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衡玉騎著馬帶著李威飛快朝著不遠(yuǎn)處的城池而去。
她完全不顧身后李威的大呼小叫,只讓對方抓緊自己。
李威一個大男人哪里愿意抓著一個小姑娘?
但馬匹飛奔的速度實(shí)在太快了,李威拿不到韁繩,也踩不到馬鐙,他生怕自己會掉下去摔死,只能無奈聽從蘇衡玉的話,緊緊抓住她的衣裳。
身后的追兵還不愿就此放棄,蘇衡玉被他們追得煩躁無比。
眼看城池的影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了,后面的追兵似乎知道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他們直接朝著蘇衡玉兩人的方向發(fā)射弩箭,幾根短箭擦著蘇衡玉的側(cè)臉飛了出去,直接削斷了她的一縷頭發(fā)。
而坐在后面的李威更是慘叫一聲,因?yàn)樗淖蠹缫呀?jīng)中了一箭。
眼看再這樣下去,他們恐怕真的會死,蘇衡玉咬著牙,從懷中又掏出一包藥粉反手遞給了李威。
“李大人,你且忍一忍,將藥包里的東西散出去,我們才能有逃出去的機(jī)會!”
李威疼得冒出了滿頭大汗,他很想回懟蘇衡玉一句“你說得輕松,你自己來中一箭試試啊!”
但他也很清楚蘇衡玉說得沒錯,他要是再不動起來,他們兩人都會死在這里。
好在自己只是肩膀中箭,他的右臂還是好好的。
李威忍著痛接過了那包藥粉,他不知道這里面是什么,但聽蘇衡玉話里的意思,里面恐怕是毒藥一類的東西。
他不敢亂碰,只是小心地拆開了藥包,然后屏住呼吸往身后一丟。
藥包里的藥粉順著他們奔跑時的疾風(fēng)被吹散了出去,直接吹落到了那群追兵身上。
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藥粉剛一沾到人肉,便像是硫酸一樣燒灼著他們的皮肉。
追兵們一開始被藥粉撲了一臉,等他們意識到不對,想要動手將藥粉擦掉的時候,隨手一抹,卻只抓下來一片血肉。
眾人不約而同地開始慘叫起來,他們的臉上不斷有血肉被燒灼腐蝕,很快手上便露出了森森白骨。
這下子他們再顧不上追擊蘇衡玉兩人了,身上的痛苦很快將他們淹沒。
很快,身后的慘叫聲便完全消失了。
意識到那群蒙面人沒有跟上來,李威瞬間松了口氣。
他轉(zhuǎn)身看向蘇衡玉問:“既然你有這樣厲害的東西,為何不早些拿出來呢?”
“正是因?yàn)檫@東西厲害,所以我才不敢隨便用。這藥粉沾了皮肉就要將人腐蝕到只剩白骨才行。而且那些人死了,他們尸首上的藥粉還是會發(fā)揮作用,若是有路過的人或者野獸碰上,也是會中招的。我并不在意那群蒙面人的生死,但畢竟這附近距離城池很近,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從此經(jīng)過,受了這無妄之災(zāi)。”
李威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diǎn)。
“好在我們身后有江絡(luò)大人他們在,我的人若是途徑此地,應(yīng)當(dāng)能把那些尸首給處理掉。”蘇衡玉繼續(xù)道。
她記得自己在臨行前特意將手上藥粉的各類功效和嚴(yán)慎他們說過,尤其是這包跗骨花,她著重和嚴(yán)慎他們提點(diǎn)過。
希望嚴(yán)慎幾個能記住她的話,注意到那些尸首的不對勁吧。
追兵雖然沒有跟上來,但蘇衡玉還是不敢放慢速度,她一直等到了城門前,甚至有守城的兵卒瞧見他們情況不對,都露出懷有敵意的眼神了,她才放慢了速度。
蘇衡玉翻身跳下馬車,她轉(zhuǎn)身想去攙扶受傷的李威。
但李威被蘇衡玉救了一回,自覺已經(jīng)丟了面子,要是再受了蘇衡玉這些幫助,他擔(dān)心自己后面沒底氣直起腰板來和她對抗。
這么想著,李威硬生生忍下了肩膀處的疼痛,咬牙單手跳下了馬背。
他身上的傷勢有些嚴(yán)重,而且兩人先前那慌忙逃命的架勢已經(jīng)引起了城門前兵卒的注意。
蘇衡玉知道這個時候再隱瞞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反而會引起這些人的懷疑。
她索性大大方方地?cái)v扶著李威朝那幾個兵卒靠近,臉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各位軍爺救命??!十幾里外的那片樹林里有山匪劫道,我和我叔叔的隊(duì)伍幫著我們攔住了那群山匪,幾十個人里就我們兩個拼命逃了出來,我叔叔還受了傷!”
李威身上還插著一支短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弩箭。
那幾個守城兵卒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這些東西他們身為兵士都很清楚。其中一人還是從邊關(guān)退下來的老兵,對于這些自然更加熟悉。
他一眼就看出了射傷李威的弩箭恐怕不是凡品,整個人當(dāng)即也緊張了起來。
他們都沒顧得上詢問蘇衡玉兩人的來歷,便連忙去和當(dāng)?shù)氐闹h匯報了此事,順便派出一支隊(duì)伍,朝著蘇衡玉說過的方向奔去。
至于蘇衡玉和李威兩人,則是扮作一對不幸遇到山匪的可憐叔侄,被帶進(jìn)了縣衙詢問情況。
等到一進(jìn)門,李威便毫不客氣地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還將魏帝私底下交給李威的圣旨拿了出來。
這東西一直被李威貼身小心地放著,絲毫不敢讓除他之外的人知曉,這回也是為了讓知縣配合他的行動。
“這次前來襲擊我們的人,并非尋常匪徒,而是為了保住那孟長河之人的手筆。我們?nèi)缃褚呀?jīng)被人盯上了,我傳出去的消息定然會受到攔截,我希望你將我這里發(fā)生的事,夾在你的奏報中遞給圣上?!崩钔芸煺f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知縣是個眉目之間帶著幾分剛毅的中年男子,他不曾詢問兩人過多的消息,只是在確定圣旨無誤后,便直接問李威自己能幫他些什么。
向這位蘇知縣求助,其實(shí)是兩人路上商量之下的結(jié)果。
看一名地方官為人如何,只看對方治下百姓的生活狀況就可以知道了。
逢越縣就在越州領(lǐng)域,蘇知縣也是受到那孟長河管束的。
孟長河那般作態(tài),顯然已經(jīng)成了越州的小皇帝。若是想要攀附他的人,上行下效的情況下,他們絕不會對自己治下的百姓有多好。
但蘇知縣卻不一樣,逢越的百姓雖然沒有多富足,但面上看著也都是喜氣洋洋的,顯然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這樣分析下來,就能看出蘇知縣必定不是孟長河的人。
對方作為孟長河的下屬,受到孟長河的管束,都不肯與孟家為伍。如此,就更不可能和崔家有關(guān)了。
而他們的猜測也沒有錯,當(dāng)李威提出自己的要求后,蘇知縣便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還幫著兩人隱瞞身份,為他們尋找了一個安全的住所暫且休息,等待和嚴(yán)慎等人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