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鐘翰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在他的概念里，一個沒有空間和條件養鳥或者其他寵物的人，無緣無故忽然的買了很多只鳥，并且還是在被男朋友背叛了感情，心情最為郁悶低沉的階段，忽然做出這種事來，恐怕買鳥的目的要不然就是出于當事人自己以為的善行——放生，要不然的話，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戴煦聽后，也覺得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便決定到a市的兩處花鳥魚蟲市場打聽打聽，這個決定剛一做出來，林飛歌就苦著一張臉開口詢問是不是可以不去，她說自己小時候曾經被大人帶著到老家那邊的親戚家里頭串門，結果莫名其妙的被路邊幾只散養的雞追著啄了半天，雖然并沒有真的啄到她，但是從那以后心里面就有了陰影，不止是雞，還包括其他所有有羽毛有翅膀還有爪子的鳥類都心有余悸，看到之后就心里面發毛，靠近一點就渾身不舒服。
雖然她說出這個緣由的時候，馬凱忍不住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戴煦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誰都有心里面比較畏懼的東西，還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也不強求，交代林飛歌留下來，在網上盡量收集一下關于當年萬惠婕那個案子的相關報道，戴煦認為不同的行業各司其職，為了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目標，側重點是不一樣的，當地公安機關的中心目的是破案，其次就是維護社會秩序，不希望哪一例個案會引發社會恐慌情緒，所以不會想要大肆宣揚，并且他們的關注點也是對破案有關的線索，而新聞媒體則不一樣，他們需要的就是吸引人眼球的聳動新聞，拿不到公安部門的第一手資料，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通過被害人家屬也好，被害人的老師同學也好，這些其他的途徑去盡可能的收集一些細枝末節的信息，雖然當時那些東西未必會對破案起到什么幫助作用，但是過去了這么久，又發生了類似案件之后，回頭去看那些報到，說不定就會有什么具有啟發價值的收獲。既然林飛歌害怕鳥類，不敢去花鳥魚蟲市場，那這個工作就交給她了。
看得出來林飛歌是真的很害怕鳥類，聽了戴煦的安排，她幾乎恨不得跳起來給戴煦一個擁抱，立刻興高采烈的接受了自己的任務，戴煦帶著馬凱和方圓出發，開車直奔a市一個比較大的花鳥魚蟲市場。
到了花鳥魚蟲市場，方圓也有一點點恍惚，倒不是她也和林飛歌一樣害怕鳥類，而是這個花鳥魚蟲市場，她好多年前曾經被父親帶著來過一次，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里除了買東西的人或許有些變化之外，其他基本上居然都沒有明顯的變動，似乎還是記憶當中的那個樣子。小的時候，她特別希望能夠養一只小狗或者小貓，但是因為父母工作都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在照顧孩子之余還有精力伺弄一只小動物，所以在懇求撒嬌這些方法都試過了并且都無效之后，方爸爸答應帶她到花鳥魚蟲市場去看一看，過過眼癮，等什么時候父母和方圓自己有精力養小動物的時候，再來買給她。結果這個承諾一轉眼就被拋在了腦后，只有方圓一個人還記得，而后來家庭的變故就更讓曾經的許諾變成了空談。
哦，其實倒也不完全變成了空談，只不過是兌現到了別人的身上罷了。方爸爸再婚之前，為了討好再婚妻子的女兒，他倒是主動給那個比方圓小個兩三歲的女孩兒買了一只雪白卷毛的小狗，方圓唯一去父親新家拜訪的那次見到了那只狗，是自己曾經一直想要養的品種，繼母的女兒還特意強調了這只狗是方爸爸送的禮物，在方圓逗弄小狗，和小狗玩得很開心的時候，那個女孩兒忽然走過來狠狠的踢了小狗一腳，還咒罵一句：“分不清誰是主人誰是外人，真是個狗東西！”
那一瞬間，方圓覺得自己心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破掉了，方爸爸并沒有阻攔繼母的女兒或者說什么，她便也一聲不吭，很快就借口告辭離開了，原本一直刻意淡忘這些事情，可是一來到這個花鳥魚蟲市場，過去的記憶就都回來了。
