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大海上,天空陰沉的像要墜下來一樣。
波濤起伏中,十余艘戰艦和商船,隔著幾百米到半海里的距離,以碩大鯨油燈的明暗為聯絡,前前后后的向著英吉利海峽東北方行駛。
“公爵殿下,有不明身份艦隊正在靠近!”
擁有八十門炮,排水量一千五百七十九噸的劍橋號三級風帆戰列艦上,負責瞭望的三副大聲喊道。
賽里斯帝國大虞王朝魯王世子,神圣羅馬帝國比利時王子,英格蘭王國劍橋公爵莫公澤聽到喊聲,立刻抽出望遠鏡,三下兩下就爬到了艏樓,親自觀測了起來。
三天前,瑪麗公主在父親喬治三世國王那里哭鬧了一整天,堅決辭掉了要封給她的劍橋女公爵頭銜。
終于使得她的未婚夫莫公澤在兩人還沒有舉辦婚禮的情況下,就先受封成為了英格蘭皇家海軍中將兼劍橋公爵。
莫公澤也相當感激瑪麗公主,因為雖然他出身不凡,但實際上劍橋公爵是他人生獲得的第一個爵位。
望遠鏡中,遠處出現了一面絳色的風帆,看起來就像是從海底升起的一樣,幾分鐘后,軍艦才開始全部出現在了莫公澤視野中。
這艘軍艦看起來不太大,最多五六百噸,但它的風帆有些奇怪與其他戰艦的軟帆并不一樣,同時還拖著長長的黑煙,應該是一艘在艦隊前方作為偵察船的風帆蒸汽快速巡航艦。
“藍底金日月大旗,是藍底金日月大旗!”莫公澤還沒看清楚,下面已經有人用漢話歡呼了起來。
“漢王殿下他們到了,漢王殿下他們到了!”霎那間,劍橋號上所有的華人官兵都歡呼了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和雀躍,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莫公澤看著歡呼的魯藩士兵,這些人跟他不一樣,大多數并不是混血兒,而是直接從父母之邦過來的,他們是魯藩的士兵,更是中華帝國最忠勇的戰士。
“把我們的日月旗也升上去!”莫公澤臉上也露出了壓抑不住的喜悅。
他知道漢王莫洲柘可能是給他使絆子了,但只要莫洲柘能來,那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故,莫公澤也更加成熟了,他明白這個世間像大皇帝叔父這樣愿意無條件幫助他的人,僅此一例。
他也明白,是他需要父母之邦的鼎力相助,而不是父母之邦需要他。
沒有他莫公澤,中華帝國最多就少了一顆在歐洲好用的釘子,而不會傷及根本。
但他莫公澤要是沒有了中華帝國的幫助,他這一輩子就算完蛋了。
“派小船過去,確認下是不是漢王殿下到來,免得是哪個商人僭越。”
莫公澤還是很小心的,商船在歐洲僭越掛代表中華海軍的藍底金日月旗,招搖撞騙撈好處的例子也不少,可別搞烏龍了。
下命令間,象征藩王的白底金日月旗冉冉升起,與之一同升起的,還有一面碩大的,代表魯藩的白底黑魯字大旗。
劍橋號是英格蘭的戰列艦嘛,這次只是來擔任護航任務的,所以就沒升莫公澤的旗幟。
不一會,前方小船帶回來了一個身穿藍白色短衫,白色短褲,腰間扎著武裝帶,武裝帶上面插著左輪槍和長匕首的海軍軍官。
此時的大虞朝海軍制服飛速向著后世的模樣去了,因為都是莫子布設計的,這真不知道是歷史影響了穿越者,還是穿越者影響了歷史。
莫公澤此時也換上了差不多的裝束,只不過是陸軍的夏裝。
莫公澤上次回來的時候,因為跟陳秋澤一起去平定過緬甸貢榜王朝可能的叛亂,于是也被破格授予了陸軍榮譽少將的軍銜,所以有一套少將戎服。
來的海軍軍官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真武遠洋艦隊封常清號快速巡航艦艦長副官,海軍中校聶世俊,參見世子殿下!”
