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仙,武定城,共和議會宮。
即便已經(jīng)受全廣南士庶擁戴三次,但莫子布的登位儀式,依然沒有開始舉辦。
因為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像模像樣。
先前為了拉攏人才,辦了一次草臺班子樣的科舉就夠粗暴了,那么登位儀式,就不能馬虎。
只有隆重的儀式,才能帶給人以威嚴和重要的感覺。
而且,還有內部人心需要統(tǒng)一的問題。
議會宮中,等到八大長老,七十七議員都坐定之后,千等萬等的莫子布終于出現(xiàn)了。
甫一入場,共和宮中立刻就是全員起立并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因為莫子布這次穿的,就不是以前的親王常服了,而是穿著大明親王的冕服。
按大明律,親王冕九旒,玄衣五章,纁裳四章,形制只是比帝王冕服在冕旒、衣服紋章上少一點。
不是內行人的話,看起來只會跟大明的帝王冠冕一模一樣。
爆燃的掌聲中,鄚天賜和陳大勝兩人迎了上去。
鄚天賜手里捧著的,是一套綠袍。
陳大勝手里捧著的,是一個檀香木盒子,里面不知道是裝著什么。
鄚天賜走到莫子布面前的時候,當著所有長老與議員的面,將這套精心保存,但已經(jīng)有些破舊褪色的袍子展示給眾人看。
原來這是一套青袍繡黃鸝的八品文官官服。
一向以強人自居,從不輕易顯露神色的鄚天賜,此時卻有些淚目。
“我兒。”鄚天賜看著莫子布,鄭重的說道:“這套常服,乃是你的曾祖,大明雷州府徐聞縣縣丞莫公諱仕平的常服。
仕平公盡忠王事,為國姓爺大軍提供軍需、糧秣、民夫,協(xié)助官軍作戰(zhàn),立功無數(shù)。
只恨大業(yè)未成,卻被東虜偵之,仕平公苦戰(zhàn)不得脫,莫家兒郎死傷殆盡,公亦血染袍服,歸家數(shù)日就含恨而去。”
說著,鄚天賜指著這套官服上左肋邊一處看著確實像是血跡的烏黑色說道:“此乃祖宗忠義之血也!”
河仙莫家的祖上是雷州半島的大族,別看他的曾祖莫仕平有個生員功名,但實際上卻是亦商亦盜的沿海走偏門大族。
莫子布只知道自己這位曾祖父大概是在永歷十三年,也就是清順治十六年,西元1660年左右戰(zhàn)死的。
當時國姓成功正率軍北伐圍攻南京,而在廣東沿海,接受明鄭指揮的粵西大族和海盜們,也起兵萬余攻擊廣東沿海清軍策應明鄭。
結果他們起兵的時候得到消息是國姓爺快要把南京給打下來了,但誰料到鄭軍又很快戰(zhàn)敗,策應廣東的這些人自然也討不了好。
莫仕平應該就是那時候戰(zhàn)死的,只不過他戰(zhàn)死的時候,莫子布的祖父莫玖也不過才五歲,是以事跡并不是很清楚。
但不管成敗與否,順治十三年都還堅持與東虜血戰(zhàn)的人,絕對是英雄。
莫子布顫抖著手接過這套八品縣丞官服,心里很清楚,這就是未來他北復中原、驅逐韃虜?shù)淖畲蠓ɡ韥碓粗弧?
祖宗是不屈的英雄,子孫也當為矢志不渝的好漢。
‘當!’所有長老和議員敲響了他們的青銅小鼎,表示欽佩。
莫子布則趕緊將這套官服轉交給后面的侍衛(wèi),對鄚天賜說道:“我當存此袍于家廟之中,日日提醒我牢記祖先血仇?!?
