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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張幼林在院子里東張西望了一番,無法判斷母親是否在家,于是他從東屋拿出本書來,嘴里振振有詞裝作背書,眼睛卻在四處觀察。用人李媽要出去買菜,張幼林立即叫住她:“李媽,您看見我媽了嗎?”

“太太早上就出去了,說是看個親戚。”

“噢。”張幼林喜上心頭,他等李媽出了院子,鬼鬼祟祟地溜進了母親的臥室。

張幼林先是東翻西翻,想找到鑰匙,結果沒有找到,他又蹲在裝書畫的柜子前,仔細琢磨著怎樣才能把銅鎖打開,他使勁拽了拽,無濟于事。張幼林拉開抽屜,在里面亂翻著,終于,他找到一根縫鞋用的粗針,把粗針插進鎖孔里來回捅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捅開。張幼林急了,他氣急敗壞地沖出了母親的臥室,直奔廚房找了把斧子來,毫不猶豫地向銅鎖砸去。“當、當、當”,銅鎖終于被砸開了,張幼林拉開柜門,取出裝書畫的樟木盒子打開,他把兩個卷軸打開鋪在桌子上,比較了一下,他猶豫著先是拿起《西陵圣母帖》,想想又放下,然后下了決心,將《柳鵒圖》卷起,用一塊包袱皮裹好,把《西陵圣母帖》放回柜子里,提著包袱匆匆離去。

三郎帶著白折沮喪地回到了京城,劉一鳴約了原在松竹齋學徒的得子,三人一起在酒館里會面。

“哎,得子,松竹齋關了你去哪兒了?”劉一鳴給得子倒上酒。

“松竹齋關了,邊兒上又開了一家新的南紙店,掌柜的瞧得起我,把我帶過去了。”

“得子,松竹齋雖說關張了,總還有點兒貨底子吧?”劉一鳴試探著問,三郎趕緊接上話:“能不能想辦法再進點兒松竹齋的紙?不然我回去沒法交代!”

得子搖著頭:“這恐怕不好辦,貨底子都盤清了,松竹齋已經連店帶貨抵給華俄銀行了。”

三郎的腦袋又耷拉下去了,劉一鳴央求著:“我這兄弟為這事兒都急病了,帶不回松竹齋的白折兒,他回去沒法交代,得子,你得想個法子。”

得子一臉的無奈:“我哪兒有什么好法子啊?”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從濟源昌那兒弄幾箱白折兒,你給驗驗貨,再找些松竹齋的封條往箱子上這么一封,齊活!你是松竹齋出來的人,經你驗過的貨,他們家大人保管挑不出毛病來。”

得子猶豫著:“可是……松竹齋都關張了。”

“我說你怎么這么死心眼啊?像你這么學徒,哪輩子才能當上掌柜的?”劉一鳴有點兒急了,得子還是無動于衷。劉一鳴一咬牙:“得子,我兄弟出的是官差,他不會讓你白干的,你琢磨琢磨,濟源昌的紙什么價兒?松竹齋的紙什么價兒?這里的差價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就看你要不要了。”這番話還是頗具誘惑力的,得子立刻就來了精神:“要!憑什么不要?”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這件事就算搞定了。

張幼林來到了琉璃廠往南不遠處的虎坊橋,走進了以典當古玩字畫聞名的恒泰當鋪。他踮起腳將包袱扔到高高的柜臺上:“給我當個滿價兒!”當鋪的二掌柜打開卷軸一看,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睜大眼睛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用放大鏡照了照印章和題款,什么也沒說,進到里面叫出了掌柜孫伯年。孫伯年五十開外,在典當行里混了三十多年,人稱“獨眼兒孫”——不是他只有一只眼睛,而是同行贊譽他眼光獨到。孫伯年先端詳了一番張幼林,又把《柳鵒圖》仔細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數,這才開口:“敢問這位小爺,您是哪家的公子?”

張幼林早等得不耐煩了:“你這個人好奇怪,我當東西你收貨,兩相情愿,做的是公平買賣,你打聽我家干什么?”

