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陽對于和趙英華鬧分手的時候曾經動粗的這件事,倒是承認的很痛快,這讓方圓和戴煦或多或少感覺有那么一點詫異,因為以之前那一次,甚至包括眼前這一次打交道的印象來看,丁陽是屬于那種無賴小人的個性,有些事情敢做未必敢當,即便是被迫承認了,也一定會極力狡辯,為自己找一個所謂拿得出手的客觀理由,所以他們都以為丁陽一定不會這么輕松的就承認曾經打過趙英華的事情。不過再轉念一想,丁陽的反應倒是也很符合他的個性,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在承認了曾經對趙英華動粗的同時,他倒也不忘強調兩個人的實際情況是互毆。
“當時是怎么個情況?你說一下吧。”戴煦示意了他一下。
“那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還拿出來說干嘛?。坑斜匾矗俊倍£柶擦似沧欤m然之前承認的還算痛快,但是真的被問到具體的細節,他很顯然還是并不想要開口說出來的,“而且我也沒把她打成怎么樣,她也沒少還手,這件事怎么算都是兩清了吧,而且我們兩個后來也算分手分得還挺利索,沒必要舊事重提?!?
“有沒有必要舊事重提,這個是我們來判斷的,不是你來決定。你是怕你說出來的內容,跟我們掌握的對不上么?”方圓聽他這么說,便故意激將丁陽,“還是說你覺得為了公平起見,有必要讓你和趙英華當面對質來看看呢?”
“不用了,可別當面對質!”丁陽一聽這話,當即就反應很強烈的又是擺手又是搖頭,身子也微微向后仰著,使勁兒的抵著椅背,一副恨不得有多遠就躲開多遠的架勢,很顯然對于方圓的這個提議,他是相當的排斥。
“你這是不敢么?”戴煦看他反應這么大,便笑著問。好像調侃似的。
丁陽這一回倒是很老實的點了點頭,一點遮掩或者開脫的意思也沒有:“是啊,我可不就是不敢么!我可是怕了趙英華了,她就是個狗皮膏藥。這輩子我活到現在,二十幾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簡直腦子進水了一樣,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了她,結果貼上來就甩不掉,耽誤了我那么長時間,浪費青春!我現在好不容易跟她算是劃清界限了,你們可別讓我再見著她,我還擔心她一看到我,指不定又起了什么心思,到時候又纏上來,太影響我正常生活了?!?
方圓瞄了一眼戴煦,丁陽的這種反應還是挺有意思的。從他后面的那一番說辭來看,當然就像他自己的意思表達那樣,是擔心趙英華繼續借機糾纏他,可是在面對自己和戴煦的輪番激將時,丁陽的第一反應實在是顯得有些強烈,這種反應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因為趙英華的癡纏或者別的原因,丁陽是真的很畏懼和趙英華打交道,連見一面都不敢冒險。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盡管自己和戴煦誰也沒有提起來過,但是丁陽心里面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趙英華已死的這一事實的。所以乍一聽說方圓和戴煦打算叫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和自己當面對質,就來不及加以掩飾,本能的做出了拒絕的反應,之后為了掩飾自己的這種失態。便又搬出趙英華對他死纏爛打的那些事情作為擋箭牌,來為自己一瞬間的反應開脫。
“既然這樣,那就不提什么當面對質的事兒了,你就自己說一說吧,和趙英華之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時候徹底分手的?!贝黛阋膊粓猿?。當然了,這件事他也沒有辦法堅持,畢竟一個死人和一個活人,是沒有辦法真的當面對質的。
丁陽一臉的不情愿,不過事已至此,從戴煦的話頭上就聽得出來,要么他自己說,要么對質,這兩者他更傾向于哪一種,還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于是他語氣里面極其沒有熱情的對戴煦和方圓說:“也沒有什么,談戀愛沒結果的情侶多了去了,其實不都是半斤八兩么,有什么好打聽的。就是當初我追她,她也答應了,我以為這女的也是比較玩得起的那種類型唄,結果沒想到她那個人那么無聊,又喜歡粘著人,跟她在一起感覺都好像喘不過氣來似的,所以就要分手。每次一提分手倆字,就要死要活的,就好像我跟她談個戀愛,這輩子就得被她給賴定了似的,因為這個我跟她也沒少吵架,后來動手那一次是我實在是被她糾纏的有點煩,她還威脅我,說要是我跟她分手就鬧大,讓所有人知道我始亂終棄,我一下子沒忍住,就一股火的事兒,打了她一巴掌,她當時就撲上來了,對我又撓又抓,喏!你們仔細看看我這半邊臉,上頭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兩個道子呢,留的疤!”
說著,丁陽伸手朝自己的臉頰上指了指,示意戴煦和方圓看上面趙英華給他留下的傷疤。方圓看了看,覺得他的那一側臉頰上除了幾處不太明顯的痘印,以及幾個淺淺的麻子之外,并沒有什么被抓傷了之后留下來的瘢痕或者印記。
“后來她還鬧到我家里去,鬧得我父母都不得安寧,我們家也是善良,為了息事寧人,就讓我暫時先別惹她,等畢了業,大家都分開了,慢慢可能就好了。結果呢,畢業之后她留下來繼續糾纏我,我跟她說分手了分手了,她還不愿意接受,又去我家鬧,后來我爸媽干脆發現是她就躲開,敲門也不應,她就去我上班的地方鬧,因為她,我換過兩次工作你們知道么?”丁陽說起趙英華來,不但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反而還是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我每次都跟她說我們分手了,分手了,她都說,分手是兩個人的事兒,只要她沒同意,我們就不算分手,還讓我隨便在外面玩玩就好了,玩夠了還得繼續回到她身邊。我的天啊,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放著那么多好樣的姑娘不找,找她一個瘋婆子?”