在這個基本都是自己人的共和議會宮中,莫子布終于能說幾句真心話了,這也是他一直不肯接受滿清冊封的最重要原因。
一個人,但凡還有半點良心,就絕對過不了心里那關。
除非乾隆現(xiàn)在宣布滿漢一體,放棄金錢鼠尾和滿清服飾,真正做一個漢人皇帝。
莫子布為了民族,或許會愿意跟他和解,不然絕不可能了。
“子布,這里的敕書和金印,乃是監(jiān)國寧靖王賜給你外祖的。
這可是他一輩子最為珍視的東西,你四舅昔日最得他寵愛,都不敢亂碰。
當年忠貞公彌留之后,曾想將之帶進墳塋之中,但最終還是沒舍得,只說留給子孫做個念想,但我知道,他還是忘不了故鄉(xiāng)?!?
原來這里面裝的,是東寧的寧靖王朱術桂給陳上川的高雷廉三鎮(zhèn)總兵敕封書與總兵官金印。
“今日,七舅代表陳家,把冊書和金印都交給你了,愿你.。”陳大勝說著突然停住了。
“不忘祖先遺志。”莫子布立刻補上了這句。
陳大勝哈哈大笑,將檀木盒子遞到了莫子布的手中,屋內的明香人議員、侍衛(wèi)們不約而同的歡呼了起來。
“興唐繼漢,不忘祖宗!”
“大將軍當于天南再興大明!”
其他腦袋上還有辮子的長老和議員們則稍微有些尷尬,但沒有誰想退縮。
因為他們都已經(jīng)與莫子布深度綁定了,也都堅信莫子布會干成一番大事。
而給他們信心的最大來源,就是河仙港外停泊的那支艦隊。
這些人都是在波濤中縱橫萬里的人,自然知道以靖寧號為首的大海船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哪怕滿清廣東、福建水師傾巢而出也占不到絲毫便宜。
而且他們還能出海嗎?每個見識過滿清水師官兵的人都會搖搖頭。
甚至閩粵沿海所有人都知道,出海一百里,那就不歸大清朝管了,自立國以來,除了迫降東寧鄭家以外,滿清水師就沒有遠航的記錄。
而從澎湖到臺灣,還不足東寧到南洋的十分之一。
莫子布也在觀察著場內所有人的表情,看到?jīng)]有什么人面露難色與畏懼之后,心也放了下來。
這與他這幾日分別找眾人談話后的判斷,基本相同。
他手下這些人,已經(jīng)從最開始單純把莫子布當大腿,到以為他會接受滿清冊封在海外當王,可以追隨。
現(xiàn)在終于逐漸進步到認為就算莫子布在南洋舉旗鬧事,滿清也奈何不得他們的境界了。
這就叫做人心可用。
“大將軍,我們愧對您的囑托,沒能把晉王殿下三公子的后裔帶來,他們后人已經(jīng)改姓段氏了,不肯再提舊事,只說讓我把此劍帶來?!?
“此乃永歷皇爺賜給晉王爺?shù)纳蟹綄殑?,段家人說他們已經(jīng)不配留著了,愿贈給英雄!”
跪在莫子布面前獻上寶劍的,是當年他在阿瓦城收攬的那些桂家人。
當初桂家人殘存的首領吳巖樂表示李晉王第三子李嗣興留在了滇南沒走,愿意去幫莫子布將其后人尋找出來。
結果這一去就是兩年多,直到最近漢艾棟才從老撾方向回來,原本的百余人也只有三十余人了,跟叫花子一樣。
他們自述在滇南尋找李晉王后裔的舉動被清廷發(fā)現(xiàn),加上清緬戰(zhàn)爭剛剛結束,滇南盤查的非常嚴,所以尋找的難度非常大。
等最后找到,別人卻已經(jīng)改姓段,在當?shù)厣钌习倌辍?
族中唯一幾個知道身份的耆老,不愿意再起事端,所以就把他們打發(fā)走了。
而在回來的路上,吳巖樂等覺得沒辦成事,無顏來見莫子布,又氣又羞,加上旅途勞頓,竟然病死了。
說實話吧,莫子布已經(jīng)有點懷疑他們的真假了,甚至他懷疑朱紅珍和李嗣興會不會是這些人編纂出來的人物。
或許他們一直都在撒謊,或許他們祖上是大西軍的一員,但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卻歷史久遠到他們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了。
但另一個聲音在告訴莫子布,從這些人的表現(xiàn)來看,又不像是完全在欺騙。
或許他們比自己更怕得不到承認吧。
算了!
