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不是一個好地方,哪怕在后世的歐洲,也是如此。
這座緊挨著不列顛島的小島,氣候與不列顛非常相似,都屬于溫帶海洋性氣候,冬暖夏涼。
同樣的,愛爾蘭島也與不列顛島一樣,緯度非常高。
愛爾蘭的首都都柏林,緯度比中國的漠河還要高,與外東北的廟街和庫頁島最北邊差不多。
且都柏林在愛爾蘭島上,還不屬于最靠北的。
從維度上來說,如果沒有北大西洋暖流,這里應該是一片冰天雪地,但有了北大西洋暖流,使得愛爾蘭竟然變得相對宜居。
當然,這也僅僅是指氣溫對于人來說,相對宜居而已。
從農業生產活動上來說,盡管有北大西洋暖流,但由于緯度實在太高,導致北方來的冷空氣和暖流在這里激烈碰撞,這種冰與火的猛烈交鋒之下,使得愛爾蘭的土地,呈現出了一種十分詭異的現象。
即從氣溫上來講,這里應該適合耕種,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島嶼四周的山脈上,氣候寒冷,宛若北極,中間廣袤的中央低地陡然氣溫變暖,使得大量冷濕空氣下沉,形成了恐怖的低溫沼澤地帶。
這種沼澤,與日耳曼北部以及烏克蘭的大片低溫沼澤類似,萬分危險,且基本不具有農耕的可能性,只有經過人類幾百甚至上千年的不斷改造過后,才有可能成為耕地。
但這就是愛爾蘭最慘的地方了,日耳曼北部和烏克蘭的低溫沼澤,由于當地人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不管什么王朝,都會盡力來改造開墾。
但愛爾蘭,英格蘭貴族們恨不得愛爾蘭人永遠處于少量且快餓死的邊緣,因此根本不會來進行改造和開墾。
這使得到了目前的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愛爾蘭仍然到處都還是可以挖出泥炭的泥炭沼澤,只能進行放牧,基本無法進行農耕。
當然,目前的形勢有所變化,因為從新大陸來的土豆,實在太適合在愛爾蘭種植了。
這導致了愛爾蘭的人口,開始飛速暴漲,這次叛亂鬧得這么大,也跟人口爆炸有很大關系。
“太多了,太多了,這都是土豆惹的禍,不然愛爾蘭人不可能有這么多!”香濃河畔,愛爾蘭總督杰拉德.萊克中將對身邊的莫公澤說道:
“王子殿下,讓.約瑟夫.亨伯特麾下現在擁有四千法蘭西士兵和一萬二千愛爾蘭聯合軍,還有一萬多民兵。
而我們只有四千駐軍,兩千民兵,以及您的六千人,我們真的要與他們決戰嗎?”
香濃河是愛爾蘭島上最長的河流,位于島嶼中部,從北向南,延綿近五百公里,莫公澤選擇與法蘭西和愛爾蘭叛軍作戰的地方,叫做香濃河畔的卡里克,位于香濃河的中游。
“就在這里戰斗吧將軍,比起人數,我更擔心叛軍進入到都柏林郊外所造成的影響。
本來王國在愛爾蘭的統治就不太穩固,一旦讓所有愛爾蘭人都認為我們會戰敗,那我們就真的會戰敗了。”
莫公澤說話的時候,還深深看了愛爾蘭總督杰拉德.萊克中將一眼。
之所以英格蘭在愛爾蘭的統治會如此不穩,這位總督大人負有很大的責任。
此人是連小貴族都算不上的市鎮議員家庭出身,仕途發跡是靠與威爾士親王也就是未來的喬治四世有一同服役的經歷,他的弟弟沃里克,現在還在擔任威爾士親王的親信馬夫。
當然,這不代表杰拉德.萊克沒有能力,只是由于出身的原因,以及身上有幸進的標簽,使得他太想進步,太想把事情做好,用力過猛結果適得其反。