莫公澤也回了一個軍禮,“果然是你們,漢王殿下可到了?”
“殿下與艦隊正在后方,預備前往英格蘭王國訪問。”聶世俊回答道。
“是否可以請聶中校回稟漢王殿下,魯王世子莫公澤誠邀他前往比利時安特衛普港,揚我軍威!”
莫公澤立刻想到,這正好是一個他在所有歐洲人面前展示中華帝國強大的機會,也是他狐假虎威的機會。
一個小時后,真武艦隊蘇莊公號上的莫洲柘把手一揮,“通知艦隊,改道繼續向北,前往安特衛普港!”
若是之前,漢王莫洲柘是不樂意給他這混血堂哥這么大的面子的,這可是幾乎明牌了。
但現在,莫洲柘愿意給這個面子,因為他經過仔細研究,這堂哥也挺不容易,若是一般人做到他這位置上,還真不一定能有他干的這么好。
而且一路來,事情哪怕有波折,也總是向著對莫公澤有利的方向發展,看起來也是有些氣運的。
陽光穿透天空的陰霾,如同圣潔的神光灑在了海面上。
超過十艘中華帝國的戰艦,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出現在了魯藩將士們的面前。
那轟鳴的蒸汽機聲和濃濃的黑煙,就像是帝國強有力跳動的心臟一般。
。。。。
約克公爵被圍的卡斯特里克姆地區在上尼德蘭,也就是荷蘭,具體在阿姆斯特丹以北約四十公里處。
而安特衛普則屬于下尼德蘭,也就是比利時。
法國人控制了莫氏父子的比利時親王國之后,直接將其并入了法蘭西本土,在這里設立了九個省管轄。
莫公澤沒有讓大虞到訪歐洲的艦隊直接去上尼德蘭幫他救人,而是去安特衛普,除了航程更近方便盡快見面以外,顯然還是存了一點小心思的。
不過無所謂了,既然莫洲柘決定跟上,那也是做好了跟法蘭西翻臉準備的。
且他來時父親莫子布也交待了,大虞不可能站在法蘭西革命政府這一邊,必要時可以翻臉。
畢竟大虞是封建王朝,不是共和國。
莫子布表達出感情上的同情,并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大革命百姓的做法,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還表達出與大革命站在一起意思的話,那就太背叛階級了。
不但他下面的勛臣貴戚要不滿,也一定會造成革命思潮的泛濫,這對于中國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沒有法蘭西的病,吃了跟法蘭西一樣的藥,那樂子就大了。
安特衛普城港口,炮臺的守軍如同老鼠一般四處亂竄著,海面上呼嘯而來的火炮,竟然砸的炮臺守軍抬不起頭來。
海軍方面,法蘭西本來就是弱項,埃及的阿布基爾灣海戰又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精銳。
而偏偏宿敵英格蘭人海軍又是強項,這導致此時法蘭西的海防,處處是漏洞,真要英格蘭人有個十萬陸軍精兵,法蘭西早就扛不住了。
所以這時候,法軍的戰艦與岸防炮,基本都用在了自己的重要港口,以及建造戰列艦的海軍基地。
至于下尼德蘭,抱歉,自己本土都還不夠防御呢,哪輪得到他們。
于是安特衛普港口的岸防炮,竟然是一些老舊戰艦上拆下來的過時貨,射速慢,無法移動,裝彈量小,連火藥都是用的最差的。
甚至很多炮兵,還是莫氏父子在比利時的時候訓練的。
“國王陛下,是國王陛下回來了!”突然炮臺上有人看見了遠處海面上的白底金日月大旗,頓時就歡呼了起來。
“你們這些狗屎,那不是你們的國王,你們現在是法蘭西人了!”
