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九個人是一起走的?”方圓問。
在座的七個人,除了李宏放和于勝之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李宏放當然是不肯表達任何意見了,他依舊是雙臂抱著懷,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擺明了是想要向戴煦他們證明,自己說是沒參加那次聚會,就是沒參加那次聚會,絕對沒有說謊,更沒有裝模作樣,即便是現(xiàn)在留了下來,也是被逼無奈,他絕對不會也不可能配合他們進行任何關于當天的調查。
而于勝,他很顯然就和李宏放的心思差了十萬八千里了,仍舊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之前他說了謊,又被人戳穿,結果到現(xiàn)在也算是進退兩難的一種處境了,繼續(xù)硬著頭皮裝自己不知情,不在場,很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可是立刻就拿出一副積極配合的態(tài)度,又等同于抽自己的嘴巴,所以他就只好整個人把原本就不怎么魁梧的身材,盡量佝僂著,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可惜,戴煦還是注意到他了,或者說一直都注意著他呢,等其他人都表了態(tài)以后,他忽然開口,直接問于勝:“你難道不是和其他人一起走的么?”
于勝被嚇了一跳,慌忙抬眼去看戴煦,然后擺擺手:“不是不是,啊不對,是!是!我是{ 和其他人一起走的,我,我當天是坐了別人的車走的,那個人今天沒來。我,我坐他的車,他把我送到附近的一個公交站點。我自己坐末班的公交車回的家。哎呀,你說那人今天也是的,怎么不來呢!我這想找個證人都難!”
“剛才你不是說你當天沒有參加么?”方圓很不留情面的直接開口拆穿了于勝,看他一臉窘迫結結巴巴的想要開口解釋,又不知道怎么說才好,這才又繼續(xù)問,“你當時為什么要故意撒謊回避我們的調查?是不是有什么事隱瞞?”
方圓這么一問。其他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投向了于勝,沒有誰開口替他辯解或者證明什么的,都是一副看好戲。或者矛頭轉向了別人,所以大松一口氣的模樣,倒是被方圓矛頭直指的于勝本人,已經窘迫的面紅耳赤。一張臉紅得發(fā)紫。好像隨隨便便用指甲在他的臉皮上輕輕的那么劃一下,就能流出血來似的。
“我……我不是怕給自己惹麻煩么。”于勝努力的想要擠出個笑臉來,只可惜那表情看起來有點皮笑肉不笑的,一張臉都有些扭曲了。
“如果這件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怕什么呢?”方圓并沒有因為于勝的窘迫就這么輕易的讓他蒙混過去,“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真沒做虧心事,就是……唉。就是我這個人有點兒毛病,”于勝被問的急了。這一著急,倒也把方才支支吾吾的毛病給改了過來,“我一個是膽兒小,從小就這個德行,你們笑話我也行,怎么都行,不過我就這樣,平時走路的時候遇到有人打架或者吵架,我都繞著走,生怕被一不小心卷進去有什么麻煩,但是……但是我這人一喝了酒,就酒品不太好,管不住自己那張嘴,喜歡亂說話,亂開玩笑,有的時候就惹人不高興什么的,我之前因為喝了酒,跟趙英華開玩笑,惹她不高興過,我心里頭想起來這個事兒,就怕你們再因為這個,以為我跟她有什么多大的矛盾,再對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我就撒謊了。”
“你瞧你啊,于勝,”關燁然這時候又笑了出來,晃晃腦袋對于勝說,“你瞧你這小心思,就你說那事兒,我不知道別人記不記得啊,反正我自己是沒記得你什么時候跟趙英華還拌過嘴了,就這么點兒事,你還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還撒謊,何苦來呢,這里頭有人比你跟趙英華的矛盾還嚴重,人家都沒提沒說。”
于勝聽了他這么說,連忙附和的點點頭,順便偷眼朝李宏放瞄了過去。
李宏放當然聽得出來關燁然說的是他,方才關燁然就已經狀似無意的提過那么一嘴了,現(xiàn)在等于是第二次提起這個話題,這么一再的說起來,李宏放也有點沉不住氣了,再被于勝那么偷偷摸摸的一瞥,頓時火氣就又燃了起來,伸手一拍桌子,大聲質問道:“于勝你看我干什么?還有關燁然,咱們都是男人,男人做事就直截了當一點,別拐彎抹角,指桑罵槐的,像什么樣子!你幾次三番往我身上偷偷摸摸潑臟水,你想表達什么,你干脆直說出來好了!”