比如這次處理愛爾蘭叛亂事件,他不僅在還沒擊敗叛軍的情況下,就發布命令不留俘虜,還下令在全愛爾蘭,只要發現有疑似的叛亂者,就可以隨意抓捕,大刑伺候。
這種敵人未來我先亂的恐怖政策,搞得人人自危,許多沒想叛亂的,也害怕被牽連,干脆一咬牙參加叛亂。
聽了莫公澤的話,愛爾蘭總督杰拉德.萊克非常不爽,但他不敢發脾氣。
因為眼前這位可是身兼兩大皇族血脈,馬上就是王國駙馬的歐羅巴最頂尖貴族。
更重要的是,卡爾王子手里握著一萬精兵,可不是什么沒實力的草包王子。
“法蘭西人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們不該試圖去芒斯特省支援叛亂者,耽誤了直奔都柏林的時間,這使得大量的觀望人群繼續在觀望。
沒有得到絕大部分愛爾蘭人的支持,他們就不具備拿下愛爾蘭的可能,因為他們是孤軍,打完了就完蛋了,只要輸一次,就等于全盤皆輸。
而我們,就算這次會戰失利,只要沒有被徹底擊潰,依然可以退到都柏林準備下一次會戰。”
莫公澤只是有些看不慣杰拉德.萊克總督的過于殘忍,但并不想激怒他乃至羞辱他,于是還是做出了解釋。
“是的,確實是這樣,我們可以輸一次兩次甚至三次,但他們輸一次就完蛋了。”杰拉德.萊克也是有坡就下驢,趕緊附和道。
“那么總督大人,你可以讓人大肆傳播謠言了,就說叛軍之所以會迎接法蘭西人的到來,完全就是因為宗教原因,在法蘭西天主教徒的支持下,島上的天主教徒正在大肆迫害新教徒。
記住,畫面描繪的越殘忍越好。”
雖然愛爾蘭人大部分信仰天主教,但他們并不算很狂熱,對于殘酷的宗教仇殺,整體上是不支持的。
而且愛爾蘭的新教徒只是比例少,卻非常集中,基本都居住在北愛爾蘭,后世英國能保有北愛爾蘭也是靠這些愛爾蘭新教徒。
所以挑起愛爾蘭新教徒的恐慌,有助于穩住愛爾蘭島東北部,這里是從不列顛島運物資來的必經之地。
。。。。
涼風吹過了香濃河兩岸,象征愛爾蘭共和國的綠底金愛爾蘭豎琴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三萬法蘭西-愛爾蘭聯軍有條不紊的自西面渡過香濃河,向著河對岸莫公澤指揮的一萬人走去。
愛爾蘭人分成了三個部分,來自法蘭西軍隊和愛爾蘭人主力在中間和左翼,巴塞洛繆.蒂林上校的三千人在右翼。
而英軍方面,五千魯藩軍在中間作為主力,愛爾蘭總督杰拉德.萊克率三千人在左翼,另一位哈利.哈欽森少將率領一千英軍和兩千北愛爾蘭民兵在右翼。
三方互相間隔大約五到六里,不過騎兵很少,只有莫公澤手里有一個特蘭西瓦尼亞萬戶騎兵團一千人。
在決戰之前,愛爾蘭人就占領了香濃河附近的所有渡口,英格蘭人在這一截香濃河兩岸唯一能控制的,就是河東北岸的香濃河畔卡里克這座孤城。
雖然算上莫公澤的隊伍,英格蘭人能出動至少一萬四千人,但他們可不能像對面的叛軍那樣基本不守城鎮,必須要留出一定數量鎮守各地。
“將軍,穿著紫色上衣白色褲子的,應該就是比利時陸軍。”讓.約瑟夫.亨伯特的助手,深受法蘭西大革命影響的愛爾蘭上校巴塞洛繆.蒂林指著遠處說道。
既然披著比利時陸軍的外衣,自然不能太過標新立異在歐洲還穿大虞的軍服,是以魯藩軍在歐洲的軍服也是非常接地氣的。
讓.約瑟夫.亨伯特舉起望遠鏡,也看見了象征莫氏父子的紅白紅旗幟中間一朵金色的日月徽記。
這是由哈布斯堡家族紅白紅徽章以及大虞莫氏皇族,或者說源自大明王朝被大虞挪過來的用的日月徽記組成。
“比利時陸軍的戰斗力很強,但我們不要首先進攻他們,可以重點打擊兩翼的英格蘭軍隊。