孫伯年顯出一副謙卑的樣子:“是是是,小爺您教訓的是,我是不該多問,可您這幅畫嚇著我啦,好家伙,宋徽宗的手跡!”他迅速盤算了一下,“這要是真跡,當個一千兩銀子不成問題。”張幼林一下子蹦了起來:“一千兩?不成,我需要兩千兩,少一兩不干。”

孫伯年心想,你一小毛孩子懂個屁?他把畫擱一邊了:“您一進門就喊‘當個滿價兒’,滿價兒是多少?您滿世界打聽一下,京城的當鋪有規矩,撐死了也就是一千兩。再者說了,這幅《柳鵒圖》的真偽還不好說,玩字畫的都知道,宋徽宗的手跡雖說傳世不少,可他辦的翰林圖畫局里有不少高人,經常為圣上代筆染寫,這種‘院體’作品和徽宗本人的‘宣和體’混在一起,令后人真假難辨,即使是鑒賞大家也難免有走眼的時候,更何況我這個俗人。”

“掌柜的,我本來也沒拿您當鑒賞大家,不過,您既然干這一行,至少也應該了解個大概,我問您,依您的經驗看,這幅畫是否可以確定為北宋時期的作品?”孫伯年一聽這話,知道眼前這孩子不好糊弄,于是點點頭:“可以確定,這點把握我還有。”

張幼林進一步說:“書畫行里有個說法,就宋徽宗的作品而言,無論是他親筆染繪還是別人代御染寫,都可以視同趙佶手跡,難道您沒聽說過?”

孫伯年不吭聲了,又拿起放大鏡仔細看起來。

“掌柜的,您痛快點兒,我當兩千兩,您干不干?”張幼林催促著。

孫伯年咬咬牙:“小爺,我也豁出去了,這幅畫不管真的假的,我認了,我給一千兩。”

“我說過,我急等著用銀子,需要兩千兩,少一兩不行。”張幼林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孫伯年想了想:“那這樣吧,我讓一步,一千一百兩,如何?”

張幼林伸出手來:“掌柜的,麻煩您把畫給我,我再到別的當鋪去轉轉,您慢慢候著,保不齊哪天您用十兩銀子把武則天的鳳冠收來。”

眼瞧著這筆買賣要黃,孫伯年趕緊往回找:“別價,小爺,咱不是正商量嘛,這么著,一千五百兩。”

“您這人怎么這么黏糊呀?我不當了成不成?把畫給我。”

“得嘞,兩千兩就兩千兩。”孫伯年把畫卷起來,“您別急,我馬上給您開銀票。”

張幼林拿著銀票就奔了盛昌雜貨鋪,他把銀票往桌上一拍:“馬掌柜,銀子我籌來了,下一步怎么辦,您多幫忙,我只要霍大叔早點兒出來。”

馬掌柜吃驚地看著銀票:“幼林少爺,你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這您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我……把家里的畫給當了。”

“老天爺,什么畫能當這么多銀子?你家里知道嗎?”馬掌柜擔起心來。

一提這個,張幼林心里也犯憷,他猶豫了一下說:“我媽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所以您得快點兒把銀票送出去,把生米做成熟飯,誰來了也沒轍。”

“幼林少爺,這……你怎么跟你媽交代呀,這么貴重的東西……”馬掌柜還在那兒嘀咕,張幼林已經扭頭走了。

傍晚時分,張李氏疲憊地回到家中,她先去了客廳。李媽送上茶來,張李氏問:

“少爺呢?”

“少爺出去半天了。”

“沒說去哪兒了嗎?”

李媽搖搖頭:“沒說。”

“從牢里出來剛消停幾天,這又開始了,沒出息的東西。”張李氏站起身,“李媽,我有點兒累了,先去躺一會兒,少爺回來了馬上叫我。”張李氏走進臥室,坐在床邊正要躺下,她突然發現了地上的斧頭和被砸壞的銅鎖,不覺驚叫:“李媽,李媽……”

李媽小跑著進來:“我在呢。”

“這斧子是怎么回事?是誰砸的鎖?”

李媽慌張起來:“太太,今天我還沒進過這間屋子,這斧子……噢,好像是少爺向廚子老趙借的,誰……誰砸的鎖,我可不知道。”

張李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撲到柜子前打開柜門,取出樟木盒打開一看,里面只剩下了一個卷軸,她像遭了雷擊,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幼林哪,你這不孝的東西啊,你這是要了你媽的命啊……”

張幼林回來后,母親讓他跪在祖宗的牌位前供出畫的下落,張幼林低著頭不吭聲,張李氏倒拿著雞毛撣子,咬著牙往他背上抽:“說!你把畫拿到哪兒去啦?說!你說不說?”

張幼林忍住疼還是不吭聲。

李媽在一旁勸阻:“太太,您別生氣,回頭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張李氏邊抽邊哭:“列祖列宗啊,公公啊,我對不起你們,我養了個不孝的兒子……他才多大呀,就知道偷家里的東西啦……家賊難防啊,為了這書畫,我誰都防著呀,什么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啊……”

張山林和張繼林匆匆趕來,張李氏哭著對張山林說:“他叔啊,你來管管你侄子吧,我是沒轍啦,這日子沒法過啦!”