關燁然一臉無辜的兩手一攤:“你這是怎么說話呢?我針對你什么了?我的天,這可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你要是心里頭有事兒就自己說,別賴我啊。”
李宏放聽他這么一說,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只可惜,關燁然也的的確確沒有直接給他扣什么帽子,那種若有若無的暗示,你說是有心的,就是有心的,說是無心的,也似乎講得通,他就只能吃這么個啞巴虧,根本沒有辦法申辯。
“行,說就說,于勝那種喝了酒之后嘴巴沒有把門兒的人都不怕說,我怕什么啊,”他冷哼了一聲,有點賭氣似的說,一旁的于勝嫌自己無緣無故的又被人給牽扯上了,本來想表示一下抗議,不過看了看李宏放的臉色,又忍回去了。
李宏放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對方圓和戴煦說:“我就干脆把話跟你們說說清楚,也省得你們胡亂猜疑,找我的麻煩。你們知道為什么趙英華張羅大家伙兒去她的住處聚會,我沒去么?因為我跟趙英華有一搭無一搭的聊過一陣子,這個聊肯定不是單純的在群里面跟大家一起夾著侃大山的那種聊。我衣蛾二十多歲的男的,趙英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的。她也挺孤單,我也挺寂寞,這么說。你們應該能明白,不需要我非得把話說得太直白吧?不過呢,趙英華那個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跟我私下里聊了幾次,尺度也不算小,但是我想動真格的。約她出來,兩個人相處相處,看看有沒有什么可能。她又不愿意了,后來我一看,這不是存心就想跟我日愛日未著么,那我可不愿意。我沒那閑工夫。所以就不太搭理她那一茬兒了,她也覺察出來,我們來就當那事兒沒發(fā)生過。平時一群人聚會,有我有她的,這都不是什么事兒,沒關系,大家成年人了,放得開。但是上次聚會是她張羅的讓所有人去她家里,我還是覺得有點別扭。就沒去。”
就好像是下定了決心才說了這么多似的,他一口氣把這些事說完了之后,有點挑釁似的看了看其他的幾個人,最后才把視線落回到戴煦和方圓這邊。
戴煦聽完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很平靜的說:“好的,謝謝你的坦陳態(tài)度,這架勢我們回頭會去查實和確認的。對了,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半夜十一二點,你們酒喝完了,覺得沒意思,就都一起離開了,具體說說是怎么走的吧,九個人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一起走,總有人沒有一路的情況吧?”
“我剛才說了,我坐順風車的那個人,今天沒來。”于勝趕忙又強調一遍。
呂志國也跟著說:“那天我們這九個人,一共有四個人是開車過去的,趙英華住的地方又偏僻,所以基本上沒車的也都是坐別人的車,被人送回家去,或者是像于勝說的那樣,實在不順路或者別的什么原因的,送到半途再自己叫出租車或者轉乘公交車之類的。我那天是開車去的,我車上搭的是曾妍妍,還有一個今天沒來的人,我把他們兩個都給送到家之后自己才開車回家的,你們可以核實。”
他這么一說之后,等同于開了一個頭,其他人便也七嘴八舌的開始回憶起來自己當天是怎么離開趙英華的家,畢竟當日參加聚會的人,就只有三個人沒有來,所以在座的其他人,除了于勝之外,就都找到了相互可以幫忙作證一起坐車走的人,這讓于勝更顯得六神無主,盡管戴煦和方圓誰都沒有再揪著他不放,去追問什么,可是就好像只有他自己說話不知道真假似的,于勝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那你們那一次結束聚會之后,私下里彼此之間,包括和趙英華有沒有聯(lián)系過?包括今天沒有來的那三個人。”方圓問。
“我是沒有啊,我平時就忙自己的事兒,聯(lián)系也是群里聊聊天,私下里沒和大伙兒聯(lián)系過,你們要是能打聽出來我跟誰聯(lián)系了,而且是手機聯(lián)系什么的,那保準兒是鬧鬼了,那這事兒性質可就嚴重了!”
說完之后,他自己好像覺得很有趣似的,笑了笑,不過別人倒是沒有怎么附和他的這個玩笑調侃,估計是沒有這份心情,而是紛紛表示私下里大家都沒有怎么太多的聯(lián)絡,畢竟只是為了偶爾聚一聚熱鬧熱鬧,或者有閑暇的時候打發(fā)打發(fā)時間,所以才會組織聚會或者去群里聊天的,平時的日常生活中,這些人也還多少的有所保留,沒有把這些個群友完全融入到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里面去,雖然說通過聊天也會互相交換一些彼此的信息,但是至于是真是假,誰也沒有打算去印證過,就連趙英華具體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在私企打工。
“當天晚上聚會的時候,除了你們十個人之外,還有別人參加或者中途來找過趙英華之類的么?”戴煦等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的差不多了,才又問。
“應該是沒有吧……反正我可不記得有這事兒,”畢俊良先搖了搖頭,又看看其他人,問,“你們記得么?唉,我這個臭腦子啊,一天到晚忘性這么大!”
“就除了她那個室友出出進進了幾次,沒有外人去過,這個我可以肯定。”關燁然好歹終于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回話,用和篤定的語氣告訴戴煦和方圓,“一開始趙英華也沒說她還有什么室友一起住,那個房子也挺不像樣的,我們也沒在意,結果那男的第一次從屋子里出來,表情好像也不太好看,感覺像是嫌我們好多人在那里鬧,吵到他了似的,還把我們嚇一跳,以為是趙英華的男朋友在家里呢,后來一問才知道,不是男朋友,是室友而已。”
“那個室友有加入你們當中么?”不用說,關燁然提到的這個室友必然就是蔣弘亮了,于是方圓便又多追問了一句。
關燁然搖搖頭:“沒有啊,他就是一開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感覺好像還挺茫然似的,估計是在屋里睡覺還是怎么樣的,搞不清楚狀況,醒了一看,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那么多人,就跑出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兒,后來趙英華就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說那個是她室友,那個人一聽說我們都是趙英華的朋友,就也沒再說什么,后來他又出出進進的折騰了幾次,好像還弄飯吃還是干什么的,我當時倒是想過要不要招呼他一起算了,不過轉念又一想,大家誰也不認識誰,湊一起也是尷尬,就沒吭聲。我瞧那男的一個勁兒朝我們這邊看,我估計啊,要是我真張嘴問一問,他就真能跑來加入我們。”
“那你們跟趙英華的那個室友就全程都沒有過任何的交流,沒有過任何打交道的行為么?”方圓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過心里面卻是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蔣弘亮說那天晚上在家里和趙英華聚餐的人曾經熱情的邀請他加入,還給了他一聽啤酒,并且他就是喝完啤酒之后開始困倦,沉沉的睡著,什么事都不知道的。
為什么現(xiàn)在關燁然說出來的卻和蔣弘亮有些出入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