這些比利時人不一定會為了英格蘭血戰,更別說還是在愛爾蘭的土地上,我想,我們不去惹他們,他們就不會跟我們拼命。”
法蘭西的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一上戰場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由于他的地位太低,無法清楚的知道莫公澤一直在追求英格蘭的瑪麗公主,更不知道已經追求成功。
現在的比利時王子,同樣是英格蘭的貴族了,且很可能因為這次戰功,獲得一個來自英格蘭王室的閑置爵位,比如劍橋公爵。
所以不但莫公澤會出全力,跟隨他的比利時陸軍,也會全力以赴。
而在香濃河畔卡里克城郊,莫公澤站在一塊山包上凸起的巖石頂部,舉著望遠鏡一看就明白了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的意圖。
“法蘭西人的火炮開始頻繁調動,中軍旌旗林立,看起來人非常多,但方陣顯得太過稀薄,遠不如兩翼那么厚實,看來,他們重點的進攻對象是兩翼的英格蘭軍隊。”
這就是天生的本事了,莫公澤戰場的經驗并不算太多,但是只看了一會,就能分辨出對方的迷魂陣,看透敵軍的意圖。
“通知杰拉德.萊克將軍,他們準備好與叛軍血戰吧。當然,我允許他們在支撐不住的情況下后撤。
佐格,讓你的騎兵準備好,隨后準備突襲對面法蘭西-愛爾蘭聯軍的中軍。
劉榮慶,命令所有三衛官兵脫下歐式軍服,換上鴛鴦戰袍和朱漆勇字盔,一定要讓我們顯得光彩奪目。”
莫公澤這番操作,遠處的讓.約瑟夫.亨伯特也看到了,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卡爾王子看來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們竟然在戰場中換上了華麗的賽里斯禮服,用一萬人看住他們,只要他們不主動出擊,我們就不去進攻他們。”
嗯,鴛鴦戰袍加朱漆勇字盔,實際上是大虞京營十六軍的作戰服裝,但在歐洲由于莫公澤用的很少,一般都是在展示軍容的特殊時刻才讓士兵們穿,確實成了一種禮服,以至于很多人產生了這種軍服不利于作戰的錯覺。
戰斗先在左翼的法蘭西-愛爾蘭聯軍,也就是叛軍與英格蘭軍隊之間展開,讓.約瑟夫.亨伯特也果然把火炮基本都調到兩翼去攻擊英格蘭軍隊了。
巴塞洛繆.蒂林上校率領三千人在炮聲剛停歇下來的時候,就主動發起了進攻。
此人是堅定的愛爾蘭獨立派,出身富商家庭,進入過英格蘭軍隊有遠大的前程,但他把一切都奉獻給了愛爾蘭的獨立事業。
這是個有良心的人,他實在看不慣英格蘭在對待愛爾蘭上的大缺大德,才會選擇起義。
在此前擊敗杰拉德.萊克的科盧尼戰役中,巴塞洛繆.蒂林單槍匹馬沖進英格蘭人炮兵陣地中,用一把手銃和一把短刀殺死了六個英軍炮兵,并迫使炮手調頭轟擊英軍,造成二三百人死傷,一舉扭轉了戰局。
此時,他依然沖在最前面,而在他身后,大量聯合愛爾蘭人會和類似中華白蓮教的愛爾蘭天主教秘密民間教會-捍衛者出身的愛爾蘭人,也齊聲怒吼著發起了沖鋒。
托英格蘭人在愛爾蘭土地上的大缺大德,這些痛恨英格蘭人的愛爾蘭人與別人作戰不行,但是打英格蘭人非常賣力。
上百枚炮彈在極短的時間砸進了英格蘭人的陣地中,兩個多月前剛剛經歷過大敗的英格蘭步兵開始喧嘩了起來,陣型也開始混亂。
兩百米,小跑過來的愛爾蘭人扣動了扳機,戰場上頓時煙霧密布。