“嫂子,您別著急,我來問問,就算他把這幅畫給賣了,也總得有個去處吧?”

張山林走到侄子身旁:“幼林,你說吧,你到底把畫拿哪去了?”

張繼林也拽拽他的衣裳:“幼林,你這就不對了,怎么能偷家里的東西呢?事已至此,你不說話也不成啊。”

張幼林仍然不吭聲,張山林又說:“幼林啊,你應該知道,這兩幅書畫是張家的家寶,你爺爺留下過話,再窮也不許賣這兩件寶貝,當時你也聽見了。現在咱就不說你爺爺的遺囑了,就說這兩幅字畫吧,這字畫可是屬于張家的,不光是屬于你媽,所有張家的后人都有份兒,就算你把它賣了,也該把銀子拿回來大家分啊,你這么干,不是吃獨食嗎?”

張幼林終于開口了:“媽,叔,畫是我拿了,我有急用,你們放心,我會把它拿回來,別的你們就別問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們。”

“不行,你一定要說出來,到底把畫拿到哪兒去了?”張李氏逼問著。

“是啊,你不說可不行,這畫到底在哪兒?如果被你賣了,賣了多少銀子?銀子在哪兒?哪兒能一句話就糊弄過去?”張山林這一連串的問話使張幼林頗為惱怒,他抬起頭來:“我說了,這不能告訴你們,你們就是再逼我也沒用!”

張李氏氣急了,指著他的鼻子:“好,你不說是不是?現在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我只當沒養你這個兒子,你給我滾!”

張幼林的眼圈紅了,他給母親磕了個頭:“媽,您多保重!我走了……”張幼林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張山林、張繼林在后面大聲喊著:“幼林,你站住……”

“別管他,讓他走……”張李氏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她頹然倒下,張家立刻亂成了一團。

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三郎趕著馬車來到了榮寶齋的大門前。不一會兒,得子從榮寶齋的大門里探出腦袋來,往左右瞧了瞧,見街上除了三郎沒有其他人,就搬出了幾個封著松竹齋封條的箱子裝上了馬車。

“這下額大人可就沒得挑了,得子,謝謝啦!”三郎面帶笑容,壓低了聲音說。

“甭客氣,趕緊走吧。”

這一切被躲在暗處監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得子剛一關上榮寶齋的大門,幾個黑影立刻躥出來,跟上了三郎的馬車。

回去的路上,三郎的心情舒暢起來,嘴里哼起了小曲兒:“一朵春花開,一只紅繡鞋,臘月白菜撇在當街,咿呼咳,動了心,我的干兄弟……”

突然,后邊躥上幾個人來,用布口袋套住了三郎的腦袋……

黎明時分,伊萬被敲門聲驚醒,他穿著睡衣接待了來人顧老六。顧老六是華俄道勝銀行負責安全警衛工作的小頭目,他開口便說:“先生,您高!”

“我高?我高是什么意思?”伊萬莫名其妙。

“就是您高明的意思,”顧老六諂媚地向伊萬伸出了大拇指,“您讓我帶人盯著松竹齋的伙計,開始我還挺納悶,盯他管什么用哇?果不其然,不出您之所料,這就讓咱給抓住了!”

伊萬聽罷精神為之一振:“你仔細說說。”顧老六于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封著松竹齋封條的箱子如何從榮寶齋里抬出來偷偷往外運,三郎又如何被他抓了個正著……伊萬聽得是義憤填膺,過了半晌他才冷笑一聲:“哼,這可是人、贓俱在,這回我看你松竹齋還能怎么抵賴!”伊萬迅速換上了西裝,打好領帶,直接去了刑部衙門。

張幼林被母親趕出家門的時候身上沒帶著錢,他在街頭流浪了一天兩夜,困了就在草堆里忍一覺,這還好辦,可肚子里沒食兒,先是眼冒金星,繼而走起路來渾身打晃,到了第三天早上實在扛不住了。張幼林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街邊的一個餛飩攤張口就要了兩碗餛飩,先狼吞虎咽地吃完,還意猶未盡地把剩在碗底兒的香菜葉也擱進嘴里,這才盤算著怎么跟攤主交代。他帶著一臉的尷尬主動走到攤主面前:“大哥,我早上出門時走得匆忙,忘了帶銀子,您看,這餛飩賬我能不能先欠著,到時候一塊兒結?”

