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順了公與私,莫子布的這個小小基業才算是走上了正軌。
而當各部門設立完全,各司其職之后,莫子布就感覺不是那么忙了。
然后,莫子布終于抽空見了早就趕到順化的陶歸一。
而一看到這位,莫子布就很確定,這確實是一個道士。
因為在滿清剃發易服的大背景下,唯有道門真人可以保留束發和衣冠。
是以在滿清時期,對于道士度牒的管理非常嚴格,基本不存在私人宣布皈依道門就可以束發的可能。
而眼前這個陶歸一,就是莫子布見過除了明香人以外,唯一一個保持束發的漢人。
“福生無量天尊!”莫子布裝模作樣的宣了一聲尊號,苦笑著說道:
“怠慢真人了,只因在下這邊一切初創,實在是抽不出來時間,是以等到今日方才得見。”
“貧道師從開仙道孫陶派,主修丹藥,并不奢望天尊護佑,而是要以丹道之法,練天地之寶,得無窮造化,窺萬物秘辛,與凡俗并不一樣。”
陶歸一有些冷冽的說道,其實孫陶派不可能不拜天尊,道門多多少少都要拜的。
只不過他對莫子布一忽悠就是六七個月,不讓他走也不接見很有意見,故意甩臉子。
但我莫大王,深受歷朝歷代賢君明主熏陶,哪還會在乎這點陶歸一這點小小的脾氣。
只不過他砸吧了兩下嘴,回憶了一下腦海里的記憶,發現對于什么開仙道孫陶派一點印象沒有,心里感覺可能沒撈到什么大魚。
這也不怪莫子布見識少,普通人很難接觸到這些,不是道門中人的話,確實不可能了解孫陶派,但要是說到另一些名詞。
比如筑基、得藥、結丹、脫胎、飛升、鼎爐、九轉仙丹什么的,后世只要的,基本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開仙道孫陶派是明末道士孫教鸞所創,清初陶素耜完善,是主玩丹道的。
這些玩意和名詞,就是他們總結出來并發揚光大的,算是丹道派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分支。
“聽說仙師對于我那些實驗有些不同意見,認為丹化之學,不應該先學明算。”
既然沒自己沒聽過這個教派,那就試試這個道士有沒有真才實學吧。
陶歸一聞言,立刻就進入了狀態,他搖了搖頭。
“前番乃是初見之感受,最近小道又研究了一下大王所設立的明算學,特別是其中一位泰西大儒名喚喬射虎者關于明算的論述,收獲甚大。”
說著陶歸一主動對莫子布一禮,有些欽佩的說道:“小道發現,大王所說欲習丹化,首通明算是正確的。
現在看似用不著,但當修煉到一定程度,位在結丹之上時,名算學就會有大用處了。”
莫子布小心翼翼的跟陶歸一繼續交流了一下,勉強把他口中的道門名詞與后世的化學詞匯,簡單匹配上了。
這才明白,陶歸一口中的得藥,就是指發現新的化學物質,結丹就是指研究基本完成可以量產。
比如莫子布主持的奎寧提取,那么在金雞納霜樹皮中發現奎寧就叫做得藥。
實現小規模提取量產,就叫做結丹,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好吧,雖然名詞有點抽象,搞得好像是要修仙一般,但總算能交流了。
而細想一下,化學這東西,雖然不能讓修煉(學習)者得道成仙,但對于人類社會來說,確實是打開一條通往神仙殿堂的大門。
隨著兩人的深入交流,莫子布發現,古代的丹道雖然抽象,但也積累了很多的化學經驗,其中有很多有用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在歐洲現代化學出現之前,東方的丹道就是全世界化學成果的巔峰。
只可惜,沒有強烈需求環境的刺激,丹道越走越偏,最終甚至變成了迷信。
同時,莫子布也弄明白了在這個拉瓦錫剛開始嶄露頭角,現代化學還沒有真正建立起來的時代,為什么化學不太重視數學了。
因為后世學化學注重數學,那是因為許多化學公式和反應結果,已經被前人千百次的證明過了。
