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荊楚才道:“這里只是他們的一個中轉站而已,偽裝得是很高明,手續齊全的話,根本沒有人去會查。”
“中轉站?”
“他們一般都是拐賣,運輸,中轉,再脫手,再找到買家之前,都會被看守起來。”
楊綿綿想了想問:“會有什么人買呢?”
“男孩子是越小越好賣,尤其是嬰兒,男嬰在黑市上非常受歡迎,長大一點就弄殘乞討,女孩子的價格要低一點兒,不過也看是怎么賣,年紀小的基本上出去乞討的多,十多歲的小姑娘會出口到國外去,也有往深山里賣的,不過那就不會在南城了,南城的一般都奔著出口,利潤大,到了國外也不好查。”
想想看吧,市場那么大,需求那么多,也怪不得那么多人鋌而走險,現在拐賣已經不僅僅是在偏遠的地區,也不僅僅是單純拐賣婦女或者小孩,能拐回來就不愁賣不出去,有的是路子發財。
“當然,這么大的市場,不是一家能吃得下的,他們都非常謹慎,不會有人貪心到想把所有的路子都吃遍,基本上幾家人有默契,互不干擾,要么賣嬰兒,要么賣器官,要么賣女人,這家福利院看樣子是專門賣小孩的。”
“賣到國外去嗎?”
“不能確定,一部分吧,我還是希望少一點,出了境就很難找回來了。”
楊綿綿心想,他倒是猜得*不離十了,那也用不著再繼續打啞謎了:“正如你所慮,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后這里有不少女孩子要被賣到國外去。”
“又是你得來的消息?”
“是啊。”
荊楚沉默了會兒,說道:“我管不了你,也不知道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綿綿,能得到這些消息的人不會是泛泛之輩,世界上從來都只有等價交易,你想過你付得起代價嗎?”
“你為什么不認為,這是我自己找來的消息呢。”楊綿綿把腿架在暖風口,草莓襪子在賣萌:“o(≧v≦)o~~好棒好暖和!”
荊楚沒接這個話茬。
楊綿綿從衣服里掏了手機出來看,看到興起還笑個不停,荊楚側頭瞟了一眼,看到很多關鍵詞比如“嬌~喘”“凌亂的……”“微張的紅唇”“順著……留下的汗水”,他內心:完全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
等等。
他把她的手機抽走:“不準看這種東西。”
“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要把手機搶回來。
“傳播淫~穢影像物品是要被抓起來的。”
楊綿綿:“……擦!”
“不要亂爆粗口。”
“滾!”
媽蛋還能不能好好看小說了,她氣個半死:“哪里淫~穢了,都脖子以下不能描寫了,看個肉有那么難嗎!你還能找女人解決問題呢,我看看怎么了!”
“聽話!”他一手按著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舉高,眼明手快地把她的小說給刪了。
楊綿綿哪里是肯服軟的人,在副駕駛小小的空間里一躍而起,一腳往他褲襠那里踩下去,荊楚硬生生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這邊一拽,她的腿施展不開,重重撞到變速箱上,頓時青了一塊。
她一屁股坐在了荊楚大腿上,妥妥的,毫無縫隙得,坐在了她的目標上。
荊楚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大概是動靜太大,外面路過的一對小情侶看不清玻璃里發生的事,腦洞大開:“哇塞,大白天車~震啊!真刺激!”
楊綿綿就覺得坐的地方和以前所有坐過的地兒都不一樣,感覺硬邦邦的,但是又挺軟,人肉坐墊的觸感相當特別。
她默默感受了一會兒,賴著不想起來。
荊楚呢?他是頭一回被“人”坐大腿,以前喜歡趴他腿上的是他家里養的貓,閑著沒事兒愛溜達過來趴人大腿,大概也是覺得暖烘烘的挺舒服。
不過被女孩子坐大腿絕對是生平頭一次,而且坐得地方還不大對,他僵坐在那里好一會兒,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大眾車:“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
楊綿綿:“……”媽蛋又要唱出來了!
一分鐘后,荊楚把她推開:“坐好。”
楊綿綿氣鼓鼓地癟了癟嘴,沒忘記把自己的手機搶回來,然后給柳玉發微信:
羊咩咩:
那本被你家隊長刪了〒▽〒
請叫我總攻女王:
(⊙o⊙)啊,被隊長看見了啊,點蠟[i]
摸摸綿綿,不哭站擼
我再傳你一份
柳玉一股腦兒傳了一個壓縮包給她,里面全是她精心挑選的小說,這一次,警察蜀黍終于不管她了。
等楊綿綿都看掉了1m小說,荊楚才開了口:“我給你找了一個老師。”
“啊?”