攤主一聽這話立刻停止了包餛飩:“對不住您哪,這位小爺,我這是小本兒生意,賒不起賬,再者說了,您這一走,我到哪兒找您去?”

“琉璃廠的榮寶齋聽說過嗎?”張幼林停頓了片刻,“那是我們家開的,這么大個鋪子擱在那兒,還怕我跑了不成?”言外之意,就這兩碗餛飩的小錢,犯不上賴你的賬。

哪知隔行如隔山,榮寶齋是家新開張的鋪子,餛飩攤主不過是個做小買賣的,他還真沒聽說過什么榮寶齋,心想,吃餛飩給錢,跟我扯那玩意兒干嗎?鍋開了,攤主把餛飩下到鍋里:“對不住您哪,我沒聽說過,您還是先把賬結了吧。”

張幼林央求著:“我說了,我身上沒帶銀子,要不……我把衣服脫給你?我這件衣服是新的,緞子面的,總能抵得上你這兩碗餛飩吧?”

“小爺,您饒了我吧,我是賣餛飩的,不是打鼓的,我只收銀子不收衣服。”

攤主的口氣不容商量,張幼林怒了:“那怎么辦?我身上沒銀子,要不把我押在這兒?你看我值不值這兩碗餛飩錢?”

攤主還是耐著性子說:“您要這么說可就不講理了,您兜里沒銀子怎么就敢先吃呢?噢,吃飽喝足了一抹嘴兒,說是沒錢,這不是不講理嗎?”

“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我沒錢,你看著辦吧。”張幼林強硬起來,這下把攤主惹火了,他一把揪住張幼林:“沒錢?那就跟我去見官,我就不信你還無法無天了!”張幼林大怒:“你給我松手,有話說話,敢跟我動手?”兩人拉扯起來,旁邊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秋月坐在馬車里從此處經過,聽見外邊的吵鬧聲,她掀起簾子,一眼就發現了張幼林。她趕緊下了車,分開圍觀的人群走到張幼林身旁:“幼林,你怎么在這兒?”

哎喲,真丟人,怎么這會兒遇見她了?張幼林松開了手,不好意思地整整衣服:“秋月姐,我……我跟他鬧著玩呢。”

攤主正在氣頭上:“誰跟你鬧著玩?小姐,你給評評理,他吃了我的餛飩不給錢,你說,有這么不講理的嗎?”

“噢,是這樣,那我來替他付錢,真對不起,我弟弟可能是忘了帶錢,他肯定不是成心的。”秋月把錢遞給攤主,人群漸漸散去。

張幼林感激地看著她:“謝謝秋月姐,這錢……我以后一定還給你。”張幼林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衣服、頭發上都沾著枯草葉,秋月感到這里有什么隱衷,于是問道:“幼林,我不是你姐姐嘛,你怎么跟我客氣起來了?告訴我,你遇到什么事了?為什么這個樣子?”

“沒事兒,我真的是忘了帶錢……”張幼林還想掩飾,秋月嚴肅起來:“幼林,你跟姐姐撒謊是不是?看看你自己,都臟成什么樣了,還說沒事。”

張幼林環顧左右而言他:“秋月姐,你能借我點兒錢嗎?”

“可以,但你一定要和姐姐說實話。”

張幼林低下了頭:“秋月姐,我……我從家里跑出來兩天了,我媽……她不要我了……這兩天,我就吃了兩碗餛飩……秋月姐,我餓……”他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秋月掏出手帕遞給他,輕聲說道:“哦,我先帶你吃飯去。”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小飯館,要足了飯菜,張幼林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秋月終于鬧明白了他的處境,于是在一邊憐愛地看著他:“慢點兒吃,看把你餓成什么樣子了?不過幼林啊,你也夠讓人操心的,怎么能做這種事呢?難怪你媽把你趕出來。”

張幼林嘴里嚼著饅頭說:“我知道自己不對,可……我不是沒轍嘛。霍大叔還在大牢里,要是不早想辦法,他很可能要判死罪,秋月姐,你說,我能不管嗎?”