想到這些,莫子布上前拿起寶劍,“晉王是咱漢家的英雄,我定當建廟祭祀之?!?
說罷,莫子布高舉寶劍,歡呼聲再起。
實際上,三年前莫子布或許很需要大西軍為他的活動提供正當性,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很需要了。
因為莫子布的實力,比他自己以為的增長的要快,滿清也沒有莫子布想象的那么強大。
更重要的是,莫子布這一系的法理,嚴格來說并不是來自永歷政權和擁護永歷的大西軍。
他這一系的法理,實際上是來自東寧的最后一代監(jiān)國寧靖王朱術桂,包括他曾祖莫仕平的官職和外公陳上川的官職,都是朱錦上報朱術桂后封的。
莫仕平和陳上川所代表的沿海小海商家族在接受了國姓爺令牌保護之后,實際上更應該看做明鄭政權的外圍。
。。。。
當日,在共和議會宮接受了擁戴之后,莫子布再次帶著眾人移駕武定城北的屏山山頂。
在這里,一座并不恢弘,但非常重要的廟宇已經(jīng)建設完畢,這就是莫子布一直準備建設的大明忠烈祠。
忠烈祠正殿,正中供奉著一尊冕十二旒的高大神像,在他身旁,還有一尊小一些的冕九旒神像。
不用說,這兩人就是永歷帝朱由榔和最后一代監(jiān)國寧靖王朱術桂。
本來這是忠烈祠,所以肯定不能供奉永歷皇帝這種帝王的,但莫子布現(xiàn)在為了統(tǒng)一人心,是以將永歷帝和監(jiān)國寧靖王朱術桂,都供奉了進來。
忠烈祠的左偏殿叫做盡忠武勛殿,供奉的是甲申以后的武將。
左偏殿左側最上首,供奉著一尊武將雕像,乃是延平忠武王國姓成功。
國姓爺下面,還有一排排小一些的雕像,都是在與滿清戰(zhàn)斗中全節(jié)的的明鄭將領,包括國姓爺之子朱錦,以及大將甘輝、萬禮等。
而在朱錦、甘輝、萬禮之下,第四座雕像色彩豐富、表情生動,一看就是有來頭的,赫然便是莫子布的外公陳上川。
其實陳上川只是明鄭外圍成員,地位要比許多明鄭將軍低,但誰讓他是我莫大王的外公呢。
而右側則是晉王李定國,以及大西軍和大順軍一系的將領,李定國之下就是李過、李來亨父子,余者還有靳統(tǒng)武、郝?lián)u旗等人。
莫子布換上親王的九縫皮弁朝服,帶著眾人上香祭拜這些忠義之士。
李獻文、袁開道等人一看見大順軍眾將神像,立刻就繃不住了,他們跪在神像前泣不成聲,聲音之凄切,讓眾人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已經(jīng)開始有點發(fā)福的李獻文拜完了祖宗,又對著莫子布長長下拜。
“大將軍,能在這方寸之地,使祖宗血食,我今日就算立刻死去,也能安心九泉了?!?
莫子布趕緊把李獻文等人拉了起來,他并不懷疑這些人會支持他,莫大將軍最關注的是另一些人的想法。
這些人就是以宋城主吳讓,高州城主莊春德,吉達城主葉豐昌,下緬甸通州伯陳建生等為首的閩南人。
此時閩南人對國姓成功的感情可是很特殊的,遠比后世要濃厚的多。
可以說,目前要團結閩南人,除了媽祖以外,就屬國姓爺這三個字最好使。
“國姓爺英雄如此,如果要是看到我們這些后人,不知道會作何想。
鄭晦堂真是侮辱了他身上的血脈,就連追封王號都只敢上個潮,簡直是兒戲,自古以來哪有以潮為號的王。
今日,我欲追贈國姓爺為閩王,諸位以為如何?”
