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紅究竟讓養(yǎng)子們進她的臥室做了什么,水果刀語意不詳,只是說:“應該是很惡心的事情吧,他們每天到了那個時候就特別害怕,而且……總是有人生病死了。”
“我親愛的媽媽。”楊小羊重復周大志說的那句話,“我怎么聽著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呢?”
也許對于他們來說,媽媽這個詞不是母愛溫情的代表,而意味著魔鬼的到來。
在樂紅的養(yǎng)子中,她最喜歡的兩個孩子一個叫,一個叫樂智,十三歲,是所有孩子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而且嘴甜特別招人喜歡,樂智年紀最小,才八歲,內(nèi)向懂事,所以樂紅也很喜歡讓他陪伴。
后來,樂紅遣散了其他的養(yǎng)子們,只留下了這兩個孩子在自己身邊,并且允諾如果死后,她的遺產(chǎn)由他們其中一個繼承,“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繼承我的財產(chǎn)”,那個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美麗的女人身著紅裙,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兩個孩子,笑容迷人卻冷酷,“記住,只有一個人。”
水果刀喃喃回憶:“他們總是身上有傷,雖然是女主人的孩子,但經(jīng)常被處罰,有時是被關小黑屋,有時是不讓吃飯,有時是毒打,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后來呢?”楊綿綿忍不住問。
“后來?”水果刀平靜地說,“一時失手,把我捅進了她的肚子,血流了出來,他就像嚇傻了一樣一遍又一遍捅她,后來連腸子都流了出來,她求他放過她,愿意把所有錢都給他,但是不聽,他殺死了她。”
難以想象那天在別墅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這個一貫奉承她的男孩子終于控制不住自己,抓住水果刀,拼命捅進了養(yǎng)母的肚子里,一刀又一刀,如同著了魔似的,像是在發(fā)泄那么久以來所受的所有怨恨。
楊綿綿聽得喉嚨發(fā)緊:“然后呢?”
“在地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她完全沒有呼吸了,才站起來想要毀滅證據(jù),他走開了,然后我看見樂智進來,他站在她面前很久,好像是在發(fā)呆,過了一會兒他轉(zhuǎn)身就跑,可沒過一分鐘就折了回來,把我?guī)ё吡耍覀兙驮僖矝]有回過那個別墅,直到后來在報紙上看到了這條新聞。”
樂智為什么要把水果刀帶走已經(jīng)無從考察,也許……他知道回來不會放過自己,這個平素沉默內(nèi)向的孩子心里其實看得很清楚,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是個嘴甜的乖孩子,間或一瞥,他能看懂他陰鷙偏激的眼神。
所以他并不奇怪會走到這一步,看到尸體的第一眼,樂智的心里五味陳雜,說不出來是解脫開始恐懼,在短暫的呆愣之后,他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樂紅已死,財產(chǎn)只能由一個人繼承,不會放過他。
要趁這個機會逃跑,有多遠跑多遠,他成功了,他逃跑了,以為自己逃出生天,重回人間,可要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他和兩個人這一輩子都沒能從樂紅的陰影里走出來。
他們痛恨她,恐懼她,一次又一次殺掉和她一樣身穿紅衣的女人,仿佛想要向她證明,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
殺戮使得他們暫時從那樣的恐懼中解脫,但是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開始就不能停下,終其一生,噩夢永遠縈繞不去,這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
聽完了故事,楊綿綿忍不住嘖嘖感慨:“真是作孽哦。”她也有點好奇,“樂紅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會讓她這兩個養(yǎng)子對他恨之入骨啊。”
荊楚倒是沒有糾結于這個問題,他辦案那么多年,什么奇葩的事情沒有見過,猜都能猜出一點來,可他卻不愿意說出來臟了她的耳朵,只是說:“看年紀,那個樂智大概就是周大志了,他為了躲避,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得改頭換面。”
有了這一條明確的線索,接下來的事情就好查多了,沒過多久,白平就查到了:“樂紅死后,繼承了她的財產(chǎn),早在十多年前就是有名的富商了,一直住在澤山縣,按照時間來看,他投資澤山縣食品工廠的時間正好是施學兵轉(zhuǎn)學的時候。”
“那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澤山縣一案的兇手?”大家頓時就來了精神。
白平拖動鼠標,突然露出了訝異的神情:“在五年前出了車禍,這件事鬧得很大還登過報紙,我看看,他的醫(yī)療記錄里顯示他截肢了。”
“這個時間,和澤山縣的案子突然終止相符合。”常雁說完,扭頭看著荊楚。
“看來,我們是不得不拜訪這位富商了。”
車禍后一直居住在澤山縣的郊區(qū)別墅里,他投資了澤山縣的許多項目,是當?shù)氐拇蠹t人,當年多次登上電視臺。
黃旭坐在車里看著這熟悉的景色,難免生出感慨:“當年怎么都懷疑不到這個人身上去,如果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么六年前那個連環(huán)殺手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有個養(yǎng)子,”荊楚翻閱著文件夾,里面是收養(yǎng)文件的復印件,“從十多年前就收養(yǎng)了。”
黃旭一驚:“他那個時候就開始培養(yǎng)繼承人了?”