“這倒也是,朋友有難,當然應該幫助,可你不應該連招呼都不打就把畫拿走當了,事后也不解釋,你媽媽當然會生氣的。”

“我媽那脾氣我知道,我解釋也沒用,反正她認定我是個不忠不孝、沒出息的孩子。”

秋月搖搖頭:“我倒不這么認為,通過這件事,我認為你是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人,和你做朋友,心里應該很踏實,因為你靠得住,在任何情況下不會出賣朋友。說真的,幼林,我倒很喜歡你這個弟弟。”

這后一句話張幼林愛聽,他抬起頭來:“秋月姐,我也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那天你在伊萬的馬車上一撩車簾,我被驚呆了,你知道,這不光因為你漂亮,還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有一種感覺,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

秋月笑了:“有可能,我前世就是你姐姐。”張幼林呆呆地看著她:“未必,也許前世我們是夫妻……”秋月打斷他:“閉嘴!不許胡說八道,我前世、今世,還有后世,永遠是你姐姐。”

張幼林又回到正題上:“秋月姐,其實我媽的擔心有些多余,那幅《柳鵒圖》我不過是把它當了,弄出筆銀子先救霍大叔的命,等霍大叔出來,我們再想辦法把畫贖回來,這不是挺好嗎?”

“兩千兩銀子可不算少,萬一當期到了,銀子還湊不齊,那《柳鵒圖》就別想再拿回來了。”秋月也發起愁來。

“不會的,只要霍大叔出來就好辦,他本事大著呢。”這一點張幼林還是有把握的。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辦?繼續流浪,每天在草堆里睡覺?”

張幼林似乎早就想好了:“也只能這樣了,只要能吃上飯,睡的地方差點兒沒關系。”

“這哪成?我要是沒遇見你也罷了,可這不是遇到了嗎?我怎么能再讓你去睡草堆?”秋月想了想,“要不這樣吧,你到我那里住幾天,我再找個機會和你媽打個招呼,不然她會著急的。”

“秋月姐,這……合適嗎?”秋月的邀請出乎張幼林的意料。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是我弟弟,在姐姐家住幾天怕什么?再說了,姐姐我是從秦淮河風月場里出來的,還怕什么閑話?”秋月的態度很堅決,就這樣,張幼林結束了短暫的流浪生活,住到了秋月家。

王金鵬接到伊萬的報案后,把狀子呈給了楊憲基,同時也給莊虎臣遞過話兒去了,所以,在公堂審理之前,莊虎臣對伊萬所掌握的證據已經知道了大概。他把得子痛罵了一頓,又和林滿江仔細商量了對策,忙乎完這一切,莊虎臣感到身心疲憊,他正要坐在椅子上閉會兒眼睛,張幼林來了。

張幼林開門見山:“莊掌柜,得子在店里學徒是個什么待遇?”

莊虎臣和張幼林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對這位少東家的所作所為還是有所耳聞,他謹慎地回答:“學徒期間管吃住,每月兩吊零用錢,三年出師就是正式伙計,工錢另談。”

“莊掌柜,我也想在店里學徒,待遇和得子一樣就行。”張幼林覺得在秋月家借宿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這是他為自己想出的新主意。

莊虎臣聽罷大驚失色:“幼林少爺,您怎么……想起這么一出?”

張幼林也不掩飾:“您不是也聽說了嗎?我媽把我攆出來了,我琢磨著,總得找個干活的地方養活自己,與其到別的鋪子里學徒,不如在榮寶齋干。”

“幼林少爺,您的事我聽說了。”莊虎臣給張幼林倒了碗茶,借這個工夫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措辭,他說,“您也別太把它當真,東家那是在氣頭上,天下哪有當媽的真不要兒子的?那不是話趕話頂在那兒了嗎?少爺,您聽我的,回家給你媽認個錯,這事兒就過去了,您的身份是榮寶齋的少東家,真要是來當學徒,那不讓人笑掉大牙?”

“莊掌柜,算我求您了,我給您跪下。”張幼林還真跪下了。

莊虎臣慌忙去扶:“哎喲,別價,少爺,這我可擔當不起。”

張幼林揚起臉看著他:“那您答應我,不然我就跪在這兒不起來!”

“行行行!我答應你,你先起來,咱好商量……”

張幼林站起:“莊掌柜,我知道,您怕管不了我,心里有顧慮,是不是?那我給您起個誓,從今往后,您就是我師父,得子就是我師哥,在榮寶齋,我就是輩分最低的小伙計,在我眼睛里,只認師博,不認東家,師父和師哥說東我不敢往西,如果我犯了錯,任師父打罵管教,絕無怨言,此誓一諾千金,如有違反,天打五雷轟!”

莊虎臣躊躇良久才下了決心:“幼林啊,什么都甭說了,以后我就叫你幼林了,成嗎?”

張幼林給莊虎臣深深地鞠了一躬:“成,我叫您師父!”

莊虎臣把得子喚進來,指著張幼林:“得子,這是你師弟張幼林,幼林啊,拜見一下師兄。”張幼林給得子鞠躬:“師兄,往后請多關照!”