炮臺守將,一個法蘭西上校雖然緊張的額頭冒汗,但還是習慣性的罵道。
但是罵完人卻發現周圍的比利時士兵都用有些憤懣的眼神看著他,哪怕就是幾個比利時尉官的眼神,也大多不善。
上校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正好旁邊有一處炮臺被擊中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上校的親信立刻拉著他往另一邊而去。
而上校剛一離開,歡呼聲又起來了,一伙比利時士兵直接爬上高處,升起了白旗。
受他們鼓舞,沒到半個小時,整個安特衛普港口附近的炮臺,基本大都豎起了白旗,國王陛下回來了的消息,開始在安特衛普瘋狂傳播。
。。。。
安特衛普市政廳,莫公澤完全沒想到,比利時人竟然這么渴望他們回來。
以至于莫公澤甚至都沒來得及在港口等待漢王莫洲柘,就急匆匆來到了市政廳。
而在市政廳中,一場訴苦大會正在展開。
一大群安特衛普各界人士跑到莫公澤這里,用低地語和日耳曼語控訴法國政府的殘暴,甚至還有不少說法語的,也在控訴的人群中。
可以說,下尼德蘭本來是一片散沙,這里充斥著貴族領、自由城市和教會領,但法蘭西人的入侵以及粗暴的把下尼德蘭劃入法蘭西,反而催生了下尼德蘭的民族主義。
當然,法蘭西并不是沒有做好事,大革命的思想以及推翻腐朽貴族的進步,還是讓比利時受惠了。
比如法蘭西在這里消滅了貴族和高級教士,把他們的田產拍賣給小資產階級和農民,廢除殘酷封建律法,推行帶有進步意義的法典。
但有個問題是,如此大規模同時還深刻的社會改造,需要大量優秀的基層官員以及一個頭腦清晰的主官來控制,以求在打破舊的制度和經濟關系后,用最快時間重新建立新的社會制度和經濟關系。
很可惜,法蘭西這兩樣都沒有。
于是土地改革后,農夫失去了封建主領導的集體耕種制度,抗風險能力迅速衰竭,大量農夫的收成,甚至還不如以前給封建主上繳苛捐雜稅后留存的多。
同時,由于沒有封建主在,法軍在比利時駐扎,在比利時募兵的軍費,還需要農夫們來均攤。
而由于法蘭西國內糧食的動蕩,又反過來迫使法蘭西當局選擇從其實在他們心里不算法蘭西人的比利時人那里,半強迫的收購走大量糧食。
此外,法蘭西還在比利時統一貨幣,最開始加強了商業流通,方便了百姓。
但很快,法蘭西國內的通脹通過這種統一貨幣,席卷全比利時,使得大量比利時人破產。
而且他們還到處建學校,強制推廣法語,誰敢在公共場合說低地語和日耳曼語等同于犯罪。
最后,比利時人的少量紡織和煤鐵工業,也被迫卷入了法蘭西的生產體系。
由于法蘭西戰爭的需要,這些基礎工業都被沒收然后國有化改造,全部服務于法蘭西戰爭機器,導致大量比利時紡織工人和煤鐵工人利益受損。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莫子溶、莫公澤父子雖然是封建君主,但是他們身上帶著東方式仁君政治的影子,比起來竟然比進步的法蘭西大革命統治者對百姓更好。
這些比利時百姓回憶起莫氏父子在比利時五年的政通人和,商業興旺,竟然忍不住失聲痛哭。
莫公澤其實并沒有多關注比利時,因為他志不在此,只是把比利時當成了可以交換的籌碼,因此他還真不知道這些。
可是現在,看到身邊一大堆男女老少圍著他痛哭,看著這些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一個個如同孩童仰望父母一般看著自己。
雖然知道很多人其實是故意裝的這么慘,莫公澤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心中悲戚。
“王子殿下,自從你們走后,比利時人遭受了太多的困難,什么時候,您與國王陛下可以帶著軍隊打回來啊,我們所有人都愿意與你們一起戰斗!”