英格蘭在愛爾蘭的駐軍本來就不算精銳,又還剛經歷了慘敗,慌得不行,他們聽到愛爾蘭人開槍,聲振屋瓦,精神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不知道誰先開了第一槍,其他人也紛紛開火。
線列步兵排隊槍斃就是這樣,壓力太大了,普通士兵也很難估算距離,一般都是聽從軍官命令開火。
但要是訓練或者士氣不到位,就很可能造成這種一個人開槍,其他人都跟著瞎開火的混亂局面。
槍聲一響,英格蘭人這邊也煙霧彌漫,士兵更加聽不清軍隊的命令,看不清旗幟,在緊張的情緒下,他們一槍快過一槍,不管不顧噼里啪啦的射擊了起來。
而在另一邊,愛爾蘭人大部分實際上開火一輪后,就沒有進攻了,他們在巴塞洛繆.蒂林上校的指揮下原地不動。
上校握著手中的懷表,等看到時間走過三分鐘后,他抽出佩刀,第一個沖了上去。
“為了愛爾蘭母親,前進!為了自由,前進!前進,我的同胞兄弟們!”
巴塞洛繆.蒂林的呼喊,讓所有的愛爾蘭人都熱血澎湃了起來,他們帶著仇恨,向著英軍呼嘯而去。
瞬間,打了四五輪,到實際上只打死了一些沒有聽從巴塞洛繆.蒂林軍令愛爾蘭人的英格蘭軍隊,緊繃的情緒并沒有因為開火發泄而消失,反而因為沒打死多少人,更加緊張了。
正在此時,愛爾蘭軍突然從煙霧中現身,沒有什么對射,上來就是白刃戰,英軍的驚恐被放到了極大,他們邊打邊退,十幾分鐘三千人就潰不成軍了。
而在另一邊右翼,一千英軍和兩千北愛爾蘭民兵對陣四千法蘭西軍則更慘。
這些英軍都是二流的。
北愛爾蘭民兵則更弱,因為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給英格蘭人當狗,偽軍能有什么戰斗力。
這邊左翼的三千英軍還能堅持,右翼已經直接被打穿了,他們哭嚎著轉身就往卡里克城中跑去,法蘭西的翼騎兵則追在身后,肆意的用馬刀屠殺他們。
法軍少將讓.約瑟夫.亨伯特看到這一幕極為興奮,腎上腺素瘋狂的分泌的同時,狂喜讓他忘記了比利時軍隊的可怕之處。
他對身邊的愛爾蘭獨立標志性人物,愛爾蘭人聯合會創始人沃爾夫.托內說道:
“我們很快就可以擊敗英格蘭人及其走狗,但不要馬上去攻打卡里克城,而是要把所有的兵力都調過來,擊敗比利時陸軍,迫使他們投降。
現在比利時的農夫正在發起大規模的動亂,他們反對革命的軍隊,只因為這些人覺得比利時親王一家對他們更好。
如果我們能俘虜比利時王子,那么那些指望比利時親王一家回來的農夫,就會因絕望而停止叛亂。”
莫子溶、莫公澤父子在比利時十二年的統治也不是沒有效果,歷史上就發動了小規模起義反對法蘭西兼并下尼德蘭的比利時農夫們,在此時爆發了更大規模的反抗。
他們打出的旗幟,正是趕走侵略者,迎回卡爾親王和卡爾王子。
沃爾夫.托內也很高興,在他看來,左右翼的英軍失敗已成定局,不出半個小時,就可以用三萬人圍攻比利時軍五千人,六比一的比例,卡爾王子只有投降一條路可以走。
“時機差不多了,佐格,你親自上,我用所有的火炮給你開路,沖散這些愛爾蘭人之后不要去追殺他們,而是趕緊繞回來解決法蘭西的翼騎兵。”
莫公澤看著戰場上的形勢,英格蘭人被殺的屁滾尿流,左翼克拉克.萊克正帶著殘兵拼命向他靠攏,右翼的哈利.哈欽森已經丟盔卸甲往卡里克城中跑去了。
“遵命殿下,我會讓這些愛爾蘭人見識下什么是真正騎兵的!”拉科奇.佐格大聲應命。
他的一千萬戶騎兵可不是從特蘭西瓦尼亞現招募的,而是在大虞南征北戰后退役回來的,其中匈牙利人只占一半,其余一半是大虞近衛騎兵‘退役’過來的。