那么后學者就可以放棄一部分實驗步驟,直接按照公式和結果進行驗算,所以就非常需要數學功底。
但是在這個時代,絕大部分的實驗都還沒做過,甚至是沒發現。
那么此時最重要的,就是不斷試驗,重復的試驗,用大量的實際操作來發現和驗證。
相應的,數學的要求就不是那么高了,主要在于動手能力和腦洞大不大。
兩人越談越是投機,一個是后世化工男,一個是此世的煉丹迷,不知不覺,兩人談了三四個小時,甚至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莫子布從陶歸一的身上感受到了中國延續幾千年丹道學的可取之處,陶歸一則被莫子布身上后世豐富的化學理論和腦洞震驚了。
哪怕莫子布已經在很小心的避免過度描述,但他的理論,仍然讓陶歸一震驚不已。
而莫子布沒注意到這一點,他還在侃侃而談,“就比如奎寧,如今我們從金雞納霜樹皮中提取,不但原料昂貴,提取的過程也不輕松,制成的價格就會相當昂貴的。
此丹藥得成,恐怕也只是富戶以上才能用得起,要用來救全天下的百姓,還遠遠不夠。
不過我聽說,這種從樹皮提取出來的丹藥,是可以通過其他物品人為合成的,惜乎未能證實。”
莫子布滿嘴開火車,人工合成奎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要是能弄出來,青霉素、土霉素等早就可以出現了,它們的功效,可比奎寧重要的多。
而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天馬行空了,莫子布把視線轉回了他最希望獲得突破的青霉素。
他扯著陶歸一的手,拉著他就往自己在順化王宮中的小小實驗室走去。
一路上的宮人侍女被嚇得花容失色,好多人都覺得自己發現了莫大王的癖好。
就連陶歸一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雖然挺年輕,跟莫大王差不多大,但由于常年玩丹藥,臉早就被熏黑了,還被各種厲害丹藥炸過,以至于臉上、身上都有些坑坑洼洼的。
不至于吧,這樣相貌的,這位興唐大王也看得上?
但等到陶歸一看到莫子布小心翼翼,如捧至寶的捧出一個色澤晶亮,透明度極高的琉璃盒時,擔心瞬間就放下了。
“仙師請看。”莫子布指著他培養出來的青霉素,“我管此物叫做青霉素。
仙師可不要小看,若能使此物得藥,制成之物,絕對就是仙藥級別的。
可輕松殺滅丹毒、各種肺風、金瘡、毒瘡乃至七日風(破傷風)等一切因各種毒蟲引起的化膿之癥。”
陶歸一非常懷疑,“此物看起來并非天材地寶,能有此等神效?”
莫子布怕陶歸一不信,他看著陶歸一的眼睛,非常嚴肅的說道:
“自然是真的,仙師,人乃天地靈氣匯聚而成,而這方天地,就是靈氣匯聚之地,蘊藏萬千寶物。
別說這青霉素,與之同檔次的仙丹,都在等著我們發掘呢。
人言,大隱隱于市,天材地寶也是此道理。
它藏于觸手可及之處,卻又千變萬化深得隱藏之道,只有找到了方法之人才能發現它們。
長生之說虛無縹緲,白日飛升,千百年來并未有人真的實現,但以丹化之術,尋出真正天材地寶造福天下。
就譬如前人發明之火藥,現今仙師替我提煉出的奎寧,皆是此等技術應用之體現。
不求長生成仙,而求以丹化、明算從最細微處發現天地大道,拯救蒼生萬民于病痛之中,同十殿閻羅角力。
我想這才應該是丹道派的未來,”
陶歸一被莫子布的宏大描述給震驚的目瞪口呆。
他想說莫子布是異想天開,但是這些天他翻閱泰西著作,也曾按照莫子布的試驗方法親自驗證,還頗有成果,頓時又覺得或許是真的。
只是受了道門二十幾年的熏陶,很難讓他相信自己會從一個遺民大王,一個方外之人這,得窺天地至理。
于是,左想右想,陶歸一決定岔開話題,并套一套莫子布的底細,于是他故作疑慮的說道:
“我聽莫正松說,大王并未去過泰西,且以小道來看,泰西的丹化之學,肯定是不如大王所學精妙的。
是以斗膽想請問,大王丹化之學師承何人,是何等門派,已然得窺大道?”