得子挨過罵還沒緩過勁兒來,又見少東家要給自己當師弟,一時慌了手腳,一個勁兒地給張幼林鞠躬:“少東家,這是怎么話兒說的?”

莊虎臣擺擺手:“成啦,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幼林,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就搬過來?”

張幼林想了想:“師父,我剛到秋月姐那里,要搬恐怕也得過些日子,還有,請師父答應我,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我媽和我叔。”

莊虎臣滿口答應:“行,反正他們也很少過來,我先不說。”

“謝謝師父!謝謝師兄!”張幼林興奮地跑出了榮寶齋。

衙門公堂里,楊憲基坐在主審官的位子上,三郎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林滿江和伊萬唇槍舌劍。

林滿江說:“大人,事情已經清楚了,得子曾在松竹齋當過伙計,他手里存有松竹齋的封條本不足為奇,況且使用松竹齋的封條并沒有觸犯大清刑律,伊萬先生的指控沒有任何根據,這件事與榮寶齋毫無關系。”

伊萬輕蔑地看了林滿江一眼:“大人,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松竹齋的主人為了逃避債務,事先將資產轉移,然后宣告破產,可以這樣說,現在的榮寶齋就是過去的松竹齋,準確地說,這是典型的商業欺詐行為。”

“伊萬先生,就算照您說的,榮寶齋就是過去的松竹齋,您有證據來證明嗎?如果沒有證據,可不能瞎說,這是公堂!”林滿江義正詞嚴,此刻,他完全融入了此情此景當中,全身心地扮演著莊虎臣給他安排的角色。

楊憲基問道:“是啊,伊萬先生,你根據什么說榮寶齋就是過去的松竹齋呢?”

“貼著松竹齋封條的貨品,還有這個叫得子的店員,他是松竹齋的店員。”伊萬也理直氣壯。

楊憲基問林滿江:“你有什么要解釋的?”

林滿江向前跨出一步:“大人,我和得子以前都是松竹齋的店員,這沒錯,可松竹齋不是垮了嗎?華俄銀行也按照約定扣押了松竹齋的鋪子和貨物,這件事就算是了啦,至于我和得子,不是總要有個吃飯的地方嗎?人家榮寶齋愿意雇用我們,我們當然要去,這和華俄銀行沒有關系。”

楊憲基點點頭:“嗯,林滿江說得有道理,得子以前是松竹齋的伙計,這個身份隨著松竹齋的倒閉而不復存在了,當然,他使用松竹齋的封條是不對的,但這畢竟是他個人的行為,與榮寶齋無關。”

“楊大人真是明察秋毫,秉公辦事。”林滿江暗暗松了一口氣。

伊萬窮追不舍:“大人,關鍵是被我們抓獲的這幾箱白折兒,如果是松竹齋的存貨,那么就可以證明,松竹齋的主人在宣告倒閉之前就轉移了資產,這同樣也是欺詐行為。”

楊憲基轉向了得子:“你說實話,這幾箱白折兒是哪兒來的?”

“回大人,是三郎帶來的,不知是哪個店的貨。”得子實話實說,應答流暢。來前莊虎臣是千叮嚀、萬囑咐,只要實話實說,就沒你的事兒了。

楊憲基又問三郎:“你說,這幾箱白折兒是誰的?”

“是我在琉璃廠濟源昌南紙店買的。”

“濟源昌的人能給你做證嗎?把證人找來。”

三郎一想,這不好辦,萬一人家一推六二五呢?于是答道:“濟源昌南紙店的人總不能記得每個顧客的長相吧?要是人家說記不清了,那我也沒轍。”

楊憲基逼問:“還有別的證人嗎?”

“證人……”三郎低下了頭。

“你那故事編得倒是不錯,可證人在哪兒?誰能證明你剛才講的是實話?”伊萬的口吻中帶著明顯的嘲弄。

三郎渴望地看著站在衙役當中的劉一鳴,劉一鳴目不斜視,顯得無動于衷,三郎的眼淚泉水般地涌出:“大人,我說的全是實話……”

“可你得有證人啊。”楊憲基的語調緩和下來,他憑經驗判斷,這個三郎很可能是受冤枉的。

伊萬認為三郎一直在說假話,終于到了理屈詞窮的地步,不覺得意起來:“怎么樣,沒轍了吧?”

