哦，對了，江哲少爺剛才特意交待了，說今晚請大家吃飯，地點就在城東的星月會所，那可是咱們這個城里鯉魚躍龍門的風水寶地，哈哈！”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的氣氛卻愈發顯得沉默。
幾名部門主管和助理低垂著頭，依舊沒有人接腔。
他們哪看不透這套把戲？
星月會所在圈內名聲不小，既是高端的私人會所，也是以考驗人心險惡局著稱的“鴻門宴”發源地。
今天不管是去還是不去，都是一步險棋。
去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淪為江哲少爺找替罪羊的靶子。
不去，等來明天的，恐怕就是“自動請辭”的通告。
“怎么？不感興趣么？”
卡爾挑了挑眉，語氣里已經染上了一點輕蔑。
他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句。
“不會怕去了出什么岔子吧？”
這話一出口，幾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微妙。
卡爾見眾人沒有反應，冷笑聲從嗓子眼中擠出。
“怎么了？你們一個個全啞了嗎？江哲少爺連邀請你們吃飯都要看氣氛啊？嘖，我明白了，你們這群窩囊廢，怕是連巴結人的膽子都沒有，對不對？”
沒人吱聲，助理小劉的手卻無意識地攥緊了筆記本。
坐在一旁的法務部經理杰弗里低著頭假裝翻看資料，眼神卻時不時偷偷瞟向身邊的同事，似乎在衡量著局勢。
“嘖嘖嘖……”
卡爾表情愈發不屑，搖著頭笑了一聲。
“果然，你們就是一群命中注定當小嘍啰的貨色。行了，想不去拉倒，反正巴結江少的人多的是！到時候，你們別后悔叫我沒提醒你們！”
話罷，他轉身往會議室外走去，腳步聲清脆且刻意。
門緩緩關上的瞬間，會議室里響起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嘆息，是杰弗里。
他躊躇了一瞬，終于抬起頭，看向對面始終未發一言的律師史蒂文。
“怎么辦？你覺得該去嗎？”
史蒂文皺著眉，神情凝重。
“這種場合，不去的話確實要冒險，但去了……只會更糟。他讓卡爾操盤這份合同隱瞞隱藏條款，顯然是盯上了唐小姐。今晚的飯局，搞不好就是設局問責推底線的前戲。”
杰弗里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嘴里嘟囔著。
“真他媽夠惡心的……”
他的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入了旁邊的人耳中。
一直低頭沉思的史蒂文微微抬眉，深深看了他一眼。
但杰弗里顯然沒注意到，他緊抿著嘴唇，手指在桌面上煩躁地輕敲。
“你冷靜點。”
史蒂文終于開口，語氣依然是他慣常的平穩冷靜。
“越在這種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
杰弗里忍不住扭頭看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史蒂文，我知道你是個循規蹈矩的家伙，但這個爛攤子已經擺在我們面前了。唐小姐不見得會信任我們，更可能認為我們在配合江哲。到時候，一不小心連腦袋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