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白酒只不過被我和黑足喝掉了半瓶,但我們卻都沉默了,這種沉默把我們分為兩個陣營,以至于顯得有點話不投機。
開什么玩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黑足的感情史了,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宇宙超級無敵大渣男,他現在也許是這么想,但真的得手以后,誰知道他會用什么心態和喬嬌相處;而我可是答應過喬嬌她爸的,一定要在小城照顧好喬嬌,如果僅憑黑足這些話,我就去撮合他和喬嬌,那我就不是一諾千金的韓潮。
于是,我收起了剛剛那點兒歉疚之心,對還被噎著的黑足說道:“大渣男,這事兒你就別妄想了,除非你能忍住兩年不找女朋友,你再來和我說這件事情。”
黑足放下酒杯,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之態,對我說道:“我真能忍住……以前只是怕空虛,但當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女人是什么樣子以后,那種空虛就已經死在了想要靠近她的欲望里了。”
“大渣男,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你且看著吧。”
說完,黑足便起了身,然后徑自向樓下走去,我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滋味莫名,我以為我們兩個人坐在一起,至少能喝掉一瓶白酒,卻因為說起喬嬌,竟然只喝了半瓶。
真是不盡興!
……
我沒有一個人獨自喝酒的欲望,便將剩下的酒放回了一樓的廚房里,然后又搬了一張躺椅,坐在二樓的陽臺上,
望著那座在遠處閃著光芒的金頂,一陣失神。
小城的夜晚實在是太冷了,但我又不想一個人悶在屋子里,便將常余利爺爺留下的那個暖爐也給搬了出來,然后加上木炭,就靠暖爐坐著,這才舒服了一些。
……
大概十點鐘的時候,鹿溪終于回來了,是代駕送她回來的,她似乎也喝了一些酒。
我將躺椅讓給了她,自己則搬了一張很低矮的板凳,也坐在了暖爐的旁邊;鹿溪還穿著喬嬌的那件毛絨大衣,這又讓我恍惚了片刻……
我終于開口對鹿溪說道:“黑足剛剛來找我喝酒了。”
“已經走了嗎?”
“嗯,而且還帶著一點兒情緒走了。”
點上一支煙,我又再次遙望那座閃著光芒的金頂,只是吞吐之間,金頂的光芒便驟然熄滅,我也猛然想起,左小薇曾經不止一次和我說過,金頂的燈只會開到晚上十點。
于是,黑夜便成了主旋律,它仿佛張開血口,吞噬了原本被金頂照耀著的座座山脈;我不禁用力甩了甩頭,不想自己給自己制造幻象;這都怨黑足,每次喝的不盡興,我就會像現在這樣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
“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嘛,他為什么會帶著情緒走?”
我轉頭看著鹿溪,她依然是一副深受我喜歡的模樣,這讓我不太愿意再說起別人,可這話題又是我自己拋出來的,于是忍住心里的不耐,回道:“他真的太扯、太扯了…
…他竟然告訴我,他喜歡喬嬌,而且是隨時都可以結婚的那種喜歡……就在幾天之前,他身邊還有一個女網紅作陪……我讓他先看清楚了自己,再來說這件事情,他可能沒有在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那種撮合,就帶著情緒走了。”
我以為鹿溪會和我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可她卻托住自己的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樣,很久之后才開口對我說道:“真的很奇怪,嬌嬌總是有那種讓別人一見鐘情的能力……你和嬌嬌認識的時間不長,也許感受不深,但我們已經認識有二十年了,我見過太多太多對她一見鐘情的人……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女人……其實,她自己的性取向一點都沒有問題,是被那些女人們帶偏了……所以,黑足這樣一點都不稀奇。”
我笑了笑,回道:“沒想到,你也會夸大其詞。”
鹿溪不置可否,然后便摘掉了手套,將手放在暖爐上獲取著溫度……
下雪了!
雪花像是被風吹來的,斜著往我們這邊飄落,然后落在我們的肩頭,落在暖爐上,轉眼便又消融;對于下雪,自從來到小城之后,我也有了一經驗,似乎只要前一天在山里下了雪,第二天小城必然也會下雪,就像一個猶豫不決的人,最終還是下了決心,要雨露均沾,而不是只把恩澤留在山間。
下雪了,情境也就變了,那些雪花,就像相機里的噪點,模糊了這個世界的同
時,又似乎在很努力的呈現出一個清晰的世界,這看上去就很矛盾。
鹿溪到底是個女人,她看到的卻是一種浪漫,所以在雪花飄落的那一刻,她的手離開了暖爐,嘗試著去接住那些冰冷的雪花……
拋開浪漫不說,這似乎也是一種矛盾,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熱,還是想要冷。
矛盾似乎已經成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主旋律,時而像是一對情侶,時而又連一個共同的話題都難找。
我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