“那到最后你們到底算是分還是沒分?”方圓問。
“分了啊,我不理她,她覺得也沒勁。后來估計也是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點兒自尊心了吧,就不怎么找我了,偶爾找我,也不提什么還是不是在一起的事兒。我就應付應付唄,免得她又發起瘋來我受不了。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怎么跟她打過交道見過面了,真的,你們不信可以去查,要是撒謊的話。我就是孫子?!倍£柣卮鹫f,好像還生怕別人不信是的,最后又加了一句賭咒發誓。
“最近你們都沒有見過面?那就更不可能打交道嘍?”戴煦表情略顯疑惑的問丁陽,然后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咕噥著,“那可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你們什么意思?。俊倍£柋淮黛愕姆磻哺愕眯睦锩婷?,忍不住好奇的試探起他們來了,“難道有人證明我們還有往來的?”
“這個嘛,人證倒是的確沒有,物證倒是有一個?!贝黛隳闷鹱约旱氖謾C。把存在里面的那張經由丁陽上傳到網上的皮包照片調出來,遞到丁陽的面前,讓他能夠看得分明,“這個包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么?”
“包?包還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個皮包而已么?!倍£栆豢创黛闶謾C上那張皮包的照片,頓時眼神就閃爍了一下,視線開始回避屏幕上面的那張照片。
“這個皮包是你的么?”戴煦把手機收回來,但是并沒有收起來,而是放在桌面上。那張皮包的照片依舊在顯示屏上面,只要丁陽一低頭就可以看得見。
丁陽的眼珠在眼眶里迅速的左右移動了幾下,唇線抿緊了之后又悄悄的松開,點點頭。狀似若無其事,實際上卻連眼睛都不愿意朝戴煦的手機屏幕多瞥一眼似的,一面悄悄回避著那張圖片,一面還語氣淡然的回答說:“啊,是我的?!?
“你確定么?”戴煦挑了挑眉毛,又問了一遍。
“當然了。自己的東西我還能不認識么!不就是一個包么,怎么了?干嘛大驚小怪成那個樣子啊?”丁陽略微有些不滿,帶著幾分惱意的反問道。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買了一款女式皮包的呢?”戴煦饒有興趣的問。
丁陽一怔,隨即也很快就反應過來,說:“我說是我的,不代表就是我本人在用吧?是我買的,買來了之后送給我女朋友了,行不行?我和我女朋友感情好,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所以我買給她的東西,也算是我的,不可以么?”
“可以,絕對可以,”戴煦非常好脾氣的做出了讓步,丁陽聽他這么說,便稍微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他又開口問道,“那既然是你買來送給女朋友的禮物,怎么我們會發現你把這只包放在同城交易網站上面折價出售呢?”
“那又怎么樣?這都是我個人的私事吧?你們警察管天管地,還能管著人拉屎放屁了么?”丁陽被戴煦又追問了一遍,頓時有了一點惱羞成怒的意味,他兩只眼睛一瞪,語氣里滿滿的都是不滿,“我是買了送給女朋友,但是我女朋友不喜歡,她不愿意用,不可以么?挺貴買來的皮包,我總不能留著在家里落灰吧?掛出去賣掉又有什么問題?犯了哪條國法了?這個也要你們來問東問西么?”
“哦,原來是買來送給女朋友,女朋友不喜歡啊,”戴煦點點頭,對丁陽的惱火根本不作回應,就好像一絲一毫也沒有感覺到似的,“那你當初多少錢買的?”
丁陽矛頭直指的發了點小脾氣,結果卻好像是揮出去拳頭打在了棉花包上面,力道被泄得一干二凈,現在又突然被追問其那只皮包的價錢,這就讓他一下子更加茫然了,畢竟那個賣東西的帖子也不是他最近兩天才發上去的,別說是包的買價了,就算戴煦現在問的是他打算賣多少錢,他都有點一下子記不清楚。
“挺貴的,好幾千呢?!庇谑撬劬γ橹烂?,給出了這樣一個含糊的答案。
“好幾千是多少呢?你這個價格跨度可有點大,從兩千到九千九百九十九,這可都是‘好幾千’,你還是好好回憶一下吧?!狈綀A當然不會這么容易買賬,于是立刻開口追問起來,要求丁陽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字來。
丁陽的臉微微的有一點漲紅起來,他哼了一聲,說:“我不記得了行不行?我一個大男人,給女朋友買點東西要是還得那么斤斤計較,連價格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我也未免太不像個男人樣了吧?那樣我女朋友還能喜歡我么?!”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好,具體的價格不問了,我來問你另外一件事,既然你一口咬定這個皮包是你本人購買的,那我問問你,”戴煦拿起手機,把上面的照片放大了一些,突出了“YH”這兩個字母,指著手機屏幕,問丁陽,“那這個包上面為什么會有‘YH’這兩個字母縮寫呢?這兩個字母是什么意思?”
丁陽原本視線是回避那張照片的,不過聽戴煦這么一問,他便下意識的把視線投了過去,一看在包的皮面上居然還壓著這樣的兩個字母,他也微微的愣了一下,似乎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過皮包上面的這一細節似的。
“那個牌子的標志……肯定不是這樣的了,”丁陽脫口而出,不過話只說了半句,他就注意到戴煦和方圓都看著自己,似乎這樣的答案很明顯是不對的,于是他非常及時的轉了個彎,然后迅速的搜腸刮肚了一番,這才有了主意,“是個縮寫,我女朋友的名字縮寫,當時為了哄她高興,所以特意弄的,結果包她不喜歡,我想轉賣掉,因為有名字縮寫,有的人還不樂意要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