莫子布自然不會指望幾句話就把這小道士說服,且科學研究不是兒戲,真能隨便就說服的,也是立場不堅定,性格不堅韌的,往往也做不了枯燥的研究。
是以莫子布把化學描述的如此宏大,實在是存了想引出這小道人身后的門派。
既然儒家現在缺少這種奇淫技巧的動手派,但同樣高學歷的道門丹道派,可能就是最好的人選。
“師承?”
莫子布故意擺出一副懷念的樣子,在后世早就沒師承這玩意了,因為教育學進步的太快了,很快就形成了固定的模板。
不過他高中時的化學老師對莫子布很好,沒少鼓勵和幫助他,也就是他把自己帶上了化學這條路。
但化學老師高估了莫大王的學習能力,以至于他大學中拼命拿到學分可以畢業之后,連考研的念頭都提不起來,太難了。
學到最后,十年的所學,壓根沒多少用處,也沒多少地方用得著,純純成了一塊敲門磚。
只不過這么一回憶,已經在莫子布腦海里變得十分模糊的舊日回憶,好似又突然闖進了腦海里。
怎么說呢,莫子布還是很想念穿越前生活的。
畢竟物質和精神的供應已經十分充足了,只是大部分人都缺了一點錢,無法完全去享受而已。
要是,自己能把現在得到的寶物,不說別的,就是這些金銀幣帶回去一些。
那不得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陶歸一愕然的看著這位大王,只見他眼中露出了萬分緬懷的神色。
而這種下意識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看來他的師尊,一定對他很重要。
也對,能想出從丹藥一途去窺見大道的人,肯定是一位真正的仙師。
兩人各想各的,直等到莫子布突然回過神來,他不好意思的自嘲一笑,穩住了自己的神態。
或許對于那些是出意外穿越的同行來說,莫子布相信,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對后世那個發達時代的思念。
畢竟你要說后世相對古時候是天堂,也沒什么不對的。
因為就是后世一個普通人喝的一碗用高湯精調出來的例湯,這個時代都只有富貴之家才舍得慢慢去熬。
而且也不能說要喝就喝,最少是得等大半天起步才能實現。
至于其他山珍海味,受限于捕撈、運輸等技術,更是此時人很難享受到的,哪怕就是皇帝也不行。
甚至后世的米面,在此時來說,都是沒有必要的絕對精碾米和白面,味道更是經過單獨培育達到了最佳。
至少到了莫子布這個層級,他現在吃到的大米,都完全沒有后世六七塊錢一斤的口味好。
更別提還有極度豐富的精神文化享受,比如電腦游戲,對很多男人來說,女人絕對沒有這玩意好玩,
所以要想習慣,還是很難很難的。
但莫子布也稍微有點不一樣,他是經歷了病魔從始至終折磨的,后世對他最大的回憶,其實是痛苦,沒太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陶歸一把莫子布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看到這位南洋著名的,完全可以自如掌控表情的大王,仍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緬懷與痛苦的神色。
這使得他,更堅信這位大王背后,一定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傳承。
“看來是小道多言唐突,我觀大王內心漣漪陣陣,似有心魔。
須知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回憶亦是如此。既然已經過去,再大的愛恨,也應當放下為好。”
莫子布這時,倒是對這小道士有點刮目相看了,“我不曾與真人言語,真人卻能窺見我內心的愛恨?”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無上太乙救苦天尊!”陶歸一不回答莫子布的話,反而連唱兩聲尊號。
他人就站在那里,掐了一個法指,嘴唇都沒怎么張,帶著濃濃宗教感的聲音,立刻就仿佛從人心底升起的一般。
這是道門遇到信徒遇到不幸時吟唱的尊號,意在請求大仁大慈尋聲趕赴的太乙天尊拯救信徒。
這些牛鼻子,最會用這種模模糊糊又隱晦的機鋒之語,引導面前信徒吐露心中的憂慮或者困惑。
莫子布雖然也不是一般人,但聽到這兩聲尊號,心里忽然就覺得平和了一些,但更有一種向人傾吐的欲望。
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盡量不讓自己露出警惕神色的同時,也想好了應對之法。
幾息之后,莫子布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莊子曰: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這種境界,我這俗人是達不到了。”
說著,莫子布轉身背對著陶歸一,擺了一個十分蕭索的背影給他,“天下間的愛恨,莫過于神州陸沉,國破家亡,道統滅絕。
當這些厄運與苦難,加諸于一個過不了心里那一關,不肯失去希望之人身上時,誰能做到勝物而不傷呢?”
