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清的溝通可以說是非常的順利,對方的配合度很高,并且也的的確確提供出來了一些關于趙英華前男友丁陽的信息,這對于戴煦和方圓而言,可以說是很有幫助的,也算是他們獲得的第一份關于趙英華身邊人的信息。
對于趙英華和丁陽之間的這些分分合合,還有恩怨糾葛,方圓和戴煦也不知道該作何評價比較好,如果只是單純的執著于一段感情,不肯正視對方已經變心的事實,這還只是涉及到個性使然,或者說是個人的選擇問題,但是在丁陽屢次三番的為了分手而對趙英華動粗,而趙英華卻還死死的咬住不放之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這種糾纏,就幾乎可以被視為是一種人身安全方面的潛在威脅了。
和王清交談過之后,王清就帶著孩子回家去了,還好小朋友十分乖巧,整個過程中除了打瞌睡之外,就是咿咿呀呀的在那里自娛自樂,并沒有哭鬧,這才成全了他們的溝通能夠進展的如此順利。
送走了王清,戴煦和方圓也要回公安局了,回公安局的一路上,方圓顯得格外沉默,戴煦和她討論王清講述的那些關于趙英華的事情,她雖然有認真在聽,但是卻好像沒有什么開口的興致,就只是嗯嗯嗯嗯的應付著,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非常積極的去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看法,這倒是讓戴煦覺得有些奇怪了。
“你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有什么心事?”他在快到公安局的時候問。
“沒有,挺好的。”方圓回答的語氣聽起來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不過也恰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讓她顯得和平時很不一樣,畢竟她也算是相對比較藏不住心事的那一類人了。平時有什么喜怒哀樂,多少會在臉上體現出來一些。
戴煦扭頭看了看她,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然后說:“其實,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說不定說開了,就發現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用了。我確實沒有什么可說的。”方圓執拗的還是搖了搖頭。
她既然是這樣的反應,戴煦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好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她,不過最終也沒有再對方圓說什么別的。
方圓原本只是覺得心情有一點悶悶的,可是被戴煦這么一問之后,現在的心情。就幾乎可以用糟糕來形容了。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想法可能聽起來有點別扭,既然表示關心,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情緒或者心事,那為什么就那么敷衍的隨便問了兩句就什么都不說了呢?要不然就干脆不要關心過問,要不然就過問的徹底一些,這樣算是怎么回事兒呢?
而且,為什么是自己要把話說清楚、說開了呢?某個人前一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招呼了別人到家里面來煎炒烹炸。末了還體貼的送到樓下,兩個人“有話說”的在外面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回來之后,他還不是把嘴巴閉得好像蚌殼一樣么?明明就不是那么粗枝大葉的一個人,他就真的會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開心?
明明應該知道答案的事情,偏偏又要跑來用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詢問自己,方圓這還是打從認識戴煦一來,第一次有些討厭他裝傻的那種性格呢。
回到公安局,還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著他們去處理,這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沒有給方圓太多的時間去糾結一些煩心的事情。
案發現場的紅油漆樣本,已經進行了化驗,經過化驗得出的結論顯示,那些在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干透的紅油漆里面,存在有血液成分,也就是說,兇手用紅油漆涂抹現場的時候,的的確確是把殺害死者留下的血跡都給掩蓋住了的,從含有血液成分的紅油漆樣本是從房間里面多個不同的位置提取到的,這也就證明了他們大家當初的一個推測——死者趙英華在被人殺害的時候,失血很多,從失血量來推測的話,在被捅了二十幾刀,又幾乎割爛了脖子之前,趙英華要么是好好的還活著,要不然也至多是被兇手掐住脖子,陷入了昏厥,出于瀕死的邊緣,不過趙英華陳尸的那張床旁邊的墻壁上,雖然也刷了紅油漆,但是那里并沒有發現任何的血跡,這也也就說明了兇手是先在趙英華的軀干上面連捅了二十幾刀,在趙英華大量失血之后,才割了她的脖子,否則一旦割到了頸動脈,那噴出來的血勢必會在旁邊的墻壁上留下噴濺痕跡,不可能什么都沒有。
紅油漆的成分,也經過了化驗,從里面添加的一些東西來看,刑技方面的同事推測認為這應該是市面上比較常見,也比較普通的廉價油漆,無法通過其成分來推測出品牌,因此也就更加無從判斷這些油漆的來路。現場周圍沒有找到任何占有血跡或者紅色油漆的衣物、手套之類,也沒有發現油漆桶,由此判斷有可能是兇手將那些東西都攜帶著一起離開了現場,丟棄或者藏匿到其他地方去了。