說話的,是急匆匆趕來的楊.弗蘭斯.馮克,這位加入過雅各賓派,是比利時中小資產階級的代表,深受啟蒙思想的影響。
當年莫子溶進入布魯塞爾的時候,馮克正是主要的反對者。
但后來他流亡法蘭西后,卻見識到了一樁樁的亂象。
以至于立場轉變,他還曾幫助大虞救走關押在監獄的拉瓦錫等大量學者,更隨著他們一起到中華帝國游歷兩年。
如今,這個曾經的比利時雅各賓派成員,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政治主張。
他現在主張在比利時建立一個仿中華帝國式,以文官治理為基礎,推行科舉,君主與文官首領之間斗而不破,和而不同的中央集權政治體系。
“馮克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不過可能要你們失望了,國王陛下與我,暫時還不能回到比利時。
因為法蘭西侵入者的實力依然強大,比利時要想復國必須要依靠反法同盟的力量。”
莫公澤好生安撫了一番市政廳的百姓,等他們走之后,才有些無奈的低聲對馮克說道。
馮克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莫公澤說的是真的,哪怕背后有賽里斯帝國支持,比利時也遠不是法蘭西的對手。
“王子殿下,你想要整個尼德蘭嗎?
北邊的人聯系我了,他們也想建立一個強大的,富饒的,不受外人奴役的尼德蘭王國。”沉默片刻后,馮克突然對莫公澤說道。
莫公澤一怔,他對于上尼德蘭是真沒什么想法,難度大,牽扯廣,更重要的是他志不在此。
“上尼德蘭人在巴達維亞共和國統治下,也過得很艱難嗎?”
“相當艱難,這個所謂的巴達維亞共和國,也就比我們比利時被直接吞并,稍微好那么一點點。”
莫公澤點了點頭,還沒想好該如何答話,門外唱名的聲音響起,漢王莫洲柘在魯國長史兼魯王三衛行軍司馬申瑤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莫公澤趕緊走過去,看到一身蟒袍的莫洲柘之后,搶先拱手施禮,口稱大王千歲。
“千歲恕罪,本想處理完了事務就立刻到艦上請見,不想耽擱太久,累的千歲親自下船前來。”
莫洲柘看了一眼莫公澤,兩兄弟五年前在南京見過一面,不過那時候莫洲柘還只有十六七歲,在京的兄弟姐妹也多,是以沒什么交情,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
“兄長,你我是血親兄弟,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快快不要稱什么大王千歲,折煞弟弟我了。”
對于莫公澤這幾句話,莫洲柘是非常滿意了,傳說這位堂兄驕傲自矜,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嘛。
其實莫洲柘敢在路上耽擱,不怕父皇莫子布責罵,就是看準了一件事。
那就是施恩者,特別是施大恩的上位者,并不會過分看重受恩者的報答,但肯定看重受恩者是不是知恩。
現在朝廷對于莫公澤的投資,在莫洲柘和很多人看來,就是一種施恩。
因此他們也最怕朝廷每年幾百萬銀元,幾萬兵馬的送,到頭來喂了白眼狼。
莫洲柘故意錯過莫公澤的婚期,就是要讓莫公澤知道應該是誰離不開誰,明白這純粹就是皇帝恩典。
現在莫公澤主動放低姿態,對堂弟叫了一聲大王千歲,立刻就打消了莫洲柘心里很多疑慮。
“多好的地方啊,民心歸附,此誠可傳萬世之基也!”莫洲柘感慨著,好像突然看到一樣。
“楊先生也在,多年不見,先生些許憔悴啊!”
當年去華夏的法蘭西科學家們就是由莫洲柘接待的,他們在新港的食宿也是莫洲柘親自安排的,因此他認識馮克,而且按照馮克的名字發音,喊的是楊先生。
“見過親王殿下,為了國家和人民,本就當鞠躬盡瘁。”馮克用發音怪異的漢話回答道,他在大虞兩年多,語言一關早就過了。
兩人又寒暄幾句后,馮克看了一眼莫公澤,便出去了,在他心里,還以為莫公澤默許了他跟北邊接觸呢。
“四哥,看來比利時已經民心歸附,你真要放棄嗎,太可惜了!”莫洲柘十分惋惜的說道:“如果這個馮克能為你拉來上尼德蘭,可真就是萬世之基了。”
莫公澤拉著莫洲柘到了后院,一面讓人去指揮清掃殘余法軍,此時的比利時境內的法軍都被抽調到去打英羅聯軍了,因此哪怕安特衛普這種重要城市,也沒多少人駐扎。
聽到莫洲柘這么說,莫公澤只當他不了解歐洲情況,于是搖了搖頭解釋道:“上下尼德蘭走不到一起去,不然他們早就成為一個國家了。
現在是因為都被法蘭西人入侵,所以想要抱團取暖,等威脅一消失,很快就是老樣子。
而且尼德蘭的位置太差了,處于歐羅巴洲水陸交匯的要沖,周圍的鄰國基本都是歐羅巴老牌強國,不管誰想崛起,第一個打的就是尼德蘭。
就如同春秋戰國時期的鄭國一樣,強大如曇花一現,弱小才是永恒存在。”
莫洲柘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種地方能夠被允許存在一個逍遙王爺,但不可能出現強力君主,那么四哥,你的萊茵蘭呢?”