聽到莫子布說完,這些閩南人小心翼翼的對望了一眼,然后都把視線投到了吳讓身上。
這些閩南大豪中,吳讓地盤最大,又因為有燕窩和錫礦之利,他也是最有錢的,從能力上來講,吳讓的能力更是最強的。
而吳讓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fā)麻,他就知道,這是世上的便宜沒那么好賺。
這些年他在宋城發(fā)展的順風順水,五年中只給莫子布這個大王上繳了不過五萬兩銀子的貢賦,而他每年獲得利潤都在八萬兩以上。
如今吳讓已經(jīng)幾乎把全族都接到了宋城,宋城也在這些年發(fā)展的飛快,已經(jīng)有華人七八萬,土著十五六萬了。
這些人中,雖然有些他是代管,但不管怎么說,勢力已經(jīng)相當龐大了。
這種封建主的待遇,還能傳給子孫,回到大陸上就是給個知府也不換啊!
同時,他也明白莫子布要把鄭克爽追封給國姓爺?shù)某蓖醴Q號換成閩,是什么意思。
這種事情,只有愿意接替鄭氏衣缽,不說反清,至少要不屈從于滿清的人才可以干。
現(xiàn)在莫子布要這么干,不但代表莫子布已經(jīng)準備接手明鄭未盡之事業(yè)了,而且還是把他的身份,放到了至少和鄭克爽一個檔次的地步。
一瞬間,吳讓想了很多很多,但最后他都發(fā)現(xiàn),背叛莫子布的成本,已經(jīng)大到他不敢想了,他根本沒得選擇。
而且,吳讓是看著莫子布如何從無到有的,他覺得,莫子布或許無法反攻大陸,但是保住南洋基業(yè)還是可以的。
這位大將軍是如此的年輕,現(xiàn)在不過二十五歲,哪怕他就跟國姓爺一樣三十九歲就英年早逝,也還有十四年呢。
干了!
吳讓立刻就在祠中單膝下跪,莫子布則非常巧妙的移了一下,站在了國姓爺?shù)纳裣裆砬啊?
“大王,我吳讓是你一手栽培起來的,心里也知道華夷之別。
滿清占我家鄉(xiāng),我雖然不能像祖先那樣與東虜決死于沙場之上,但跟隨大將軍的膽子,還是有的?!?
后面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還是跪了下去,隨后其他二十幾個閩南籍的共和議員也走了過來,
這些閩南人就在國姓爺?shù)纳裣衩媲埃敱娏⑹囊S莫子布,絕不背叛。
解決了這些閩南人的問題,莫子布長長松了口氣,現(xiàn)在他麾下,勢力大但并不能完全拿捏的,就是閩南系的這些人了。
偏偏莫子布還很需要他們在吉達、宋城、丹城再到下緬甸一帶效力,現(xiàn)在看到他們大體同意,總算是沒鬧出什么傷感情的幺蛾子。
隨后,眾人來到了右偏殿,與左殿有有很大自主權,實際上擁有自己幕府的武勛不同,右殿供奉的,都是盡忠國事的文臣。
位于右側最上首的,是江南系文臣之首的史可法,史可法下面則是張煌言,其次為張名振,再次為夏允彝、夏完淳父子,以及陳子龍等人。
而位于左側的,就是閩粵系的全節(jié)忠臣,以嶺南三忠的陳邦彥為首,下面依次為張家玉、陳子壯,以及潮州系的大忠臣郭之奇。
當然,一眾緋袍全節(jié)忠臣中,有一綠袍小官極為顯眼,我莫大王自然要把自己的曾祖,放到這些大英雄中間。
這全節(jié)文臣殿中的氛圍,就要比盡忠武勛殿中的氣氛好多了。
跟莫子布一樣說粵語的廣東人就不說了,那是一進殿就很多人開始大哭。
此時的廣東,乃是全中國反抗清廷最激烈的地方,乾隆一朝天地會就在廣東一省起事二十余起。
二十幾年后嘉慶七年(1802)博羅天地會起義的時候,甚至一度達到了義軍數(shù)萬人的規(guī)模。
而此時的嶺南三忠,在廣東名聲極大,四時八節(jié)都有人悄悄祭拜供奉。
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不單是老廣們有股不服輸?shù)木?,還因為清軍在廣東做不到斬盡殺絕。
老廣們掌握著大海,打不過了能跑,還能跑到南洋修養(yǎng)生息,繼而一代一代的把仇恨傳續(xù)下去。
這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是廣闊的北方和巴蜀等地,敢反抗的都被清廷殺絕了,無人傳承仇恨、激勵后輩,自然就沒人反抗了。
是以莫子布一看他們的表現(xiàn),就知道穩(wěn)了。
說粵語的廣東鄉(xiāng)黨肯定是支持他的,客家人就不用說了,他們都窮成那樣了,能對清朝有多少好感,而且他們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莫子布給的,必然要追隨他。
至于潮州人,莫子布這里不多,但現(xiàn)在還跟著他的潮州人基本都是鐵桿,比如陳聯(lián)和黃真這樣的。
莫子布帶著他們一起祭拜之后,立刻就對眾人說道:“自甲申以來,多少忠臣義士為保衛(wèi)國家流血,可他們百年之后,卻連生平也無人評價。
這是咱們這些后人的失職,不能這么對不起他們,是以今與諸位到此,就先來為這些先烈上個謚號吧?!?