“我沒空教你了,你跟著她學吧,她是詠春拳的傳人。”
楊綿綿根本不管這個,她不依不饒:“我不要,我要你教。”
“我沒空。”
“那就等你有空了再教。”
那看來他要一直沒空下去了,之前答應是覺得她就是個小孩子,那也沒什么,但現在有了別樣的心思,總覺得孤男寡女時不時要肢體接觸就說不出的怪異。
楊綿綿生氣了,抬腿踢他的大腿,一下一下還挺重的:“你騙人!你騙人!”
就是那一剎那,他鬼使神差改了口:“那……以后我休假教你吧。”說完就后悔,但看到她突然亮起來的眼神,就只能認命地嘆了口氣,“而且,學費都給你交了,不去又不能退,挺貴的。”
楊綿綿一臉肉痛,糾結半天才說:“那……看在錢的份上,我就兩邊都跑辛苦一點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他看著她的臉想著,腦海里另一個念頭卻更清晰明白,簡直讓他自己也無法回避:
他完了。
這個在言情小說里被說過無數次的話,只有此時此刻才明白是意味著什么。他深吸口氣,覺得心臟的頻率跳得太快了。
監視這活兒決不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做,那么長的時間,那么幽閉的空間,才兩個人,感覺空氣里都是摩擦的火花。
楊綿綿坐得久了,動來動去坐不住,過了會兒從口袋里掏出兩顆糖來:“手。”
他伸出手去,她把一顆大白兔奶糖放進他的掌心里,還有點舍不得:“就剩最后兩顆了。”
他認出來那是那天抓捕胡逸霖的時候他給她買的糖,那袋糖真不大,她居然吃到今天還沒有吃完:“我不吃糖,你自己吃吧。”
楊綿綿剝了紙把糖塞進嘴里:“我不喜歡有人拒絕我。”
真霸道。他心里想,把糖剝了塞進她嘴里:“吃你的糖吧。”他動作已經夠快,沒想到楊綿綿的反應也不慢,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屬狗啊,松嘴。”
她的舌尖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腹,溫溫熱熱的,就那么一下下又驚慌地縮回去了,她不知不覺就松了嘴。
他覺得心里癢癢的,但卻繃緊了不露出來,像是渾然不在意地縮回了手去。
大概是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怎么妙,荊楚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就在這兒等著?”
“我放寒假,本來就沒事做。”關鍵是賺夠了學費,當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了。
“作業寫完了沒?”
“你好煩。”
過了兩個鐘頭,她把小說都看完了,伸了個懶腰,開始抱怨:“你們警察做事好慢,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
荊楚啼笑皆非:“我們抓人是要講證據的。”
“我知道,不講證據我干嘛和你在這里干坐著,我老早自己一把火燒了那家福利院帶著人跑了。”她頗沒好氣,“但是那樣的話,肯定會打草驚蛇的。”
荊楚摸摸她的頭:“耐心一點兒,釣魚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你們一般查這種案子要多久?”不是她沒有耐心,而是時不待我。
“最少三個月,安排半年也不少。”荊楚聽見楊綿綿說三天之內就要搞定,實在是也亞歷山大,一般這樣的打拐都要經過詳細的摸排盤查,等摸清楚了整個網絡之后再進行抓捕,差不多需要幾個月的安排,現在時間那么緊,事情的困難程度遠超想象。
楊綿綿對警方做事的流程并不了解,以為幾天的時間就足夠了,但沒有想到居然那么麻煩,她連一個禮拜都等不了,別說是幾個月了。
“那怎么辦?”
荊楚沉吟道:“那只能先救這一批。”
如果能在交易的時候人贓并獲當然是最好,如果不能,至少先把這一批孩子先救回來。
楊綿綿說:“那么,少了這一批貨以后,如果還有需求,他們肯定會急著再進一批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找到他們老巢了。”
荊楚想了片刻:“那正好可以讓叢駿出面假扮買家。”
楊綿綿還有點奇怪:“你這次不找你的同事了嗎?”
“盡可能不要走漏風聲,我們組里……沒人合適。”白平一看就是個弱雞,衛寒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他要主持大局,叢駿反而是最合適的,他有渠道有來頭,也不怕人看出來。
“我打電話讓他過來,我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