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畢竟血衣,或者是鞋子,這種東西的發現,至少可以對兇手的身高體貌進行一番估量,由于在趙英華被害之前,她曾經邀請過幾個朋友到家里面來一起吃飯,這些人,她的室友苗秋蓮上夜班,所以沒有見到,而蔣弘亮雖然算是打過照面,不過之后就因為喝下了摻有鎮靜劑的啤酒,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當中,所以問起來前一天來的人,他也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態。現場能夠從客廳里面提取到的足跡非常的多,并且十分凌亂,除了那個房子里包括死者趙英華在內三名住客的足跡之外,還有不少人的。但是這些即便是對照著足跡,把曾經到那個房子里面活動過的人都一一找出來,沒有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任何腳印來作比較。也不能夠說明這些人與趙英華的死到底又沒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趙英華到底是邀請了一些什么人到家里面來,到現在還是個未知,家具廠那邊戴煦和方圓去詢問過了,趙英華和辦公室里面的幾個女同事關系相對算是比較熟的,不過交情也不過如此,而工廠里面負責加工家具的那些工人。趙英華的態度更是冷傲,沒有人能夠證明其中有什么人和她來往比較密切的。
唯一對趙英華稱贊有加的人,恐怕就只有家具廠的老板姚向陽了。而這似乎也是趙英華那幾位同辦公室女同事們說起話來略微有些意有所指的原因所在。
那天晚上和趙英華一起吃飯的人到底都有誰,暫時無從查證,這件事恐怕也只能通過找到其他線索的時候,再順藤摸瓜的去了解和掌握了。畢竟有事實存在的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要查出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真正令人感到費解的,仍然是關于那一屋子的紅油漆。為什么兇手要這么大費周章的刷上一屋子的紅油漆呢?這幾乎是一個讓人沒有辦法想得通的問題。
如果說是為了遮掩血跡,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解釋似乎是合理的,但是細想起來。又分明不合理,既然選擇了用亂刀捅死這樣的辦法來殺害趙英華。兇手不可能事先預想不到這樣的做法會造成多大的流血量。從紅油漆這件事情也看得出來,兇手臨時起意激情殺人的幾率實在是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畢竟趙英華的死亡時間是在半夜里頭,如果是臨時起意的激情殺人,又如何在那種時間段里,短時間之內搞到那么多的紅油漆,可以用來把案發現場刷得通紅呢。
既然是早有預謀的,說遮掩血跡也同樣有些解釋不通,畢竟刷油漆可不是一件特別輕松的事情,尤其是當兇手打算把整個房間能夠得到的地方,幾乎都漆一遍,那這件事的成本和耗時就更久了,遠不如清洗血跡來的更簡單一些,更何況另外的一個房間里還有蔣弘亮的存在,即便是喝下了摻有鎮靜劑的啤酒,也難保會不會在幾個小時之內醒過來,如果那個時候兇手還沒有來得及刷完整間屋子呢?刷了一半的時候被蔣弘亮撞見,恐怕想要佯裝無視的脫身可不大容易。
所以說,那紅油漆的存在,與遮掩血跡和掩蓋痕跡逃避追查這兩種比較常見的原因,似乎都并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方圓忍不住懷疑,這個兇手是否懷有某種特殊的癖好,比如說有一種變tai心理,在殺死了趙英華之后,通過把整個房間都刷成猩紅色,而這猩紅色的房間當中,是一具凝結著暗紅血液的一絲不掛的女尸,這樣的畫面,從視覺效果上就已經透露出了“詭異”二字,并且除了看起來詭異之外,根本讓人沒有辦法推測出任何能夠說得通的理由,所以方圓只能夠認為,兇手這么做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實質的理由,很有可能就只是一種癖好,就好像通過這樣令人費解的行為,能夠體現出自己的某種個性,把一場兇殘毫無人性的謀殺,變成了某種詭異的藝術品似的。疑惑兇手確實想要通過這種刷紅油漆的方式表達一些什么,與隱藏證據和線索無關,這是兇手對死者趙英華宣泄某種個人情緒的特殊手段而已。
除了這種推測之外,方圓很難想出其他合理的解釋,戴煦在這個問題上似乎也顯得有些困惑,于是他們就暫時把這個疑問壓了下來,打算等到手里面掌握的東西多了一點之后,再回頭去看,看看那個時候是否能得出不同的結論來。
趙英華的父母和姐姐,仍舊沒有誰打來電話,不知道是不是趙英華姐姐的離婚事件實在是太過于棘手,以至于他們全家都被耗在了那件事上頭,根本沒有回去家里面看到過趙英華閨蜜的父母留下的紙條。
原本方圓對趙英華姐姐鬧離婚的這件事,并沒有過任何的聯想,畢竟那只是與趙英華的被害毫無關系的事情罷了,可是現在聽到了趙英華與她的前男友丁陽之間糾糾纏纏的那些過程,之后再想到她的姐姐因為和丈夫就離婚這件事沒有辦法達成一致,也鬧得一團亂,把趙英華的父母也牽扯進去的這個事實,她忍不住偷偷的在心里面感慨,不知道趙英華姐姐那邊的具體情況到底是什么樣的,是不是這姐妹兩個人對待感情的態度,也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呢。
接下來戴煦就又專心致志的解決起趙英華的賬號和密碼的那個問題,到了午飯之后,他就已經成功的搞定了趙英華的那個博客,把破解出來的密碼還有用戶名抄給方圓,讓她按照自己的原計劃去編寫一篇用來“釣魚”那個匿名謾罵者的帖子。
怎么發那個帖子,方圓其實前一天晚上就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不過真的著手寫起來,才發現其實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順暢,思路是清楚了,但是真的涉及到措辭的時候,每個人的習慣畢竟不同,想要模仿另外一個人,又希望盡量少露出一些破綻,這可就變得很有難度了。那個一段時間內一直追著趙英華謾罵的人,對趙英華的了解,想必要比方圓深刻和全面很多,方圓想要確保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就必須要做到非常的仔細。
于是她斟酌著下筆,寫一寫改一改,時不時的還要找出趙英華之前發過的東西來,再斟酌一下措辭,就這樣修修改改,總算寫好了一篇關于“期待純真愛情”這一類主題的新的帖子。
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敢立刻就發上去,而是打開了一篇趙英華自己寫的,讓戴煦先看了一遍,然后再看她仿寫的那一篇,來做個比較,戴煦看了以后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她這才略微有些忐忑的把帖子發了上去。
接下來,就只等著看有沒有“魚”肯上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