人群中懂得人都是一凜,上謚號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這得帝王來辦,且還帶著一份傳承的意味。
但莫子布可不管這么多,這事他早就想辦了。
從公來說,嶺南三忠之首的陳邦彥因為擔任過紹武朝廷的官職,而沒得到永歷王朝的謚號,這對他是十分不公平的。
其余廣東等地殉國的官員沒得到謚號的,就更多了,比如郭之奇等人,謚號還是乾隆給上的,這簡直就是笑話。
往私人方面來說,莫子布這外公陳上川、曾祖父莫仕平等近親也沒得到謚號,正好一并給辦了。
而聽到莫子布提這個事,莫家的粵西鄉(xiāng)黨和陳家這邊的明香人都是立刻歡呼了起來。
而遍布安戴地區(qū)和廣南的客家人,也立刻同意,葉憲陽對著莫子布說道:
“無有大王,我們這些人就不過是山上兔鼠,河里的蝦蟹,哪有今日富貴,因此無論大王作何選擇,我們都跟大王走?!?
莫子布也萬分感慨,這些最后才投靠他的客家人,現(xiàn)在反而成了莫子布最可以依靠的族群。
而看到所有人基本都支持他,莫子布立刻決定給他們降低一下強度。
因為到目前為止,這些人都以為他是要跟滿清翻臉了,但實際上目前并不會馬上發(fā)生。
“我鄉(xiāng)黨們、同胞們。如今在這天南,咱們總算有了小小的基業(yè)了。
我知道諸位的想法,若是能安穩(wěn),誰他也不愿意打仗。
不過雖說如今旗人入關已經(jīng)百五十年,根基穩(wěn)固,不是咱們能力敵的,但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小看了,不能讓他們再從咱們碗里搶飯。
這北河,我莫子布去定了,因為那里有良田萬萬畝可以養(yǎng)活咱們的親人。
也只有擁有了這北河的萬里土,咱們才能做到進退自如,才能真正為咱們漢人再建一個家國。
所以,這北河咱們肯定要拿下,這天南大明,咱們建定了。
滿清要想阻止,咱們就跟他們打,打到他們不敢干涉為止!”
此話一出,方才無比緊張的閩南人和一部分對滿清有畏懼心理的文官武將,立刻長長松了口氣。
在他們看來,我莫大王還是知道深淺的,不會主動去打滿清,只要滿清不主動來挑事就行。
但是,我莫大王輕蔑一笑,滿清怎么可能不來找事,只要他拿下了北河,滿清一定會來打。
因為就在廣東隔壁出現(xiàn)一個漢人正統(tǒng)王朝,還給永歷皇帝、國姓成功和李晉王等建廟紀念,他們不來打,才是有問題。
而莫子布現(xiàn)在這么一說,等于把基調就給定下來了。
以后滿清來攻,那就會激起他下屬這些人的滿腔怒火,到時候就是被逼到墻角,所有人一起反抗。
也只有這樣,莫子布才有戰(zhàn)而勝之的希望。
因為與滿清的戰(zhàn)斗,不可能一兩場戰(zhàn)爭就終結,那將是一場漫長的苦戰(zhàn),需要所有人同心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