正中,指揮少量法蘭西陸軍和大約一萬人愛爾蘭起義軍的,是法蘭西的讓.哈代少將。
他騎在一匹白馬上,穿著靛藍色絲綢軍服,戴著高聳的帽子,帽子上還插著紅色帽纓,看起來極為顯眼。
此時,聽著遠處傳來的法語喊殺聲和歡呼聲,讓.哈代將軍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他不斷對身邊的副官說道:“戰斗的天平已經傾斜了,第70半旅的人要立大功了。”
說著,他策馬到最前面,用手中的望遠鏡再一次觀察著差不多一千米外的比利時軍隊。
“那位卡爾王子仍然沒有動靜,他難道是在等死.等等,不對!”讓.哈代少將突然驚叫了起來。
“快準備避炮,比利時人把野戰炮拉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策馬往后跑,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鋪天蓋地的炮彈,直接就砸了過來。
讓.哈代將軍太大意了,他也被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所謂比利時人不會為了英格蘭人而戰的言論給迷惑了,以至于他沒有把身邊最有經驗的兩百法軍派出去監視山上的魯藩軍。
至于這一萬多愛爾蘭起義軍,想想就能知道,這些在英格蘭人監視下能這么快組織起來的隊伍,基本都是從鄉野沼澤中拉出來的。
他們不但缺少槍炮,也沒有什么戰場經驗,哪知道敵前偵查的重要性。
同時,山坡上的莫公澤,也是帥才級別的狠人,他先給火炮套上了一層布遮蓋緩緩移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而且,讓.哈代將軍的霉運還沒有結束,山上的魯藩軍一共十五門炮,在兩分鐘內發射了三發。
就這四十五枚炮彈,在第二輪的時候,就命中了這個跑到最前面親自來偵查的將軍。
一枚七八斤炮彈,帶著音爆的呼嘯聲直接砸中了讓.哈代將軍。
在周圍法蘭西士兵的驚叫聲中,讓.哈代將軍的上半身直接就沒了,胯下戰馬也被砸斷了脊骨,爛泥般翻倒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拉科奇.佐格舉著馬刀,率領他的一千萬戶騎兵從山坡下沖了下來,不到一千米的距離,戰馬轉瞬就到,六十米卡賓槍騎射,四十米投擲炸彈。
失去了指揮,本來就是湊數烏合之眾的愛爾蘭起義者只是最前排胡亂開了幾槍,就陷入了混亂。
大量起義者開火之后就想往后面跑去,少量英勇者沒注意到身邊人在往后,他們反而呼嘯著沖了出去。
這種一進一出,更加造成了陣型的混亂。
而沖出去的勇敢者在快要接觸到魯藩萬戶騎兵的時候,猛然發現沖出來的是少數,很多又想著逃回去。
結果,戰斗就變成了仿佛萬戶騎兵驅趕著愛爾蘭起義軍勇敢者反沖自己軍陣一樣。
‘轟隆’
一枚炸彈在十幾個愛爾蘭人中間爆開,頓時就炸倒了三四個人,其他人還沒從劇烈的爆炸中回過神來,萬戶騎兵就趕到了。
鋒利的馬刀,輕易的砍斷了愛爾蘭人的脖子,鮮血肆意的噴灑,周圍所有愛爾蘭人都忘記了反抗,巨大恐懼下只剩逃跑。
而且這些愛爾蘭起義者基本都是同鄉,大多都互相認識,一個人驚慌的呼喊逃跑,立刻就從帶動一群人跑。
這導致一千萬戶騎兵在一萬多愛爾蘭起義者中,就像是一只貍花沖進來老鼠群中一般,肆意的捕殺,肆意的沖撞,一萬人在幾分鐘內,就散成了一團。