馬凱起初并沒有注意到方圓的異樣，一邊跟著戴煦一路走過去找賣鳥的店鋪，一邊還東張西望的這里瞧瞧，那里看看，遇到有籠子放在門口的，他還會忍不住湊到跟前去多瞧幾眼，好一會兒才發現，戴煦專注的在亂哄哄的店鋪和攤位中間找賣鳥的店鋪，而方圓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在戴煦身后，從頭到尾好像假公濟私順便看小動物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
“方圓，你不喜歡小貓小狗啊？我還以為你們小姑娘都好這口兒呢！”他湊到方圓跟前，指了指旁邊一個攤位的狗籠子里趴著的一只沙皮狗，“你們女孩兒不是一看到這種小貓小狗就跟丟了魂兒似的么，你居然都不太感興趣。”
方圓苦笑了一下，搪塞說：“喜歡也得有資本才行啊，我現在連養活自己都還是個問題呢，哪有精力去照顧別的小動物，養狗打針狗糧，什么不得花錢。”
“那有什么的，回頭畢了業上了班，不就有工資了么，工資高點低點的，養條狗肯定還沒啥問題吧。”馬凱不太在意的擺擺手，然后又忽然突發奇想的提議說，“要不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咱倆合伙養只狗得了！平時什么買狗糧啊，遛狗啊， 你就交給我，不用你操心，你想玩就去我那兒，或者我給你抱出來！”
“還是算了吧，這么一弄不成了我占你便宜了么。”方圓連忙笑著拒絕。
馬凱擺擺手：“這算什么占便宜，我又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方圓回答的很干脆，根本不給馬凱繼續商量的余地。
馬凱見她拒絕的這么痛快，也不好再說什么，稍微有點不情愿的撇撇嘴。
戴煦對兩個人之間的這番對話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聽到了并不感興趣，所以沒有做任何反應，他走在最前頭，一直沒有回頭，借助著身高的優勢，在比較混雜的花鳥市場里面尋找他的目標。鐘翰之前電話里提到的情況是曹玥婷被人撞見拿著很多的鳥，不是三只兩只，否則也不會讓遇到她的人感到那么詫異，所以戴煦在來這邊的路途中就已經和方圓、馬凱交代過了，他們要找的是有一定經營規模的攤位或者店鋪，絕對不是用籠子或者網兜裝著幾只鳥蹲在市場路邊賣的那種小商販，現在他也按照自己的推測在尋找相符的攤位店鋪中。
可能是為了便于管理，賣鳥的區域雖然挨著賣貓賣狗的那部分，但是卻并沒有混在一起，穿過了專門賣小動物的區域才開始逐漸有賣鳥的攤位和店鋪。戴煦拿著曹玥婷的照片，逐個攤位開始詢問起來，讓攤主或者店主幫忙回憶是不是見過照片當中的人，她有沒有在這里購買過哪種鳥類。
最開始被問到的幾家攤位對曹玥婷都沒有什么印象，大概問到第四家或者第五家的時候，在一個固定的門店里頭，第一次有人認出了曹玥婷的照片。
“我見過這個小姑娘，她來我店里頭買過鳥。”店主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一頭稀疏并且黑白參差的短頭發，坐在店鋪最里面的椅子上，旁邊還支了個微型電視機，電視上面圖像不清的不知道正演著什么電視劇。他看了照片之后，幾乎沒有猶豫的就認出了曹玥婷，并且回答得十分篤定。
“是大概什么時候的事？”戴煦問。
老頭兒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說：“喲，那可有一陣子了，幾個月？起碼有三四個月了吧，那會兒天海都挺冷，外頭還有雪呢！”
“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還記得那么清楚啊？”馬凱有些驚訝的問。
老頭兒略顯不滿的瞥了他一眼，一副嫌他年輕，愣頭愣腦不會說話的架勢，對戴煦說：“你歲數大一點兒，估計你是個明白事兒的，我跟你說吧，免得說不明白。這個小姑娘來我這兒買過以此鳥，但是沒買成，我沒賣給她，所以印象特別深，我是做買賣的人，沒有放著顧客上門送錢我還往外推的道理，但是那個小姑娘不對勁兒，所以我不想做她生意，就沒賣給她。你知道，我這雖然是做買賣，但是我跟那市場上頭賣豆腐的可不是一回事兒！他們賣的那是‘東西’，我賣的這是‘活物兒’，你別看那小鳥兒長得不大，再小也是一條命，咱不能覺得人家鳥就活該命賤是不是，買回去養得好養得賴，那是能力和水平的問題，我只能賣的時候叮囑叮囑，回頭人家記不記得住，聽不聽我的，我管不著了。可是要是來我這兒的時候就沒打著好主意，打從一開始就是憋著壞來的，那可不成，我把活生生的鳥賣給那種人，我等于是作損，那是缺德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