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里有一個皮包的照片,你看一下,是不是你送給趙英華的。”戴煦等姚向陽說完了,方圓也記錄完了,便拿出手機,從里面調出他們出發前從電腦上面存下來的那張正在被丁陽掛在網站上出售的名牌女式皮包圖片,遞了過去。
姚向陽沒有伸手去接戴煦的手機,而是半站起身來,把身子微微的探出去,湊近了手機屏幕看了看,然后非常確定的點了點頭,說:“沒錯,是我送的。”
“你能確定么?不會是物有相似吧?”見他說的這么肯定,戴煦故意質疑。
“不會!不會!據對不會!”姚向陽一口咬定,絲毫都沒有被戴煦干擾到,“這個絕對是我送給趙英華的,那上面不是還刻著字呢么,是趙英華名字的第一個開頭字母,她說這樣顯得比較獨特,獨一無二的,跟誰的都不一樣。我當時買了兩個,因為刻字需要定,不能從店里面直接拿貨走,必須要預定了之后,他們從什么總公司還是什么的那邊下訂單,那時候我老婆快過生日了,本來呢,我是想給我老婆買生日禮物的,就讓趙英華幫我參謀參謀,她說覺得那個包好,什么牌子不錯啊,款式又怎么樣,皮質又怎么樣,反正小姑娘說起那些東西來,不都是一套一套的么,我也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兒,反正她說好,我信她的眼光,就說那就買這款好了,后來我看她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怪可憐的,你說,我帶她出來是給別人選東西的,所以我干脆就訂了兩個,一個刻我老婆名字,一個刻她的。”
“這包是最近才買的么?”方圓問,她想到剛才自己記錄下來的那些東西里面,差不多有一半都在趙英華家里面根本找不到了。所以這個包到底是什么時間由姚向陽買給趙英華的,這也就能夠借此推測一下被丁陽拿到手的可能時間段。
姚向陽想了想,說:“有一段時間了,反正肯定不是近期了。近期一方面是我和趙英華,我們倆也沒有那方面的關系了,我再給她買什么也不太好,萬一讓她誤會了,覺得我還對她賊心不死。想要糾纏她什么的,那樣也不太好。另外一方面,后來我也發現了,我給她買那些東西,雖然是姑娘家喜歡的,但是那些包啊,鞋子啊,又不能賣了換錢吃飯用,她最缺的其實還是錢,再說了。那些東西確實是好東西,我知道,趙英華知道,別人也知道,太扎眼了惹人惦記也不好。”
“什么人惦記?是趙英華對你說過什么嗎?”方圓聽出姚向陽話里有話。
姚向陽點點頭:“趙英華跟我提過一句,說跟她一起租房子住的人,她的室友,總是眼紅她的那些名牌,估計是看她身上好東西多,就說一些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話。總說趙英華買的都是高仿的假貨,但是仿得挺不錯的,能以假亂真什么的,趙英華剛開始說不是假的。她那個室友也不信,后來趙英華就不太愿意搭理她了,再后來,她那個室友居然跑來跟她借東西用,又要借包,又要借鞋。又要借什么的,趙英華就不太高興了,說不接,都是挺貴重的東西,不喜歡外借,她那個室友還挺不高興的,說是在家里面不提名不道姓的罵了好幾天。我當時聽她跟我說了,也挺不高興的,哪有這樣的人啊,想占別人的便宜沒占到就罵人?!我就問了問她,那個室友是干什么的,一聽,弄了半天就是個小丫頭,而且估計也沒念過幾天書,在外面給人打工那種。當時我其實挺想幫她出這個頭的,另外找一個房子,我來出房租好了,讓趙英華住的舒服一點,不用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住在一起,畢竟那個時候我們倆還有往來呢,沒有斷了那層關系。”
“后來是什么讓你改變主意了?”戴煦知道姚向陽的這個想法最終必然是中止在了“想法”這么個階段,否則案發現場自然也就不會在那個地方了。
“還是有顧慮,”姚向陽嘆了一口氣,“主要是怕我老婆發現,因為租房子是要固定給付房租的,不管是一個月一交,一個季度一交,還是半年一年的那么交,這錢時間太規律,而且萬一被我老婆覺得不對勁兒了,我連解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那不就成了金屋藏嬌了么!所以想一想,我就覺得還是算了吧,別給自己找那個麻煩了,大不了我就不給趙英華買那么多名牌什么的,通過別的途徑給她多發點獎金啊,漲點工資啊,或者別的什么由頭,讓她自己手頭寬綽寬綽,然后自己找個覺得合適的房子,自己搬吧,不是我給租的,我就心里踏實點兒。”
“你給趙英華買過的那些東西,手里面還有收據之類的東西么?”戴煦看了一眼方圓,見方圓已經把關于趙英華室友的那些事情記了下來,便繼續問。
姚向陽有些吃不準的遲疑了一下:“我也不太確定,就算是有,估計也是被我塞在什么地方的那種,不過我宂找一找,應該能找得到,我確定自己沒有扔過那些小票,哦,你們別誤會啊,我留著可不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就是一個紀念吧,畢竟和趙英華兩個人也算是好過一場,給自己留點念想,到什么時候看到了,也心里面坦蕩蕩的,知道自己帶她不薄,就夠了。你們一定要這些東西么?”