突然,三郎大喊一聲:“爹、娘,我對不住你們了!”說著就往柱子上撞去,幸好旁邊的衙役一個箭步沖上去將他拽住。

楊憲基站起來:“三郎,你這是干什么?本官一貫秉公辦案,是你的事你賴不掉,不是你的事也不會硬栽在你頭上,現在這個案子已經很清楚了,只要你能證明這幾箱白折兒是從濟源昌南紙店買的,那么本官就可以判定這件事是出于誤會,而不是欺詐。你再仔細想想,還有誰能為你做證?”

事已至此,證人是個關鍵,要不然保不齊就得出人命了,劉一鳴權衡了一下,毅然出列,跪在楊憲基面前:“小的能為他做證。”

楊憲基頗感意外:“你認識他?”

“三郎是我的同鄉,這主意還是我給他出的,三郎去濟源昌南紙店買白折兒時我就在他身邊,我能證明這白折兒不是松竹齋的。”

伊萬哪里肯相信,他聳聳肩:“真有意思,又出來個證人,恐怕是串通好了吧?”

“伊萬先生,要查明這個很容易。”楊憲基說著走到三郎面前,指著劉一鳴:“你認識他嗎?”

三郎點點頭:“認識。”

“他叫什么名字?”

“劉一鳴,是頭年到衙門里當差的,平日在大獄里看管犯人,這幾天臨時借出來幫著捕快緝拿兇犯……”

楊憲基打斷三郎:“夠了。”他轉向伊萬:“這可就不是編的了,劉一鳴在我手下當差,我就能為他做證。伊萬先生,這個案子可以了結了,對于貴銀行受到的損失,本官深表遺憾,但愛莫能助。”

伊萬氣急敗壞,甩手而去。

三郎連連給楊憲基磕頭:“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走吧,你們家大人不還等著白折兒嗎?東邊戰事吃緊,別誤了事兒。”楊憲基又轉過身對林滿江說:“你這個得子,回去要多加管教!”

伊萬對松竹齋的追訴到此結束,他的金融生涯也告一段落,回到銀行后,伊萬引咎辭職。

黑三兒和柴禾從煙鋪子里出來,遠遠地看見秋月坐著敞篷馬車從街上走過,黑三兒站住了:“咦?那不是左爺瞧上的那小娘兒們嗎?”

柴禾順著黑三兒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沒錯,就是她,你瞧那小臉兒長得……我就納悶了,人家是怎么長的?世上竟有這種標致的娘兒們,甭說別的,咱瞧上一眼骨頭就酥了半邊兒,要是……”柴禾正要張開想象的翅膀,黑三兒打斷他:“嘿!她拐進那條小巷了,柴禾,我記性不好,你記著點兒,那小娘兒們住在那條小巷里。”

柴禾睜大了眼睛:“你放心吧,兄弟我別的事記不住,唯獨記娘兒們的事兒,過目不忘!”

黑三兒心里琢磨著,這不是無巧不成書嗎?左爺撒開大網可著北京城地兜,都沒尋著這小娘兒們的下落,今兒個愣是給碰上了,這回又能拿到賞錢了……

秋月進了家門,拿出順路買來的豆角放在桌子上,張幼林和她一起擇豆角,心思卻沒在豆角上。他看著秋月:“秋月姐,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問。”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怎么會跑到秦淮河那種地方去,是不是?”秋月一點都不回避,張幼林心想,秋月姐真聰明,總能猜出我在想什么。他斟酌著詞句:“我是想……姐姐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金枝玉葉的身份,若不是家里遭了難,斷不會流落到秦淮河那種煙花之地去。”

秋月把擇好的豆角放進一個瓷碗里:“這不奇怪,自古以來,官宦人家就是這樣,得意時良田美妾、錦衣玉食,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也許就是家破人亡。皇恩浩蕩你懂嗎?成也是它,敗也是它,都在皇上一句話。”

“令尊大人也是當大官的嗎?”

秋月點點頭:“家父的官職比祖父高,生前是河東河道總督,掌管大清國東部河流的疏浚、堤防事務,是正二品。他為人正直,最恨貪污,平時得罪了不少想借朝廷疏浚河道之機自己發財的下屬。那年長江發大水,洪峰超出了堤壩的防御能力,損失慘重,恨他的人乘機上奏皇上彈劾我父親,誣陷他貪污了筑堤款,皇上震怒,下旨滿門抄斬,我被奶媽偷著帶出來,算是撿了一條命。奶媽不久就過世了,我被人賣到了秦淮河。”往事并沒有激起秋月心中的波瀾,對這如夢般的世事變遷,秋月仿佛已經看得很淡,很淡。

張幼林嘆息著:“唉,伴君如伴虎,官場如沙場,做官好沒意思,那后來呢?”

