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星云是被不遠處妖獸的吼聲驚醒的。
他猛地睜開眼睛,警惕地將四周都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妖獸突破結界,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但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他腹部的傷口重新撕裂開來。
正在照顧他的男修縉云見狀,連忙將人按了回去,語氣十分不善地道:“你又折騰些什么,本來傷口就沒長好,你這是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包裹著傷口的布條浸出一片血紅,縉云不得不將布條取下來重新給付星云上藥。
付星云閉著眼睛,任由同伴在自己身上動作,語氣里除了心虛還帶著無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聽到了外面妖獸的叫聲,有些擔心罷了。”
山洞內,不止付星云兩人在休息,此次進入秘境的大部分筑基期修士都在這樣養傷。寥寥幾位金丹期修士正在四周巡邏防守,勉強支撐起了外圍結界的運轉。
他們都是衡天宗的弟子,與謝爭流三人獨行俠一般的作風不同,這些人剛一入秘境就自覺找到了對方,和信任的伙伴組成了隊伍。
一開始因為人多勢大,他們一路都走得很順暢,還找到了不少好東西。
就在眾人為此感到欣喜之際,不知從哪里跑出來一群又一群的魔化妖獸,它們追逐著修士的血肉,輕易就將眾人逼入了絕境。
付星云是為了掩護眾人逃走才受的傷,而傷了他的正是妖獸群中最為可怕的那只七階鍛星虎。
想到這里,付星云還有興致和同伴說笑:“你看,它叫鍛星虎,我叫付星云。是不是就代表著它是我歷練的一部分啊?”
縉云狠狠翻了個白眼:“歷練不歷練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要是再這么不顧惜自己,你遲早會被妖獸斷成兩半!”
敷上了傷藥,縉云在付星云沒受傷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以示自己的憤怒。
如今那群不知來歷的魔化妖獸儼然已經盯上了他們,好在隊伍里還有幾位金丹期修士,勉強抵擋住了它們的攻擊。
但所有人都知道魔化妖獸們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妖獸被魔化后紛紛守在了山洞周圍,就等著結界一破,便可闖進來吞吃修士們的血肉了。
僅憑他們這群人根本沒可能從妖獸群中闖出去,而這樣消耗下去,他們也遲早會被困死于此。
如今擺在眾人面前的兩條路,似乎都通向了死亡。
付星云嘆了口氣:“不若,我直接沖出去為大家殺一條血路算了。”
回答他的,是縉云更加大力的拍肩。
“你別在這里說胡話,你現在算得上是我們筑基期弟子的領頭羊了,若你都這樣喪失了信心,你覺得其余人還會覺得自己能活下去嗎?”縉云道。
“我不覺得咱們會死在這里,我的預感向來很準確,而這一次,我預感到我們會等來救援,而且每個人都會安全地離開逢春秘境!”
縉云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僅付星云聽到了,其余修士也都聽到了。
山洞內原本低沉的氛圍,終于因為這些話而稍微有了回暖。
這些人雖然不知道縉云說得是真是假,但他的預感次次都對這的確是真的。
身處絕望中的人愿意抓住這一點希望,他們也盼望著可以被拯救。哪怕此刻,他們的耳邊全是妖獸們可怕的嘶吼。
……
莊有乾拍了拍快被裝滿的儲物袋,十分滿足地站了起來。
“不錯不錯,要是能再找到一份好東西,咱們回去以后就可以在衡天宗山腳下開個店了!”
越銘仇點點頭,對此事也報以了極大的熱情。
兩人說話間,謝爭流已經握著那塊兒碎裂的魚形魔器從山洞深處走出來了。
“你們過來瞧瞧,這就是此處山洞里的魔器,這里有一道奇怪的劃痕,我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謝爭流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
越銘仇和莊有乾兩步走到她身邊,接過了謝爭流手里的魔器。
他們在謝爭流所指的地方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在劃痕上看出什么線索來。
莊有乾:“這的確像是什么標記,但我還真沒見過。”
他把目光投向越銘仇,而對方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謝爭流聞言表情不變道:“那看來興許是我記錯了,又或者是我在哪里看到過,現在忘記了。”
“既然這樣,這個線索可以先記下。山洞里的魔氣都清除了,我們也快些找到下一個地方吧。早點解決了逢春秘境的危機,我們也能早些去搜尋自己的機緣。”莊有乾適時地將話題引到了別的事上。
謝爭流贊同地拋出了雙幡,令其繼續搜索魔氣濃郁的地方。
但她自己卻陷入了沉思。
她的記憶不會有錯,如果莊有乾和越銘仇都沒見過那個痕跡,就意味著那份記憶屬于曾經作為魔族時的謝爭流。
那個時候的謝爭流大部分時間都窩在魔域平定疆土,所以她只會是在魔域看到的類似痕跡。
“這件事,又有魔域的家伙插手了嗎?”她在心中念叨著,腦中還浮現出了當初千行刀死前的模樣。
一個手握雙幡的千行刀,一個流落在外的魔珠,還有如今遍布逢春秘境的魔器。
魔域的這群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的魔主又是干什么吃的,連自己的手下都管束不住嗎?竟然還令大量魔器外流!
謝爭流又氣又惱,恨不得再換一個魔族身份,回魔域去將這群不懂事的東西狠狠教訓一頓!
“算了,等到以后我的實力再穩固一些,再去和那位新任魔主交流交流吧!”謝爭流這么告訴自己。
與此同時,正在管教不聽話的手下、并為此大發雷霆的新任魔主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將面前一眾魔族都給嚇得不輕。
他抬起如玉一樣的手揉了揉鼻子,眼皮輕輕撩起,輕蔑地掃視著腳下跪倒的一群魔族。
“我早就說過的,我脾氣不好,不要隨便惹我生氣。你們怎么總是不聽話呢。”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似乎只是在和人閑聊。
但下一秒,魔主揮了揮衣袖。
那群還在瑟瑟發抖的魔族就已經化為了魔氣,成為了新任魔主的養料。
青年抬頭看天,烏黑的長發滑落下來,將他蒼白沒有血色,卻漂亮得驚人的臉露了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云層上,似乎穿透了云層,看向某個高高在上的存在:“你還要端坐云端多久呢?呵,我遲早要把你拉下來!”
不止為我,也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