“也許是和樂紅學習吧,而且,身有殘疾,不能生育。”荊楚也是調(diào)查了的醫(yī)療記錄才得知的這個消息,“陳年舊傷。”
黃旭過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那么周大志……”
“他也從來沒有過女朋友,也沒有孩子,別人一直都以為他是因為老實木訥的緣故,但真相或許是他和一樣身帶殘疾,不愿意被人知道。”荊楚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黃旭果然心領神會,他拿著樂紅的照片:“看來這位女富豪也有不為人知的古怪癖好呢,有錢人家的齷齪事真多。”
荊楚:“……”我們家可沒有,不過我們家一樣奇葩就對了。
從南城城區(qū)開車到澤山區(qū)大約兩個小時,澤山區(qū)雖然歸到南城名下,但卻與鋼筋水泥叢林的南城大不相同,高樓大廈并不多,視野開闊,一路上依稀可見多家大型工廠,黃旭對照著資料說:“這些工廠有不少都是投資的啊。”
“所以這次去,我們只是拜訪,如果沒有證據(jù),很難。”
的別墅在郊外,鳥語花香,大片的綠化將大型工廠的廢氣隔絕在外,可謂是難得一方凈土。
得知有人要來拜訪,家的管家早就等在一邊,也沒有拿喬,很快出來與他們見面,他坐在輪椅上,卻依舊西裝革履,打扮得極為精神。
據(jù)聞,這棟別墅就是在樂紅原本的別墅之上推倒重建的,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為了向那個已經(jīng)下了地獄的女人宣告,現(xiàn)在他才是主人,他已經(jīng)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了?
若是真的如此,他又何必去一次又一次殺掉和她相似的人呢?
“樂先生你好,”荊楚伸手,非常客氣,“這次來打擾你,是想向你詢問一下你的母親樂紅的事。”
適時表現(xiàn)出疑惑:“家母已經(jīng)過世很多年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場火災,葬送了她的生命。”他露出了傷感之色。
“看起來樂先生和樂女士的感情一定很好。”荊楚微笑著看著他。
雙目一紅,頓時老淚縱橫:“家母雖非我親生母親,但把我視如己出,如果沒有她,我依舊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荊楚不動聲色:“我記得當年樂女士一共收養(yǎng)了兩名孩子,怎么始終不見另一位樂先生?”
“你是說我弟弟啊,”淡淡道,“母親在世時他就總是不聽話,母親罰他不許吃飯,他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后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荊楚配合得恍然,將周大志的照片遞過去:“那請樂先生看下這位……和你弟弟是不是有些相似?”
周大志的樣貌和當年的樂智早已完全不通,畢竟他不惜自毀容貌整容避過的耳目,但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仿佛有點不確定:“我弟弟從小就離開了我們,我已經(jīng)認不出他的樣子了,很抱歉警官,沒能幫上你們的忙。”
“不要緊。”荊楚顯然不是為了讓認人來的,他仔細觀察了的表情,他看到照片的時候沒有緊張,沒有疑惑,而是相當冷靜克制。
這意味著什么呢?這也許就意味著,他早就知道周大志就是樂智了,但因為人在監(jiān)獄,反而成了周大志最好的保護所,急于知道兇器的下落,所以才派人去心安銀行。
他不是楊綿綿,沒有辦法直接通過物品得知鑰匙的信息,想必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才得到鑰匙。
只是那個時候,他為什么不直接拿走呢?是因為來不及,還是故意留下來想要引出楊綿綿。
如果是前者,倒也說得通,物品們沒有提起有人來過也說不定,畢竟它們就和孩子一樣,當時楊綿綿問的是誰是鑰匙,也許他們就沒有告知有人來的事情也說不定。
但如果是后者,是否他早已和周大志有過接觸,從周大志口中得知了楊綿綿的事?
荊楚怎么想,都覺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否則無法解釋為什么當時在心安銀行,他得知楊綿綿來之后會主動放棄。
或許,他希望的是殺掉周大志的繼承人,然后名正言順地把兇器重新找回來,讓樂智逃跑是一生中唯一的失敗之處,而他必須親自修正這個錯誤。
“我聽說樂先生也收養(yǎng)了一個孩子,今天不在嗎?”荊楚仿若不在意似的問。
平靜地微笑:“那孩子在南城讀書,周末才回來。”
“不知道是哪所大學?”
“南城大學。”
作者有話要說:身體不舒服,更新×,游戲×,感覺要斷更了QAQ
小伙伴對應的是第一卷的內(nèi)容,是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楊小羊?qū)氖堑诙恚瑢ψ晕乙庾R的探索,物理學對應的是第三卷,如果有的話……就是對世界的探索,連起來構成這個故事的設定>