“后來我認識了楊大人,我們很談得來,他傾其所有為我贖了身,我才到了京師。”秋月看了看張幼林,“后來又認了你這個弟弟。”

“那楊大人為什么不娶你?”

這句問話使秋月的心靈被觸動了,她不禁黯然神傷:“他有他的難處,他的夫人很厲害,不允許他納妾,否則就尋死覓活的,而楊大人也不愿意委屈我,他說他那個家就像個大泥塘,無論誰進去都會弄得渾身污泥。其實,我倒是覺得現在也挺好,至少不用受別人的氣。”

“那個洋人伊萬好像也很喜歡你,他愿意娶你嗎?”

“愿意,伊萬在俄國有妻子,他說可以離婚,但我不同意。”一縷陽光照射在秋月的臉上,明暗變化之中,美艷的秋月更加顯得風情萬種。張幼林凝視著她,嘴唇嚅動著,欲言又止。

秋月有些奇怪:“幼林,你要說什么?”

“秋月姐……你不要答應別人了……以后……以后我娶你……”張幼林終于把壓抑在心底的話吐露出來。秋月愣了一下,馬上哈哈大笑:“幼林啊,你人小鬼主意可不少,居然想娶姐姐?”

張幼林紅著臉:“我說的是真的……”

秋月嚴肅起來:“不行,你太小,別胡思亂想。”秋月轉了話題:“幼林,我覺得你該回家去看看,你媽不知道你的下落還不急死?”

張幼林連連搖頭:“萬萬不可,除非帶上《柳鵒圖》。”可是,霍大叔的事還在進行中,到哪兒去找贖當的銀子呢?張幼林轉念一想,即便霍大叔出來,恐怕也幫不上忙,他的貨都被官府扣了,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銀子來。再說了,也不能告訴霍大叔《柳鵒圖》的事兒呀。他知道了心里會很不舒服,覺得欠了我的人情,我可不想讓他心里別扭,到底怎么辦呢……張幼林傷神地想著,終于長嘆一聲:“唉!”他站起身,扔下豆角走了出去。

伊萬雖說不再追究了,可得子的去留成了問題。林滿江左想右想,覺得怎么說都有道理,于是就問莊虎臣:“掌柜的,你說,這得子干的是好事兒呢,還是壞事兒?”

“這得分怎么說。”

林滿江試探著:“那咱還用他嗎?”

莊虎臣想了想:“農村孩子出來學徒不容易,再看看吧。”就這樣,得子被榮寶齋繼續留用了。在莊虎臣看來,得子的去留是小問題,鋪子開張半年來,賬上老是勉勉強強持平,這才是大問題。他的內心其實很煩躁,又不便跟林滿江講得太多,于是莊虎臣又去了寶韻閣。

寶韻閣里,周明仁正坐在太師椅上聽伙計報賬,見莊虎臣進來,他站起身:“喲,虎臣,這是哪陣風兒把你吹來啦?”

“大哥,小弟這陣子凈顧著忙乎鋪子里的事兒了,沒得空兒來看看您。”

周明仁請莊虎臣坐下,倒上茶:“忙好啊,不忙哪兒來的銀子啊?”

“唉,能像大哥您,忙乎出銀子來也算沒白忙,可我這一天到晚,唉,都是瞎忙。”莊虎臣愁眉不展,端起的茶碗又放下。

“你這么想就不對了,新開張的鋪子,不賠些日子就想賺啊?”周明仁說著寬慰的話。

“這不都快半年了,還沒什么起色。”莊虎臣指指自己嘴角邊上的潰瘍,“我這都急出皰來了!”

“虎臣,你這性子不能太急,心急吃不了熱餑餑。”

“大哥,話是這么說,可不急也得行啊,榮寶齋要是弄不出點彩兒來,那不讓人家看笑話兒嗎?”

周明仁一臉的不屑:“你說的是那茂源齋的陳掌柜吧?甭搭理他,聽說你走了以后,茂源齋的生意一落千丈,陳掌柜天天坐在鋪子里罵街,這管什么用?有能耐你干,自己沒能耐,你怨誰?”

“我琢磨,得想個什么主意,這榮寶齋得有自己的獨家買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客人想要這東西,只能到榮寶齋來。”

周明仁思忖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想法兒倒是不賴,不過,可得瞄準了做什么,琉璃廠的鋪子可是一家挨著一家,要說這南紙店嘛,開得也不算少,你得琢磨透了,做那別人想不到的。”

“我這些日子想來想去,就是琢磨不透。”莊虎臣苦著臉,甭提多沮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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