“對,據我們所知,你說的這些東西里面,有一部分可能失竊了,所以我們需要你證明確實有過哪些東西,然后才能夠確定財物失竊這件事,和趙英華遇害的原因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聯系。”戴煦對他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這……這……”姚向陽一聽這話,忽然有點坐不住了似的,身子在椅子上不踏實的挪了挪,“要是按照你們的這個意思,趙英華是因為財露了白,所以才被人給害了的?那……那……那這里頭不也有我的責任了么!哎呀,你說,我給她買那些東西,是希望能哄她高興的啊!我可不是為了給她惹麻煩的啊!你說……你說這犯罪分子怎么也那么不開眼呢!就看看她住的那個地方。也不可能說什么有錢人啊!誰有錢住在那破房子里頭!干嘛要對她下手呢!這可真是……”
“你先別激動,也別著急,”看他已經快要坐不住凳子了似的,戴煦趕忙開口安撫他。同時示意他冷靜一下,“我們現在只是在排除所有的可能性,并沒有認定趙英華的死是因為財露了白才被人給盯上的,你也不要先入為主。”
“不是,不是。你們不懂,唉,你們理解不了我現在這種心情!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對趙英華好,是在幫她,可是如果真的是因為我給她買的那些東西,最后招來了這種人禍,那我不成了做壞事了么!不等于是我把趙英華給推到火坑里了么!這讓我心里頭怎么好受得了啊!”姚向陽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這件事我們并沒有認定,你不要胡思亂想。”方圓也在一旁勸了一句。
姚向陽卻仿佛沒有聽見似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沒頭沒腦的嘀咕著什么自己會不會好心辦壞事。是不是自己間接的害了趙英華,無論戴煦和方圓在一旁怎么說怎么勸,他也就是聽不進去,絮絮叨叨,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句話。
終于,方圓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徹底被姚向陽給磨光了,她忍無可忍的攥起拳頭,咚咚地捶了兩下桌面,把自己旁邊的茶杯都震得從桌上彈了起來。幸虧里面的茶水已經喝光了,并沒有弄撒出來,高的很狼狽。
“我說,你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擰起眉頭。不悅的瞪著姚向陽,“剛剛的那句需要確定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關系,你就聽進去了,之后我們說了那么多目前來講只是一種猜測,還需要驗證和排除,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你的責任。這些你就橫豎都聽不進去?你的耳朵還有自動篩選信息的功能?還是說,你就那么盼著趙英華的死跟你有什么關系,想讓我們追究你的責任么?”
可能是壓根兒也沒想到這個圓圓臉的小女警會突然之間發怒,并且生氣起來還頗有一些與外貌不相符的氣勢,姚向陽被嚇了一跳,再一聽她說的那番話,就更慌了,趕忙擺擺手,矢口否認:“沒有,我不是那么想的,我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老老實實的做人,除了不吃素,我真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做過,怎么可能趙英華的這件事會和我有關系呢!方警官,你可別這么說嚇唬我啊!我這個人膽子不大,這么大的一個罪名,我可扛不住,扛不住啊!”
“知道自己膽小,就別一直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方圓瞪了他一眼。
姚向陽趕忙點頭,畏畏縮縮的算是答應下來,垂下眼皮,沒精打采的坐在那里。戴煦讓他安靜了一會兒,這才又對他交代了一下關于回去需要他配合和提供證據的相關事宜,姚向陽被方圓批評過之后,也不再一刻不停的糾結了,唯唯諾諾的滿口答應著,等戴煦確定沒有什么別的事了,他就找了個工廠那邊上午還有人要來訂貨,需要他在場的理由,一個人先走了。
“姚向陽都走了,那咱們也回去吧?”等姚向陽走了以后,方圓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來,一邊從椅背上拿起大衣一邊對戴煦說。
戴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單手托著下巴,轉過臉來饒有興致的看著方圓,眼神很溫柔,不過溫柔當中又有幾分的促狹。
“怎么了?我臉上有沒有花,干嘛那么看著我?”方圓被他這么盯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感覺用不了幾秒,她的臉就又要燃燒起來了似的。
“你臉上是沒有花,就是看你剛才發火的樣子,覺得特別有意思。”戴煦笑著開了口,“一方面呢,我覺得你這個樣子跟我記憶中那個方圓特別像,你畢業出來工作之后,性格比以前收斂了很多,所以這種怒氣沖沖小辣椒的模樣,還真有點久違了呢。另一方面,我也覺得,自己以后要把皮繃緊一點,真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你,估計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把我說的好像母老虎一樣,你要是再這么說下去,那我可不介意再給你發揮一次了!”方圓知道戴煦是在逗自己,所以也裝模作樣的板起面孔來。
戴煦自然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輕輕的捏了捏方圓的臉頰,這才起身也拿起大衣來穿:“好了,不開玩笑了,咱們也確實該回去局里了。”
兩個人穿好大衣,下樓走出了這間茶樓,開車返回公安局,時間還沒有到中午,他們估計著午飯前還夠時間再處理一些別的事情。
然而,到了公安局之后,他們就發現,恐怕午飯前再處理一些別的工作的這個愿望是注定沒有辦法實現了,因為迎接他們的,是刑警隊辦公室里面的一顆重磅炸彈。
兩個人才一進辦公室,就被一屋子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盯住了,戴煦先進了辦公室,被這些人看著,有些納悶兒的問:“怎么了這是?”
方圓走在戴煦后面,比他晚一點才感受到這一屋子的注目禮,不禁心里面打了個突,還以為這一次她和戴煦的事是真的暴露了呢。
“方圓,大手筆啊!”開口的是唐弘業,他嬉皮笑臉的對方圓擠了擠眼睛。
“什么大手筆啊?”方圓被他說的莫名其妙。
唐弘業努努嘴:“是什么大手筆,我們也不知道呢,不過就是能看得出來,手筆真的很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