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預料到鹿溪會和我說這樣一番話,也從來沒敢設想過有那么一天,我會開著房車帶著鹿溪,將曾經的路重新再走一遍。
路依然是原來的路,但人情是不斷變化的,如果真的成行,又會遇到怎樣的人和怎樣的事情呢?
一切未知,偏偏就是這種未知,讓我那冷卻已久的血液又重新沸騰了起來,這種沸騰讓我不自覺揚起了嘴角……
我終于開口對鹿溪說道:“房車旅行就是一種居無定所的漂泊,我們會因此而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風景,也會接觸到很多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到的見聞,代價就是你會遠離自己原本的社會關系,放下你之前的事業,從此只為追趕自己的腳步而生活,有時候會很累,有時候又會極其放松,如果你能適應這種拉扯感,覺得這是一種美好……我當然愿意帶著你一起,去體會這種很小眾的生活方式。”
稍稍停了停,我又問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有這種想法呢?而且這明星身份也不是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吧……你的背后是一個團隊,還有很多正在履行之中的合約,不處理好這些,你就不可能有自由之身,特別是這些正在履行中的合約,中途停止,那涉及到的可都是天價賠償。”
這些話說出口之后,我便因為自己太過于較真而感到有些好笑,也許她只是隨口說說,我卻替她想了這么多放棄明星
身份之后會有的后患。
點上一支香煙,深吸了幾口之后,心里也漸漸有了一些要立足于現實來看待問題的清醒,而鹿溪也終于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在青島的這些天,我和欒雨聊到了一些你們曾經在一起的房車生活,對于你們之間的這一段經歷,欒雨自己也釋懷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諱莫如深……”
我有些驚訝。
鹿溪又說道:“她當然不會主動和我說起這些,是我主動問她的……其實,事情走到這一步,我覺得大家都坦誠一點兒會更好,因為只有坦誠才會讓原本那些覺得難以接受的事情,變得更容易接受一點。”
“這我認同,所以我從來都不會隱瞞自己的過去,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嗯……欒雨和我講過這么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了,那是你們在長春遇到的。”
聽到長春這座城市,我的腦海里漸漸有了一些支離破碎的回憶,但我不確定鹿溪說的是不是這件事情,只記得那天的情景和今天一樣,也是在晚上突然下了雪,氣溫很低,低到讓人想逃離這座城市。
我停止了回憶,然后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鹿溪身上,相比于自己的記憶,我更想聽她說。
鹿溪的心態似乎已經平和了很多,她將手放在了暖爐上,然后才又開口對我說道:“她說,你們曾經在長春的文化街遇到過一個手捧玫瑰的
男人,那天,下著大雪,長春特別冷,但是在公交車來了一輛又一輛之后,他依然還是在那里站著,他好像不是在等公交車,更像是在等一個人……欒雨說你這人天生就有很強烈的好奇感,所以你就跑去找他聊天了,但這人好像精神有點問題,也聊不出一個所以然……就在你感到郁悶的時候,來了一個知情人,他跟你聊了這個男人的前世今生……”
跟我想的一樣,鹿溪說的確實是這件事情,于是點了點頭,接著鹿溪說出來的情節繼續說道:“知情人告訴我,這個男人曾經有一個初戀女朋友,他們就讀于同一個大學,男人的家庭條件很好,但女人的家庭條件卻很一般,但在大學那個一切都單純的環境里,兩人還是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后來,兩個人就畢業了,男人的父母,骨子里有門第之見,所以不止一次找到這個女人,要她離開……女人深知這種貧富差距懸殊的愛情不會有什么好結果,所以在某一天就下定決心離開了;男人當時用盡了一切辦法跟家里鬧,但家人就是不肯妥協……女人在離開后的不久,便和一個各方面都很普通的男人結婚了,男人卻一直以各種理由拖著家里,不肯找女朋友,不肯結婚;偶爾,男人還會偷偷跑到女人工作的地方,看看女人過得怎么樣,但是從來沒有打擾過女人,所以女人也不知情
……其實女人在結婚后過得還不錯,跟丈夫的感情也很好,他們在結婚后的第三年有了一個孩子,在臨生產的那一天,男人也偷偷跑到了醫院,還給負責女人生產的醫生塞了很多錢,叮囑醫生一定要保證女人的平安……但女人自身的身體狀況卻有問題,導致難產去世……男人得知這個消息后,精神當即就崩潰了……是真正的崩潰……”
說到這里,我仿佛又再次經歷了一遍當時聽到這個故事的心情,于是不自覺深吸了一口香煙,就這一口,直接把那半截香煙變成了煙蒂……
重重吐出這一口煙,我又開口說道:“從那之后,這公交站臺上就多了一個手捧玫瑰的男人,他每天都會來這里,因為這是那個女人每天上下班都會來的公交站臺……他一直在這里等她……”
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