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以為我沒有聽見,又敲了敲車窗,并喊了一聲“潮哥”,聲音不陌生,我這才抬頭看了看,原來是常余利……
“小常。”
我打開車窗,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又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走到半路上想起來,沒有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就回來看看了……你看你怎么還住在車里了!”
在這個小城,除了左小薇之外,難得還有一個人惦記著我,不禁心生感激;我笑了笑對他說道:“沒事兒,前些年我一直住在房車里面,反而覺得睡在車里,比住房間舒服……”
“這也不是房車啊。”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常余利就是個直腸子,完全聽不出來別人的畫外音,這么晚了,我不想麻煩他給我安排房間,他卻和我糾結這并不是房車,以至于我不知道該怎么接他的話。
這些年,我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即便是禿林,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知道暗藏,知道揣摩,猛然遇見這么一個完全不會拐彎的人,真不知道該怎么相處。
“潮哥,你別在車里睡了,你跟我回家吧,我那里的空房間多的是。”
我也不知道他的家庭關系,房子里住了幾個人,當然想推辭,可是他卻已經打開車門,把我從車座上拉了起來,并招呼他的司機把車開到了停車場這邊。
……
是我多慮了,常余利住在本地一個別墅區,整棟別墅除了他自己,并沒有其他人,這和喬嬌
有點像,也是守著一棟大別墅,卻只有她自己。
“潮哥,除了二樓的主臥,別的房間都是空的,你想住哪一間,自己選。”
“就一樓靠路邊這間吧。”
說完,我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卻尷尬的發現這并不是臥室,而是一個存酒的房間,不同于用柜櫥陳列,房間里都是整箱的酒,有茅臺,有五糧液,有劍南春,還有一些平時很少見到的洋酒,總之應有盡有。
常余利也有些尷尬,他對我說道:“我爸在外面應酬多,就專門在我這兒弄了個房間存酒。”
“你們這邊還真是無酒不歡吶!”
“那可不是,就這房間里面的酒,我跟我爸兩個人拿出去應酬,一個月就能喝完。”
“話說,你這酒量真心不錯,這一桌人就剩你比較清醒了。”
常余利笑了笑,卻多少顯得有些自嘲:“我爸老說,上天替我把門全部關死了,只給我留了一扇窗,這扇窗就是喝酒……潮哥,你今天也沒喝美吧?”
“我?……說實話,還能喝點。”
“那咱倆再喝點兒?”
……
常余利的這套別墅建在山上,所以錯落有致,路邊建了特別大的石墩,串聯了護欄,石墩極其平整,每個石墩的旁邊還設置了一盞路燈,是個喝酒的好地方。
常余利拿了一瓶飛天茅臺,沒有下酒菜,自己動手炒了一盤花生米,然后兩個人便盤腿坐在石墩上喝了起來。
小城的夜晚很冷,所以我一直
披著左小薇那件羽絨服,常余利也穿了一件厚棉衣,一陣寒風吹過,頗有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的意境,而這也是我來小城之后,最舒服的一段時光,我很喜歡這種人在高處,不被打擾的感覺……
這和我在青島的時候不一樣,在青島,我卻特別喜歡熱鬧,所以我成了酒吧的常客,甚至在酒吧里找人搭訕。
將酒杯倒滿,我和常余利碰了一杯,先開口向他問道:“你不跟你爸媽住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