山坡上,隨著莫公澤下令,四千魯藩軍在軍樂隊激昂鼓聲的激勵下,沉默著齊步連環向前,仿佛一堵堵堅實的城墻。
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法軍主力正在追趕的方向。
此時,杰拉德.萊克只剩下了幾百人,他們在法軍山呼海嘯的追擊聲中,突然發現了前面的魯藩軍。
杰拉德.萊克一看那明晃晃的刺刀,非常上道的沒有當面沖來,而是從兩邊繞開。
而追擊來的法軍看到紅衣紅盔的魯藩軍,立刻就有些呆住了,由于他們追的太猛,建制已經很混亂,在最重要的這幾分鐘,竟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指揮。
但莫公澤可不會客氣,魯藩軍立刻大步向前,一隊散兵提前散開,幾百支用長彈的線膛槍頓時把法軍打的死傷慘重。
“沖鋒,沖過去,不要開槍,直接白刃戰!”前鋒官劉榮慶大吼一聲,下令線列步兵超過散兵,猛追了過去。
這一下輪到法軍跑了,他們沒有組織,根本不敢來對射,更不敢來白刃戰。
于是,剛剛還是追擊的法軍,變成了逃跑者,他們被魯藩軍追著屁股捅殺。
但很快,讓.約瑟夫.亨伯特發現了不對勁,他豎立軍旗,敲響軍鼓召集士兵過來集合,他也準備用線列陣給魯藩的追兵三輪齊射。
但魯藩軍可比這些二流法軍厲害多了,他們雖然在追擊但建制沒亂,看到法軍正在集結,并沒有貿然沖上去,而是也開始集結,并等待后續部隊。
雙方都在搶時間,線列步兵們開始集結,散兵則向前開始了槍法較量,不斷有人中彈倒地。
但這都不是決定性的,決定性的是大炮。
雙方的野戰炮都在后方,誰先過來,誰就可以轟擊對方密集的步兵,從而打贏這場戰斗。
關鍵時刻,法軍的第三翼騎兵團一部趕到了。
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本來想要他們去截殺魯藩軍炮兵,但命令還沒下達到騎兵,騎兵就猛地向著集結的魯藩軍步兵沖了過去。
“也行吧,如果他們能沖散敵軍線列步兵。”讓.約瑟夫.亨伯特想到。
但很快他就傻眼了,魯藩軍的線列步兵很快由橫陣變為方陣,用刺刀組成了鋼鐵刺猬。
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的冷汗一下就來了,因為對方變陣太快了,至少他麾下的法軍是無法做到的,這表示,對方的戰斗力遠在他之上。
果然,看到步兵組成了鋼鐵刺猬,第三翼騎兵團只是嘗試了兩下,就沒有繼續沖了,步兵只要不亂,在體力耗盡之前,騎兵是沖不動的。
于是,第三翼騎兵團的亨利上校準備轉頭去沖擊線列步兵前面的散兵,他仍然沒有想起來,此時應該去截殺魯藩軍的炮兵。
而就在他快要移動過去屠殺散兵的時候,拉科奇.佐格的萬戶騎兵趕到了,萬戶騎兵從側翼殺入,法軍翼騎兵猝不及防,只能被動應戰,很快就被切斷成了幾截。
雙方兵力相當,但萬戶騎兵戰力要高一些,而且還有先手優勢,很快就把第三翼騎兵團給打散了。
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里一陣陣打鼓,這下糟了,要是第三翼騎兵團戰敗那就慘了,因為對方的騎兵,一定會去截殺自己的炮兵。
“撤退,撤退,我們撤退到剛才英國人的山坡去,炮兵在那里。”
這是讓.約瑟夫.亨伯特將軍唯一可以做出的選擇,趁著翼騎兵沒有徹底戰敗,對面的線列步兵還不敢撲上來,先主動去和炮兵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