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秦敏紅聯(lián)系的前一刻,我都不知道鹿溪是在青島,還是在北京,是她回復(fù)的短信給了我答案;此時的鹿溪就在北京,她會在晚上參加一個頒獎晚會,秦敏紅則全程作陪,所以今天晚上,秦敏紅不能和我見面。
自從去了小城之后,我的心情大多是平靜的,但這一刻,卻因為某種設(shè)想而有了一絲波動;也許,這次的北京之行,因為秦敏紅的緣故,我還會和鹿溪見上一面,也許,這就是一種設(shè)想,并不代表實際發(fā)生,總之,我不會主動去尋求什么,因為不見面,不聯(lián)系,不再憧憬,都是當(dāng)初我惡意傷害她之后,希望得到的結(jié)果。
是的,欒雨就是我們之間的一堵墻,即便我們已經(jīng)把場景轉(zhuǎn)移到北京,心里的隔離也無法完全消除;除非,我能做到無視欒雨的存在,可我做不到,至少現(xiàn)在做不到。
想著這些心思的時候,動車已經(jīng)穿越了整座城市,來到了郊外,郊外一片荒涼,到處都是長滿了雜草的荒地和干涸了的河流,不禁讓人懷疑城市林立的高樓,高樓制造出的繁華場景,都只是一片假象,而夕陽就沉沉掛在城市邊緣地帶最后一棟高樓旁,回頭一看,心好像沒有追上動車的速度,落在了城市里,在夕陽的余暉下,不知去向……
冬天的黃昏來得太早了,此時不過才四點四十分。
……
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動車便已經(jīng)到達
了北京西站,我和常余利站在火車廣場的霓虹燈下,四處張望;半晌,我才先開口對他說道:“先找個酒店住下吧,明天上午,我?guī)闳フ揖酶纭!?
“行,潮哥……那我訂酒店了,你想住在哪兒?”
我下意識抬頭看了看,這才想起自己去過那么多大城市,唯獨北京陌生的不行,記得上一次來北京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六年前,那是我過十歲生日那天,我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就是北京一日游,他說男孩子該早點出去見見世面,所以生日那天,我見到了天安門,爬了長城,逛了胡同,還去吃了正宗的北京烤鴨,可是現(xiàn)在想起來,那十幾年前對北京的記憶,早已被拔地而起的高樓淹沒了,我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住在哪里。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是秦敏紅發(fā)來的信息,她說:“頒獎晚會十點半結(jié)束,你要是能等的話,我把我辦公的地址告訴你,你去我的辦公室等我吧。”
我沒有早睡的習(xí)慣,來北京的目的更是明確,所以我不可能拒絕秦敏紅,我當(dāng)即便發(fā)信息回道:“只要你不累,我等到幾點都沒問題。”
片刻之后,秦敏紅便將她們公司的位置發(fā)給了我,并告訴我,公司現(xiàn)在有人值班,我到了以后,可以先喝喝咖啡什么的。
說起喝咖啡,我還真是有點疑惑,為什么不直接找一個咖啡店見面呢?
…
…
因為有了明確的目的地,住的地方也就好找了,我們在秦敏紅公司附近找一個酒店,訂好房間之后,我和常余利又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個火鍋店,吃飯的同時也在消磨著時間。
我有喝回魂酒的習(xí)慣,常余利也是一個無酒不歡的酒鬼,于是兩人又點了一瓶白酒,就著火鍋喝了起來,但是相比于常余利,我的情緒卻始終興奮不起來,我好像掉進了一個低迷的陷阱里,只渴望趕緊解決眼前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麻煩,于是想見到秦敏紅的欲望就更加迫切了。
……
半斤白酒喝完,正好是夜里十點,我讓常余利先回去睡覺,自己則去了秦敏紅的公司;要說,北京不愧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城市,它的繁華,真的是無數(shù)人用心血和時間締造出來的,所以即便是這個時候,秦敏紅公司所在的那棟辦公樓依然是燈火通明,因為有保安引導(dǎo),我?guī)缀鯖]怎么費勁就找到了秦敏紅的公司。
公司的門沒有鎖,卻只有辦公區(qū)域一盞頂燈在微弱的亮著,整個辦公區(qū)域也只有一個戴著耳機,正在做著PPT的女人。
我走到她身邊,她才驚覺有人,她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摘下耳機帶著很強烈的不滿情緒對我說道:“你誰啊,怎么跑到我們的辦公區(qū)來了?”
“我是來找敏紅姐的,她沒和你說嗎?”
女人這才想起來,語氣也跟著變得客氣了些:“你是韓
潮吧?敏紅姐和我說了,最近工作太忙了,腦子有點不夠用,都忘了這事兒了,你見諒啊……你先去敏紅姐的辦公室坐著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她辦公室就在左下角那個位置。”
……
辦公區(qū)域的燈,忽的全部亮了起來,我恍惚了一下,然后便順著女人所指的方向走去,然后推開了靠近左下角位置的那個辦公室的門,并打開了燈。
我有些驚訝,很難想象秦敏紅的辦公室會是這個樣子,這間辦公室的裝修風(fēng)格實在是太顯年輕了,甚至于窗簾都是帶著字母的,而一般的辦公區(qū)域用的卻是那種百葉窗簾,這才符合辦公的氛圍……
又多看了一眼,才驚覺靠窗戶放著的那個櫥柜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獎杯,還有鹿溪的照片。
我怕是走錯房間了!
就在我想退出來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那張純白色的辦公桌上放著我曾經(jīng)送給她,但又被我親手摔裂的鹿。
我怔住了,因為那只鹿已經(jīng)被復(fù)原了,可是又沒有復(fù)原的那么徹底,所以還能在鹿的身上看到大大小小的裂痕。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當(dāng)即便想起了我把這只鹿送給她,后來又被我們稱作“一鹿平安”的場景,這是一只純手工打造的鹿,連顏色都是我們一筆一筆涂上去的。
實際上,在我將這只鹿摔裂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想過它的下場,它多半會被丟棄在垃圾堆里,萬萬沒有想到鹿溪不僅沒有扔掉
,而且還隨身帶到了北京,并做了修復(fù)……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東西嗎?
……
我遲遲回不過神來,直到公司唯一留下來加班的那個女人走到我身邊,她有些詫異的對我說道:“這是鹿溪的辦公室,敏紅姐的辦公室在旁邊。”
我轉(zhuǎn)頭看去,鹿溪這個辦公室的旁邊竟然還有一扇門,這扇門的旁邊放著一盆特別高大的綠植,再加上沒有鹿溪這邊氣派,所以也就被我忽略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想解釋一下,又感覺沒什么必要,不過是走錯了房間而已,何況房間里也沒有人,當(dāng)然不能和我第一次誤入鹿溪的房間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