這就是莫子布給自己想出來的理由,因為他身上很多來自后世的化學知識,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會以一種空中樓閣般的方式出現的。
不管是解釋來源,還是讓人相信這個方向并繼續研究下去,都需要一個能自圓其說的理由。
而甲申神州陸沉,在慘烈的戰亂中導致門派隕落,道統斷絕,是不是就很合理起來了?
只是,他對面的陶歸一卻突然神情巨震。
因為他們開仙道的祖師孫教鸞就是活動在明末的道教真人,萬歷三十八年(1610)才去世。
而孫教鸞一生最神奇之處,就是他遇到了一個神秘名師安先生,安先生在授孫教鸞修仙九節次之法后,突然消失不見。
孫教鸞此后漂泊江湖二十年,始終沒找到他的師傅安先生。
七十多歲時,孫教鸞感覺時日無多才開始娶妻生子,得二子孫汝忠,孫汝孝,著《金丹真轉》一書,兩個兒子后來也有道門仙師的稱號。
可以說,開仙道最大的秘密,或者說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傳他們金丹修仙九節次之法的師傅安先生。
是以,聽到莫子布不肯透露師門,卻又暗示師門在神州陸沉、國破家亡時道統斷絕,頓時就把這事跟他們開仙道孫陶派的秘辛聯系了起來。
更加巧合的是,莫子布不只是有這么個故事在,更有可以佐證的道。
比如從大蒜中提取的秘素,竟然可以治療觸惡(霍亂)這樣的恐怖疫病。
陶歸一至少親眼見兩次安戴地區爆發小規模觸惡疫疾之后,被大蒜秘素治療。
此外還有一種用普通石粉提煉,卻可以用來強力止瀉的河仙石散(蒙脫石散)。
以至于他親自按照莫子布筆記指導,也用丹化之法出來了奎寧,以及莫子布從未去過泰西,卻對泰西煉金之法如此熟悉種種。
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陶歸一想到祖師孫教鸞得遇安師,終成一代仙師,得證第五節次的事情,手心就忍不住開始發熱。
難道,現在輪到自己遇到安師了?
或者,他找到了安師的門人甚至弟子。
難怪祖師遍尋不至,原來他們遭遇了劫難,以至于道統幾乎斷絕。
不過到了最后,陶歸一忍住了直接詢問的欲望,他還要從其他方面驗證一下。
畢竟這對開仙道來說,是天大的大事。
而對面的莫子布自然不知道這些開仙道孫陶派的秘辛,他還有點奇怪這個瘦高道士剛剛還在勸自己,現在卻突然變成這副吞吞吐吐,頗為遲疑的樣子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場,半晌過后,陶歸一覺得自己不能再問莫子布的師承,以免對面警惕,于是他轉頭問道:
“小道在大王使團帶回來的泰西著作中,翻閱到了一位名叫喬射虎之大儒大作。
其不但精通明算,還似乎通曉墨家學說與天文,只可惜只有一小篇,不能虧得其文章全貌,不知道大王處是否還有此人其他著作?”
“喬射虎?”莫子布疑惑的摸了摸鼻子,沒聽說有個什么喬射虎的十八世紀數學和天文學家啊!