莫公澤看了這個剛剛跟他熟悉起來的漢王弟弟一眼,原來你是研究過的啊!
“我最近才明白過來,這也是個圈套。”莫公澤嘆了口氣后說道:“拿了萊茵蘭地區,那么但凡法蘭西崛起,就一定先來打我,失地后想復國又只能靠其他歐羅巴大國。
這成什么了,這不成了替人看門還自帶狗糧,為人挨打,湯藥費還要靠乞討嗎?
而且,奧地利控制不住萊茵蘭了,又不想讓普魯士拿去,同時還不想得罪普魯士,于是就把老子當做替罪羔羊扔過去,冚家鏟!”
莫洲柘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他這堂兄還是有水平的。
“四哥看來你的命中之地只能是君士坦丁堡了,正好這也符合父皇的期許與朝廷的利益。”
說著,兩人走到了一塊僻靜之處,莫洲柘低聲問道:“四哥,難道就不想給那些設計你的人,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嗎?”
“終生難忘的回憶,該怎么給?”莫公澤也低聲回答道。
“六弟阿桓,乃是漠北土謝圖汗的外孫,手里握著一支強大的輕騎兵。
他的岳父,則是曾經做過南洋使司幫辦大臣,戶部尚書的洪溪伯爵霍戴克。
霍戴克的祖先來自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普法爾茨選帝侯腓特烈四世,而腓特烈四世的配偶,正是沉默者威廉的女兒路易斯.朱莉安娜女伯爵。
所以,阿桓不但有數千人的蒙古輕騎兵,還能動員出數千人的歸化荷蘭人,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有意返回歐洲成為貴族。”
莫公澤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洪溪伯爵霍戴克是誰。
正是他皇帝五叔起家時,就主動配合把荷屬東印度公司賣了的書記官霍爾戴克,這可是賽里斯帝國極少數的歐洲元從勛臣。
而在此時的賽里斯帝國大虞王朝,當年留下來的荷屬東印度荷蘭人就有兩三萬,這幾十年繁育下來,已經形成了超過十五萬的龐大群體。
而沉默者威廉,正是荷蘭國父,第一代聯省共和國永久執政。
“漢王,你想要為六弟爭取一個歐羅巴封國,讓他成為奧蘭治親王?”
要是在原本,莫公澤肯定心里不太愿意,因為他嘴里說著被人坑了,但實際上是準備把比利時和一票萊茵蘭小邦國留給他的兒子們的。
哪怕不能做大公或者君侯,但也要做當地具有掌控力的貴族代表。
但現在,現實教會了莫公澤該如何選擇,“我沒有意見,我的兄弟們來歐羅巴洲的越多越好。
甚至在未來,比利時和萊茵蘭的土地上,只要我們能拿下來,再來一個弟弟也不錯。”
“恭喜你,四哥,你將得到總額一千萬銀元的額外資助,這筆錢會分五年,每年按時以各種物資或者真金白銀的方式給到你。”
莫洲柘把父皇莫子布許諾的這筆錢,當做了自己的籌碼。
而對于賽里斯帝國來說,比利時、荷蘭、萊茵蘭這些關鍵十字路口的脆弱邦國,恰恰是拿捏歐羅巴的關鍵,這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