你這什么翻譯水平,射虎什么的都搞出來了。
“其全名如何?”既然應該是翻譯問題,莫子布干脆讓陶歸一翻譯出來看看,“不如仙師拼寫來讓我一看,或許能知道。”
陶歸一點了點頭,鋪開紙張,拿起毛筆開始寫,莫子布則伸過頭觀看并開始拼念。
“.Lagrange。”莫子布慢慢念了兩遍,“約瑟夫.路易斯.拉格朗日。”
他眼睛一亮,約瑟夫他不知道是誰,但肯定知道拉格朗日是誰。
原來是這位大佬,十八、十九世紀最著名的數學家、物理學家、天體力學家。
媽的,莫子布突然意識到,自己要開始規范一下人名和國名的翻譯了,神特么的喬射虎,原來是約瑟夫。
他哈哈大笑,“仙師,此人不叫喬射虎,而是喚作約瑟夫.路易斯.拉格朗日。”
泰西人習慣名在前姓在后,我們直呼他的姓氏拉格朗日就是,此人現在應該還活著,官居法蘭西國翰林院學士。
仙師如果此時去到法蘭西的話,還能和他當面交流。
“啊!”陶歸一又被震驚到了,他還以為此人是泰西先輩呢,沒想到竟然是當世之人。
這讓陶歸一頗有一種春秋諸子之一,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的錯愕。
“除了此人以外,泰西丹化一道還有位不世出的天才,名喚拉瓦錫者,已經開始閃閃發光了。”
“果然,果然他是有極高深和隱蔽的傳承的,他是有大秘密的,不然不可能這么熟知泰西丹化的同行!”
陶歸一在心里狂喊,對莫子布的態度立刻就恭敬了起來。
莫子布以為陶歸一被震懾到了,心里也起了慶祝路易十六登基的時候,讓這個道士去一趟法國的念頭。
媽的,自己手下有學問的太少了,帶了這么多書回來,其中竟然沒有多少拉格朗日的著作。
學識,限制了他們搜羅知識的能力,還是得有專業人士前去搜集和交流才行。
“還請大王恕罪。”陶歸一突然對著莫子布一個鞠躬,把莫子布嚇了一跳。
“小道并非陶歸一,此乃我師兄的名諱。”
呃,也.也正常,莫子布點點頭表示理解,“那未知仙師道號?”
‘陶歸一’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幾分傲然,“小道俗家姓黃,賤名玨,祖父黃諱上千下一,祖父之祖父,也就是小道的五世祖。”
說到這,陶歸一停頓了一下,好像要給莫子布一個心里緩沖的間歇一般。
“小道的五世祖乃是梨洲山人黃太沖。”
“黃太沖,好熟悉的名字。”莫子布疑惑的皺了皺眉,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黃玨更加傲嬌了,他淡淡一笑,“太沖乃是字號,本名黃宗羲。”
“黃宗羲,你的五世祖是黃宗羲!”莫子布被驚的一下跳了起來,把住黃玨的胳膊不住驚叫,此人的名字,直到后世都如雷貫耳。
黃玨很滿意莫子布的表現,“太沖公抗擊韃虜二十年,到死都以神州陸沉為人生大悲,堅決以故國衣冠下葬。
如果他能看到大王今日成就,知道故國不在一百年后,還有大明人在堅持,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
唉!莫子布長嘆一聲,“恨不生逢甲申末,若在彼時,得以與太沖先生,張蒼水公一起奮戰,也好過此時形只影單啊!”
黃玨則向前一步,熱切的看著莫子布,“此時也不晚,大王身負窺見天地奧秘的道統,我開仙道則有煉丹士三百。
若能同心共力,脫胎飛升都指日可待,何愁塵世之事不平!”
啊!莫子布極為詫異,老兄,你跟我說的是一個事嗎?
怎么扯到脫胎飛升,破碎虛空這上面來了。
嗯?你說什么?
三百煉丹士!
媽的,有這么多精通化學實驗的人才在,那確實,如果把化學一道稍微打通一些,統治世界或許難點,但驅逐韃虜,振興中華,那真就不打算什么了。
此時,兩個人目標不一樣,好像又一樣,相視一眼,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